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慕容冲］》踢弯月亮

10、第十章

　　慕容冲走后的第二年，苻瑶年满十八岁，她嫁给了王猛之子王永。

　　成亲当天，身穿大红喜服的苻瑶头戴金冠，同王永站在太极殿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朝着苻坚和苟皇后拜了堂，接着，群臣送上祝福，王永同苻瑶在众人的目送之中，坐上了马车，前往了云昭长公主府。

　　虽然她是嫁给了王永，可是王永也相当于做了她的驸马，他只能随她住在公主府。

　　成亲当晚，王永踏进喜房，看见坐在那里身姿纤细的苻瑶，他满心都是欢喜，他忍不住走过去，低声开口：“公主，该喝合卺酒了。”

　　苻瑶拨开冠上的珠帘，她轻声开口：“驸马，我同你之间，并无情意，嫁给你，实属无奈。这酒就算了，驸马早些安置吧。”说完她就起身要走。

　　王永拦住她，清俊的脸上满是急切与难过：“公主便这般决绝吗？公主都未曾想过，同我相处一段时间，再说这种话吗？”

　　苻瑶听他这么说，她笑了，取下头上的金冠，她坦荡大方：“是我对不起驸马，可是我同驸马之间，也就如此了，驸马若是心有不甘，过两年我寻个机会同驸马合离便是，又或者我为驸马娶几名美妾，驸马觉得这样如何？”

　　王永看她态度如此冷硬，他眼睛顿时红了，他声音不由得发哽：“可是我是真心喜欢公主的……”

　　苻瑶叹惋：“是我对不起驸马，欠驸马的，来生再还。”

　　王永面色难过：“公主若不愿同我成亲，当时又为何要答应？”

　　当然是为了摆脱苻坚不停地给她相亲啊，不过苻瑶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她只是淡淡开口：“驸马可曾知道，我的心思不在儿女情长之上，我嫁给驸马，是因为王家对父王有恩，再则我也到了适婚年龄，与其被送去和亲，不如找个朝中重臣之子嫁了，委屈了驸马，是我的错。”

　　王永听她这般说，心里难过到了极致，他神色惨淡地笑了笑：“公主真是好计谋，公主如此算计，从一开始就料定我会忍受吗？”

　　苻瑶叹气：“我知道驸马性格温润，是不会同我计较的，此番是我的错，驸马要恨我便恨吧，我不会告诉父王的。”

　　王永冷笑一声，不再多言，他转身大步离开了喜房。苻瑶看着他的背影，她坐在了喜桌前，看着那合卺酒，只觉得格外讽刺。

　　她把两杯酒一起喝了下去，随即端着那壶酒喝得一干二净。

　　醉眼朦胧间，她好像看见了慕容冲，他看着她，目光忧伤，苻瑶看他这样的表情，忍不住难过，她低声开口：“凤皇……你还好吗……”

　　屋子里，除了面色酡红的苻瑶，空无一人。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同王永成亲后，苻瑶的生活过得愈发清心寡欲，王永似乎被她的话伤到了，自从成亲以后便没有再踏足过她的房门。

　　他不来，苻瑶乐得自在。每日在屋子里喝茶，看书，偶尔出门参加宴会，骑马，清闲舒适。

　　同王永成亲的第二年，苻瑶就替他纳了几房美妾，王永怒不可遏，苻瑶倒是格外坦荡，直说自己不能耽误他。

　　消息传到苻坚耳朵里，苻坚大怒，以为王永变心，刚要斥责于他，苻瑶却进宫阐明自己同驸马并无半分情意，实在不想耽误了他，这才会为他纳妾。

　　苻坚听她这般说，一时间脸色格外难看。

　　苻瑶倒是并不在意，她在苻坚面前坐下来，拿起橘子剥了起来。嫁人之后，苻瑶的美貌愈发动人，她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气质，一身白色对襟长襦裙被她穿的清新脱俗，只是那性子却格外冷淡。

　　苻坚看她一副理直气壮为王永纳妾的表现，忍不住头疼：“瑶儿，王永在朝堂之上颇有建树，你又何必如此拒他于千里之外。”

　　苻瑶笑了一下：“我以前就说过，我并不喜欢王永，我嫁给他，就是为了这苻氏江山而已。”

　　“可是你如今这般，就是在打王猛的脸，”苻坚压制了怒气，“若是别人知道你主动为王永纳妾，那么别人自然就会知道，王永与你不合，到时候，你让王永如何自处，让朕如何解释？”

　　苻瑶默然片刻，看向苻坚：“那父王希望我如何做呢？”

