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三十章 ...
-
苻瑶没有没有想到,只是隔了三天,韩延便再次来了,这一次,他直接撒迷药药倒了忍冬,然后踏进了殿里。
苻瑶正在看书,一抬头,就看见殿门被推开了,韩延一身黑衣便衣走了进来,格外自在,没有丝毫紧张。苻瑶只觉得他出入宫闱如同出入自家家门一样,委实可怕。
“你要的琴弦。”韩延把一把月白的琴弦放在她面前。
苻瑶看着那琴弦,她有些讶异,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给自己送来。
“谢谢。”苻瑶低声开口,她拿起琴弦,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烛光之下,她眼眸微闪,“没有想到,你还记得。”
韩延看着她的笑容,心头有些发热,他别过头:“我一向重诺,说到做到。”
苻瑶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开口:“真的?”
韩延点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苻瑶也不说话了,她从一旁拿出自己的古琴呼月,开始上琴弦。一边上,她一边开口:“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你给我送琴弦,我很感激,可是我如今不过一介弃妃,如何得来这琴弦,这其中的纠葛,我百口莫辩。这琴修好了,只怕我也是不能再弹了,不过我很感谢你,你是个好人。”
韩延听她这么说,他眉头微皱:“你可以说你使了银钱让你侍女找人去宫外买的。”
“侍女忍冬,是陛下派来监视我的,防止我对孩子有威胁,在我生产之前,她都会对我寸步不离,”苻瑶说,“她不会听命于我。”
韩延倒是没想到她处境会如此艰难,他回头看着她的身影,一时间只觉得她淡然的样子格外可怜。
苻瑶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抬头笑了笑:“我没有告诉她你的事,你放心。”
韩延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能够想到这些,他低声开口:“你……生了孩子以后,要离宫?”
苻瑶点头,随即她又苦笑:“或许他会去母留子,毕竟我是秦国人,陛下对秦国人,痛恨至极。”
韩延心里微颤,他手紧握成拳,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苻瑶说,“以后就当我们没见过。”
韩延看她时,她已经低下头了,认真地去补琴弦,清丽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会帮你,”韩延说,“生了孩子以后,我会帮你离开这里。”
苻瑶讶异地看向他。
韩延再次开口,略微郑重:“我韩延一向说到做到,你放心,我决不食言。”
“谢谢你,”苻瑶对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无论你做不做得到,有这份心,我都很感动了,毕竟我在这宫里待久了,你还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韩延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踏出了殿门,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却不知他的身后,苻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眸子里是化不开的黑暗与深沉。
第二日晚上,苻瑶又坐在院中抚琴,忍冬有些讶异:“娘娘,这琴弦不是已经……”
“我在琴下暗盒里藏了旧琴弦,勉强可用。”苻瑶回答说。
忍冬点了点头,没有怀疑。
苻瑶抚了几曲,随即她便没有再弹。
忍冬看她不弹了,忍不住开口:“娘娘,可是有心事?”
“没有,”苻瑶摇头,“若是有,那便是想早点离开这里。”
忍冬听她这么说,神色慌张了不少:“娘娘,娘娘何必置气,您同陛下只是一时不和……”
“生来便无缘,何必强牵连。”苻瑶淡淡开口,“我若是不与他在一起,想来如今也不会身陷囹圄,只是可惜……”
话音未落,宫门便用力地推开了。慕容冲站在门口,脸色阴沉,满脸杀意。
忍冬猛的跪在了地上。
苻瑶偏头看他,毫无畏惧。
两个人视线相连的瞬间,仿佛有电光火石在激烈碰撞。
“你若是不同朕在一起,如今只怕是一具尸体了,”慕容冲冷笑道,“朕总是觉得,朕对你实在太过于宽容了,才会让你觉得,你真的可以离朕而去,你莫忘了,你怀的是朕的孩子,你也答应了朕永远不离开朕,当时朕不过一时气话,你却当了真,看来从一开始,你的心里就是想离开朕的。”
苻瑶听他说这些话,心里难过得厉害,可是她还是面无表情地开口:“那又怎么样,你答应了放我走,如今还要出尔反尔吗?”
慕容冲冷笑,他的眸色阴鹜至极,他几步上前,猛的把苻瑶拽起来,他的手穿过她的腋下扣住她的腰,逼迫她仰视自己。
“苻瑶,”慕容冲眯眼,他低声开口,“你到底爱过朕吗?”
