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蛋糕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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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季归小时总是能看见尸体，对于尸体上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早就熟悉。就好比尸斑，因为人体的不同，出现尸斑的时间不同。
眼前这名女性从身体各器官关节来看，大概才死了一天，甚至更早，两个小时，一个小时，都有可能。
楚季茗看着，问道：“那这算什么？”
曾有西厢赶尸，又有秦岭掘墓。要说这些也许有，但人们更相信这是假的，又或是化学物质影响。
眼前的也许能说一句“诈尸”？
红裙子女人在包围圈里横冲直撞，人们拿着手机拍摄、录像，更有主播在现场进行直播。此时的人情冷冰冰的，像是餐后茶点的闲谈。
人群拥挤，有一名男子被挤入包围圈，红裙子女人像是盯上了猎物，猛扑过来。
一时间人群爆发出尖叫，楚季归脸上被溅上滚烫的液体，风吹过，液体滑落下来。楚季归伸手摸了一下，指尖的猩红使人恍惚。
楚季归扭头，他离得男人太近了，但也看得清楚。男人大叫着，面容扭曲，大臂被撕下一块肉，露出森森白骨，混杂在模糊的血肉之中。
而女人，嘴里叼着肉正在啃食。像是野狗，不顾一切的去夺食。
周围人的哭喊，报警，叫救护车，更多的人带着恐慌四散开来，嘴里唾弃着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种晦气的地方。
楚季归笑笑，像个无关自己的局外人，不言语。
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楚季归默默退出了嘈杂的人群。
年初迟慌慌张张跑来，带着心切：“没事吧，你这脸上的血迹怎么来的？”
楚季茗也皱着眉，表达自己的不满：“去洗洗脸，衣服也换一下。”
楚季归答应着“好”。
这一趟出来看了这么一出闹剧，殡仪馆也进不去了。但这个世界出奇的大，总有地方能容纳小小的身躯。
三人不急不缓的游逛，刚才在人群中都要捂出汗了，凉风一吹，刺骨的寒冷。
从厕所出来的楚季归已经换成了黑色毛衣。白色衬衫被丢到了垃圾篓里，白色的一角伸出一点，还沾着血迹。楚季归不着痕迹的把垃圾篓往暗处踢了踢。
黑毛衣有些大，衣袖需要往上拉，衣服侧边开衩处有两根线，随着楚季归的动作向上可以看见腰际。
楚季茗拉住弟弟，楚季归抬头，疑惑的看着楚季茗。
楚季茗弯下腰，两根手指勾住细线，像是翻花绳一样灵巧地绕了个蝴蝶结。
重新起身，又看了两眼蝴蝶结，好像很满意。
楚季归满脸的不忍直视。转头看向年初迟，年初迟穿着大衣，根本没根绳子的。又转头，他哥也穿着大衣。而他自己的大衣在年初迟肘上搭着。
楚季归穿着黑毛衣，自以为已经够了，不解问道：“你们为什么都穿大衣，很冷吗？”
年初迟翻了个白眼：“我们冷会穿衣服，你冷根本懒得穿。来的时候你还直接穿衬衫。”
楚季归突然顿住，睁大眼睛看向了年初迟。
可能是毛衣太大，风从衣角吹起，后背灌入冷风，十分冷，能冻死人的那种。
楚季归磕磕绊绊地转头，他哥挑着眉，似是在疑问：生病没病够？
楚季归讪讪伸手拿走了年初迟抱着的大衣，看着年初迟的眼里全是抱怨。
年初迟幸灾乐祸，不忘提醒：“我这是为了你好，今年这冬天冷，不比往年。”
楚季归松松套上，看了他哥一眼，楚季茗依旧看着他，楚季归又动了动手指，扣上了扣子。
年初迟忍着笑，瞥过眼，不看楚季归。
三人并排着走在街上，行色匆匆的是身旁的人，也就这三人缓慢溜达。
年初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毕业了打算干什么啊？”
楚季茗想了想：“做蛋糕师。”
著名渡尚大学高材生毕业以后要做蛋糕，这事要放到学校里，可能所有人只认为这是个玩笑。但年初迟就是认为楚季茗是认真的。
不过年初迟也很好奇：“为什么啊？”
楚季茗低头看了一眼矮了自己一个头的楚季归，嘴角有了个温柔的弧度：“小楚爱吃。”
楚季归愣了愣，微微抬头，向他哥笑道：“那我要做楚蛋糕师的助手。”
年初迟这个话题只是一时起兴，自己也没有考虑好，见两人在一起也毫不犹豫道：“我跟你们一起，我做销售。”
三人笑了，一起想着给蛋糕店取个什么名字。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可能一言一语就算时光。
城市的夜晚不会有太多星星，琼楼玉宇阻挡了视线，但能看见对面写字楼灯火通明，可能正在为项目加班加点。
街道松树上挂着彩灯，饭店此时迎来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而隔壁咖啡馆已经挂牌停业了。
中午吃的鸡已经消化完了，三人经过甜品店买了三盒糕点。