　　苻坚神色严肃：“瑶儿，你同王永好好过日子不行么？”

　　苻瑶扔下了手里的橘子，她站起身：“孩儿知晓了，孩儿告退。”

　　苻坚看她要走，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回到公主府里，苻瑶让月芜去把王永找来，月芜虽然面露犹豫，可是她最终还是去了。

　　王永来的时候，苻瑶已经备好了酒，看见那清俊的人影站在门口不进，苻瑶轻声唤他：“驸马是不敢进来，还是不想进来？”

　　王永犹豫片刻，还是迈进了屋子。

　　“驸马坐。”苻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

　　看着青衣青年在自己面前坐下，苻瑶淡笑着开口：“我替驸马纳妾，驸马是不悦的，对吗？”

　　王永俊秀的脸上露出些许难过，他声音低沉地开口：“臣知道公主不愿同臣在一起，可是公主也不应该如此折辱于臣。”

　　苻瑶听他这般说，笑了：“我是为驸马好，怎么倒成了折辱驸马了？”

　　王永眼睛有些泛红，他抬头看向苻瑶，眸子里露出痛苦：“公主知道，臣心悦公主，公主还将臣推向他人，公主让臣如何自处？”

　　苻瑶看见他那般深情的眼眸，她叹息一声，然后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了王永面前，随即她举杯：“新婚之夜欠驸马的合卺酒，今日便补上罢。”

　　王永听见她这么说，瞳孔微颤，他脸上露出喜悦之情：“公主……公主是愿意同臣……”

　　“别自称臣了，”苻瑶微笑着碰了碰他的酒杯，“以后我与驸马，就做一对寻常夫妻也罢。”说完苻瑶便一饮而尽。

　　王永看她喝了酒，他眼睛发烫，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喝完了合卺酒，苻瑶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到床榻边，随即她解开自己的帛带，低声同王永开口：“驸马，安置吧。”

　　衣衫掉落在地，苻瑶躺在床上，感受到男人的附着，她有些疼，她忍不住带着哽咽开口：“疼……”

　　王永爱怜地吻她的唇，他满眼都是痴狂的爱恋，他抱紧苻瑶，感受到她的柔软被自己攻陷，他忍不住眼睛发烫，低声在苻瑶耳边开口：“我终于等到公主了……”

　　他滚烫的泪水落在苻瑶脸上，昏暗的帐内，苻瑶伸手去抚王永的脸，触及到湿润，她低声黯哑开口：“驸马……是我对不起你……”

　　王永摇头，他抱紧她，用力感受她的温度，他吻着苻瑶，些许缠绵地开口：“从今以后，我同公主，再也不分离……”

　　苻瑶闭上眼睛，搂紧他的脖子，眼角滑落泪水。

　　她心里轻道，对不起。

　　第二日，苻瑶起身，月芜为她端来避子汤。

　　看见苻瑶接过，月芜脸上露出难过：“公主为何这般委屈自己，公主不喜驸马，为何要同他同房？”

　　苻瑶喝了避子汤，然后放下碗，她神色淡淡：“不过给父王一个交代罢了，此番我替驸马纳妾，是做错了，伤了父王颜面，如今前线战事吃紧，正是需要用人之际，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父王难堪。”

　　“所以公主就委屈自己吗？”月芜眼睛有些发烫，她声音哽咽。

　　苻瑶垂眸，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肉·体皮囊而已，给他便给他罢，也没什么。”

　　月芜还要说什么，可是苻瑶却不想再说了，她长发披散，脸色些微泛白：“好了，我不想再说了，你下去罢，我想歇息一会儿。”

　　月芜端着碗转身，然后她愣住了，门口，王永正站在那里，他一身青衣，清秀的脸上，眼眶通红。他看着苻瑶，眼神痛苦而难堪，而他的手里，正提着一篮新鲜的橘子。

　　“驸马……”月芜呐呐开口。

　　苻瑶回过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王永，见他那样，应该是都听到了，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发现没什么好解释的。

　　王永看她连解释也没有，他低笑一声，带着讽刺，带着难过，他把橘子放在了门口，然后转身离开，修长的背影充满了孤单与落寞。

　　苻瑶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她心里有些涩然，然而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躺回了床上，格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她想，她与王永，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那日之后，王永再也没有来过苻瑶的屋子，不仅如此，他欣然接受了苻瑶为他纳的美妾，并且同那妾室在公主府外置办了庭院，两人关起门来过日子。

　　而苻瑶却没什么反应，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生气，愤怒，嫉妒，这些情绪，她都没有，有的，只是些微的遗憾，遗憾就遗憾在，她和王永，最终还是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