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帕格尼尼随想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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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节假期到来的第一天，赫尔薇尔与夏洛克在火车站告别。在她前往贝德福德郡参加赫布兰德?阿瑟?罗素公爵在家族庄园里举办的茶会的同时，夏洛克?福尔摩斯作为察觉到些许隐秘线索的人要到伦敦去找他的兄长麦考夫?福尔摩斯，并且通过对方和卡文迪许三兄弟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这一次没有把弹夹忘记了吧，夏洛克？你再看不见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或许我可以联系巴佩恩教授为你找一位值得信赖的眼科医生。”
“我没有忘记——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夏洛克像是身上的毛全部炸起的猫，没有再回头看赫尔薇尔一眼，拎着行李箱登上火车。待蒸汽火车缓缓离开月台，赫尔薇尔转身走向车票上写的火车班次，在将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时候摸到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来自夏洛克的熟悉字迹：你还是穿黑色更好看，我让罗素夫人帮你挑了一件黑裙子放在你的行李箱里。
她挑起眉，想起维奥莱特夫人的父亲是法国画家，或许夏洛克像他的外祖父那样有些艺术细胞和品鉴能力便没有再将这放在心上。
在贝德福德郡火车站接她的是跟着大舅母布兰达一同来的两个儿子塞德里克和帕特里克，作为当年被赫尔薇尔一语揭穿自己见客人之前还在厨房趁着厨娘暂时离开偷吃了一大勺果酱的可怜小孩，塞德里克相当自觉地接过堂妹手上的皮箱，叫弟弟帕特里克去面对曾经在暗地里较劲的对手。“放轻松点帕特里克，我和安东尼说过很多次别给你太大的压力，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她走在帕特里克身侧，安慰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褐发青年，“毕竟我根本不可能成为安东尼的孩子。”
帕特里克闻言，和走在前面的塞德里克一同笑出声：“我应该把这当作是安慰吗？”
当然，要知道你在圣诞节的时候看起来根本就不想理我——我还给你送了礼物！
送给兄弟二人的圣诞礼物花了她不少时间和精力，结果到了德文郡，这两个人没一个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赫尔薇尔，父亲和叔叔们说的对，你的前路的确充满险阻。塞德里克回过头反驳堂妹：不过你要相信我们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只是在明面上卡文迪许和罗素两家会对此事变得不冷不热。
“罗素老先生的长子艾伦情况如何？”她一边卸去脸上男性化的伪装，一边问兄弟二人。
赫尔薇尔在走出车站之后，就从剑桥大学冈维尔与凯斯学院的好学生洛克哈特?赫尔曼变成了看起来与其没有半点联系的公爵千金赫尔薇尔小姐。她抬起手拨弄着已经长到足以遮住脊背的黑色卷发，将原本用以束起头发的墨蓝色纱巾系在手腕上。身上虽说仍旧是一套款式常见的男装，不认识她的只当她是不守规矩的野丫头；而认识她的，托亚尔薇的福，没人会觉得昔日打遍德文郡所有坏小子的千金小姐亲生的女儿此番做派有什么不对。
更何况贾斯汀?洛克哈特对女儿的偏爱人尽皆知。
帕特里克回答：还能如何，原先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
“那个情妇是怎么处理的？”
“未来的贝德福德公爵放不下她。”
赫尔薇尔闻言，发出一声称得上是轻蔑的嗤笑，看也不看用鄙夷不屑的目光打量自己的车夫，扶着帕特里克的手登上罗素家的马车。车厢里，她对塞德里克和帕特里克说，赫布兰德?阿瑟?罗素这样溺爱他那不成器的长子只会害死整个罗素家，老先生最好现在就开始向上帝祈祷儿子不要不长眼睛过来招惹她。
“否则我只能向布兰达说‘抱歉’了。”
……母亲其实心里有数。
塞德里克犹豫着开口，“至少她不会拦着你对舅舅做些什么。话说回来，你不需要担心阿曼达吗？”
阿曼达?罗素自始至终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人，亲爱的。赫尔薇尔笑着回答。阿曼达可恨惨了自己的哥哥，因为先前那桩为她带来无尽痛苦的婚事就是艾伦?赫布兰德?罗素不顾她的意愿一手促成的，要是她真的原谅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直接把兄长寄来给她准备让她再嫁的茶会邀请函直接扔进壁炉里。
——是时候该好好“敲打”一番我们“收买”来的盟友，让他们在近期别太张扬，被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盯上难道就是那么好的事情吗？
抵达罗素家的庄园，赫尔薇尔先是被布兰达拉去换了一身衣服。
“男装出席茶会多少有些不合适，阿曼达说她给你的行李箱里放了一条裙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种场合穿黑色？”布兰达抖开那条做工精致的黑色长裙，不得不赞叹妹妹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好，只是这一身实在不太合适出现在轻松愉快的茶话会里。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米白纯色的茶歇裙*，举到侄女面前比划，在看着赫尔薇尔走到屏风后脱掉男士西服换上长裙的间隙里，布兰达告诉她茶歇裙通常没有束腰，穿起来比较自在，不过之后的宫廷晚宴就由不得她任性了。
在离开房间前往花园之前，跟着布兰达一同前来的赛琳娜拉着女儿林塞的手，对赫尔薇尔说女王陛下的几位女儿和孙女也来了。
是奔着在社交场合数年未见的洛克哈特公爵之女而来，显而易见。
赫尔薇尔耸耸肩，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来到茶会举办的玫瑰树篱附近，花匠栽下的月季已经开了不少，散发着馥郁的香气，贵妇人们已经坐在大理石桌边，戴了丝绢手套的手指优雅地捏起茶杯的细柄和银勺。她们在注意到布兰达和赛琳娜走近时，目光下意识地落到跟在两位卡文迪许夫人背后的年轻女子。
最受女王陛下宠爱的比阿特丽斯公主*率先站起身走向多年未见且可以说非常谈得来的赫尔薇尔，主动拉着她来到千金小姐们聚集的地方，三言两语调动起原本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氛围。
“意大利的风景怎么样？”比阿特丽斯从侍女手中接过烘烤得恰到好处的司康饼推至赫尔薇尔面前，“有没有遇见维特尔斯巴赫家的幺子*？我前段时间听说他在佛罗伦萨。”
“也许是错过了，我没遇见他。”
赫尔薇尔笑着回答，随后不动声色地将比阿特丽斯公主的注意力转移到乌拉尔山新勘测到的几条亚历山大石矿脉*和西斯庭礼拜堂的天顶壁画*上。她们从新流行起来的曲子谈到时下颇受欢迎的裙摆和蕾丝花纹，再说起华兹华斯*与惹人争议的弗里德里希?尼采*。待赫尔薇尔挂着礼节性的笑容挨个打发走那些怀有别样心思的贵妇时茶话会已经趋于尾声，比阿特丽斯在告辞离去前将一张做工精致的请帖递给她，告诉赫尔薇尔：“母亲希望你能够腾出时间来参加这场舞会，她对贾斯汀?洛克哈特公爵阁下的意外离世感到非常痛心。”
“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来伦敦找我。”她很喜欢这位比她年长了近十岁的年轻女性，也同样喜欢赫尔薇尔在世界各地的旅行故事。在完成了母亲交给自己的任务之后，比阿特丽斯以个人的名义邀请她有空了到伦敦再叙。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帕格尼尼随想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