楚季茗拿着草莓味的奶油蛋糕，黑色的叉子插入红色的草莓，红色的汁水顺着流了下来。楚季茗递给楚季归，楚季归看着两旁的街道，顺便看了下握着叉子的人，一口吃了。
楚季归眯了下眼，用圆勺子挖了一口自己的蛋糕，奶油入肚，甜腻腻的，吃完后抱怨：“草莓好酸，是不是刚长出来的？”
楚季茗叉了一块，确实挺酸：“应该吧。”
年初迟买的泡芙，一人分了三块，三块刚刚好，一尝，二品，三回味。
年初迟一口塞了，上下颚一碰，奶油喷薄而出。
三人分了三盒甜点也都饱了，楚季归吃得最多，到现在都有些腻了。胃里翻腾着奶油，有些恶心。
楚季归看着他哥，询问：“哥，你能做出来没有奶油但是又奶油味道、吃起来不腻的蛋糕吗？”
楚季茗无奈：“要求真多。”但终还是妥协，“买点材料，我回去研究。”
楚季归也不懒了，拉着年初迟就往商店跑。
年初迟觉得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可以吐出来了，吸了一口冷风大叫：“慢些，你不要胃了。”
不知是年初迟的大叫还是年初迟地奔跑，频频有人注目。
楚季茗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走着，欣赏着两人跑姿。风吹起衣摆，竟有些贪恋此时的灯火。
楚季归吃了不知多少甜点，该买的东西一样不落，至少能说明没白吃。
等楚季茗走过来，两人已经卖完了，每人手里两袋牛皮袋子。
年初迟憎恨：“你两个袋子里的东西加起来还没我一个袋子里的多，凭什么？”
楚季归躲到他哥身后，只舍得探出一个脑袋：“大不了让我哥拿一袋嘛。”
楚季茗好笑：“我需要研究蛋糕，还需要做蛋糕，连杂物也需要我来动手？”
楚季归躲在楚季茗身后，意识到这好像不公平，诺诺伸出胳膊拿着年初迟递过来的牛皮袋子。
可楚季茗先拎走了，楚季归看向他哥，楚季茗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楚季归的头发，带着无限宠溺：“我来吧。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你了，这一世才投胎成了你哥。”
楚季归眼睛弯着，学着他哥说话：“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世界了，这一世才能做你的弟弟。”
年初迟也凑过来：“那我上辈子是见证人。我证明，楚季归确实拯救世界了。”
三人嬉笑打闹着在风中漫步，楚季归的黑发有些长了，风吹过，遮了眼，迷了路。
年初迟看着，道：“楚哥，你倒着走吧，我和你哥帮你看路。”
楚季茗点头：“两个人足够看住你了。”
楚季归转身，面对这两人，背风走要舒服。即使看不见路，身边有这两人也不需要担心。
楚季归身后是高楼，无穷无尽，年初迟和楚季茗身后是他们三人走过的路，热闹非凡。
*
回到宿舍的时候外面的城市已经灯盏落幕了，校门自然不会开，三人是翻墙进的。
大学宿舍楼到没那么多规矩，一间挨一间，谁也吵不着谁的。三人比较特殊，其他的都是单人间，他们这个和高中差不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厅、厨房、浴室一样不少。
雾气蒸腾，三人洗完澡后屋里已经很暖和了。
楚季茗整理着明天要用的：“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听课了，明天上午有节教授的讲座，十点。”
三人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一般放纵一个星期就会听几节课，好不被导师请去喝茶。
年初迟有些没底：“我导师的茶水特别苦，每次都要我喝一杯，真不知道他每天有多大的火。”
楚季归回忆着：“傅导师？看起来挺和蔼啊。”
年初迟否决：“他每次看见我之前都要喝三口茶水。”
楚季归表示自己能想出来。
扫见桌子上的四个牛皮袋，楚季归心心念念着奶油，问道：“哥，你明天有时间吗，可以做奶油吗？”
楚季茗看了几家弟弟一眼，回答：“不行。导师肯定要留我。”
楚季归瘫倒年初迟身上，问道：“我好像也没时间。”
三人静默了一会儿，这么说明天一下午三人都见不着对方。
楚季茗安慰道：“后天有时间，奶油你肯定能吃上。”
楚季归再次复活，从年初迟身上起来。
余光瞥见，窗外曾看见的那栋写字楼还亮着灯光，楚季归疑惑，这是要通宵吗？
迷迷蒙蒙间楚季归有了困意，不再看写字楼，爬上床进入梦乡。
而写字楼在楚季归睡下之后窗户边忽有人影走过，随后又是几个人，然后就是寂寞。
楚季归翻了个身子，被子滑下一角。楚季茗看见了，帮忙塞好。年初迟走到楚季归曾在窗前站过的位置，不知道看着什么。两人的身影被月光细细描摹，映出漆黑的轮廓，莫名和月光糅合在一起，叫人看不清楚。
夜已经深了，整个宿舍楼最后一盏灯也熄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蛋糕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