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帕格尼尼随想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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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贝德福德郡出席茶会之前，就像赫尔薇尔当初在福尔摩斯家对西格尔和维奥莱特说的那样，她还得参加圣诞假期之后的一场德语考试。夏洛克仍旧不理解为什么她要把大多数的时间都花费在课业上，而不是像他一样仗着自己早已熟知那些理论技巧干脆翘了大半的课跑去化学实验室里研究他的试剂。
如果有你的参与，它会更早被研究出来！
他在新学期第七次被化学实验室负责人赶出来之后就一直跟在赫尔薇尔身后喋喋不休。原本打算和她打招呼的同学们看清洛克哈特?赫尔曼身边的竟然是化学系那位猫嫌狗厌的福尔摩斯就纷纷在数米远的地方止步，朝她远远地招手，趁着夏洛克?福尔摩斯注意到他们并开口说话之前离开。“我知道，夏洛克，但是这不是你用眼神威胁那些显然找我有事的学生们的理由。”赫尔薇尔停下脚步，用力往他的肩膀处拍了拍，随即露出笑脸走向拿着课本和资料来询问考试重点的学弟们。
她被簇拥在人群的中央，在她擅长的领域当中自信得如同一个国家执掌一切的王。夏洛克在一开始对于洛克哈特?赫尔曼的印象就是如此，自信又冷漠，看似对旁人温和有礼，实际上除了那些教授之外可以说没人能真正被她放在眼里。
“福尔摩斯？”路过的化学教授拉塞尔?韦德惊讶于课堂上有名的刺头竟然会老老实实待在一旁等人，等的还是在冈维尔与凯斯学院乃至整个剑桥校园都小有名气的洛克哈特，“你这是在等赫尔曼？”
他发出一声鼻音充当回应，同时并不奇怪化学教授会认识洛克哈特。
“你们两个会结交真是上帝保佑……”在刚刚接手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那天起，韦德教授就在暗暗期待着学院里两个最具有才华的学生相互磨合。最好磨出血来，现在磨得圆滑总好过被社会上的人情世故撞得头破血流。一众教授们都在等这一天，谁知夏洛克大一几乎一整年都泡在化学实验室里，而赫尔曼则从早到晚泡在图书馆，要么就是出现在各类选修课的教室里。直到福尔摩斯大二——这个时候他终于被舍监踢出宿舍，在找租房的时候和历史系的风云人物洛克哈特?赫尔曼成为了合租室友。
“洛克哈特！你还要在那群无可救药的蠢蛋身上浪费多久时间？”他无视拉塞尔?韦德教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朝人群中央的那个身影大喊，“德语考试的重点还用得着你来帮他们勾画？你的德语教授难道是在剑桥空领薪水不做事的家伙吗？叫他们找教授去！”
站在赫尔薇尔身边不远的一个学生开口：赫尔曼，福尔摩斯和你很熟吗？
“我不觉得以你的能力最终只会选择和一个……嗯……怪胎结交。”
“我也不觉得以您的智商会选择来同我谈话，要知道您就算是沉默地站在一边，头脑难得转动一番发出的生锈声音都足以吵到我的思考。”她合拢德语教材，还给左手边的学生，再次抬头看向那个开口的学生，眼中礼节性的温和彻底消弭，遗留在对方记忆里的仅有被猛禽盯上时的恐惧。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凑到他耳边说：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又逼着一个妓/女打胎的话就管好自己的嘴，萨基姆子爵恐怕也不希望家里传出这样的丑闻……你说是吧？
夏洛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洛克哈特！你是打算给这个草菅人命的家伙一对一补课吗！”
“我有那功夫不如去帮你做实验。”她同样拔高了嗓音，没有再理会萨基姆子爵家的公子和他身边那群狐朋狗友，更没有将他们的反应放在眼里，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等候多时的友人走去。
“所以你这是同意参与我的研究了？你早该这么做，洛克哈特，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哪怕苏格拉底再世都无法拯救他们那些几乎把整个剑桥的平均智商都拉低到水平线以下的蠢才身上。”
没等尚未离去的拉塞尔?韦德教授开口试图把洛克哈特?赫尔曼争取来自己的研究小组，他就听见对方说：我根本就没同意这件事，也不会到别的教授那里帮忙做研究，所以你也没必要生气。
告别了夏洛克的化学教授，赫尔薇尔才终于能够安抚一个自尊心过强和自我意识实在过剩的问题学生。她已经懒得再计较夏洛克?福尔摩斯怎么又开始闹脾气——说实话她自从女扮男装到外地求学之后就很少让别人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外露，更多的时候都是隐晦且充满戏谑地漠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你不是要把自己所学的一切都教给我吗，我亲爱的老师。”他就像不理解赫尔薇尔先前为什么会突然后悔把他牵扯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那样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食言。学生在研究课题的过程中遇到了麻烦，求助更有经验的师长难道不是最正确的行为吗？他都已经屈尊降贵来寻求帮助了！
果然，夏洛克?福尔摩斯就像她推测的那样不够懂人心。
他眼中的一切都是科学化的，是可以用精密的仪器来衡量的，是能够用巧妙的定理公式来阐述的，唯独不存在难以捉摸的变化性。
——可人心，或者说人性从来都没有办法像阿伏加德罗常数计算原子质量那样有一个稳定的倍数。
“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清楚，夏洛克，在我看来你的学术研究实际上根本就不需要我参与其中——先不要急着反驳，因为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和天分来说，在寻找真理的道路上这些知识不过触手可得，就算我不是你的老师，就算你从未接受系统性的学习，你迟早也会拥有比现在还要高的成就。这是你的父母送给你的天赋（gift*）。”
他真正需要学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些。
他需要懂得的是人情世故，是圆滑到滴水不漏，是一句话埋下三四个陷阱的长袖善舞。太过尖锐刚硬的东西轻而易举就会被折断，她已经吃过了苦头，不忍心看锋芒毕露尚不知收敛一二分光亮的友人在四周避无可避的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我会教你真正重要的事情。
赫尔薇尔叹了口气，告诉他：但我希望你一辈子都用不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帕格尼尼随想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