苻瑶不开口,红了眼眶。
“你不爱朕,那你爱谁?”慕容冲暗哑开口,“爱你的前任驸马王永吗?你离开朕,便是打算去投靠他吗?”
苻瑶听见他这么说,只觉得眼前的慕容冲可笑至极,她喉咙微微发哽:“你不要忘了,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说我们不要再见,是你说你要放我离开,你可知有一句话,叫做君无戏言?”
慕容冲听见她这么说,心里痛得愈发厉害,他厉声质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朕吗!”
苻瑶别过头,不想和他争论,她伸手想推开他,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就扯开了她的衣领。
“不要——”苻瑶猛的推开他,她捂住领口,神色惊惶,“你别碰我——”
“你是朕的,朕想要便要。”慕容冲猛的弯腰,把她打横抱起,不过苻瑶的挣扎与惊惶,他抱着她大步踏进了殿内。
殿门关上,里面很快就传来了苻瑶的哭泣和求饶声。
忍冬站在了宫门处,别过头去,不去听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她没有注意到,暗处的柳树遮挡之下,一人在墙头目睹了一切,他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哭泣求饶声,眼底一片猩红,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有些许血丝从他的掌心溢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了这里。
次日,苻瑶从榻上坐起,只觉得身体难受得紧,她肚子有些微疼,估计是昨晚被折腾得太厉害,所以她格外不舒服。
忍冬服侍着她喝了半碗粥以后,苻瑶便躺下了,随后她便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躺,苻瑶躺了一天,直到夜晚,她才些微有了精神,让忍冬扶着她在院里坐坐。
坐了好一会儿,苻瑶还是肚子疼,她低声对忍冬开口:“我肚子疼,忍冬……”
忍冬顿时有些慌了,她连忙开口:“娘娘,我去请太医吧。”
苻瑶点头,忍冬便出了院子。
她一走,苻瑶就趴在了桌子上,她额角浸出些许细汗,捂住肚子,她难受地喘气,脸色也白到了极致。
“你怎么了?”恍惚间,有人问苻瑶,苻瑶一抬头,就看见韩延正一脸着急地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忍住疼痛艰难开口:“你,你快走,我的侍女去请太医了,人马上就来,你,你走……”
韩延看她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虚弱至极,他低哑开口:“怎么会这样?”
苻瑶摇摇头,她用手肘撑住自己,感受到疼痛些微轻了一些,她才喘了口气开口:“昨日,昨日你看见了吧,他……他对我……我猜,是动了胎气,要生了……”
韩延听见她这么说,眸子里露出恼怒:“他怎么能如此对你?!”
苻瑶摇头,她低哑开口:“是我,是我欠他的,我不该,不该奢望他会放过我,他不要我走,我可能也走不了了……你快走……”
“你爱他吗?”莫名的,韩延问她。
苻瑶的肚子又开始疼了,她疼得厉害,说话又艰难起来:“我爱他……我……我一直……都爱他……”
韩延的神色有些难看,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宫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韩延最终只得转身离开,他飞上墙头,蹲在了柳树的遮蔽后面,看着慕容冲进了宫门,随即他把苻瑶打横抱起,大步进了屋子,他的身后,跟着好几名侍女,还有一名老妇人,看样子应该是产婆。
很快,屋子里传来了苻瑶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听得人难受,期间夹杂着产婆的各种催促,各种鼓励。
很快,就有侍女端着带血的铜盆出来,又有侍女端了热水进去,还有侍女端了参汤,这个曾经无人问津的偏殿,今天晚上却热闹了起来。
没有人发现,墙角处,有人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晨光微熹,苻瑶一声沙哑略带凄厉的叫喊以后,宫殿里传来的婴儿的哭声之时,墙角的人才转身离去。
当天光乍亮之时,产婆抱着孩子在慕容冲面前跪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侍女们也跟着跪了一地。
慕容冲没有理她们,他只是在苻瑶耳边轻声开口:“阿瑶,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你别离开我了,好吗?”
脱力的苻瑶疲惫地睁开眼睛,她看着身旁红着眼睛一脸渴求看着自己的慕容冲,她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凤皇,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慕容冲看她满脸疲惫,他伸手把她扶起来,揽在怀里,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开口:“睡吧,有我在你身边,我守着你,你别怕。”
苻瑶缓缓闭上了眼睛,疲惫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