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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红颜劫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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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棠目光灼灼,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顾白卿顿时无言以应,就像薛玉棠说得那样让一个人洗心革面帮助更多的人,比抓去问官更有意义。律法是死的人是活得,规则之内,权限之内,力所能及有何不可?
薛玉棠没有再多言径直往前走去,可见他生气了,顾白卿望着薛玉棠越走越远的背影五味杂陈,是不是该追上去跟他解释一下,其实顾白卿心里是认同他的做法的,不过有时候他就是口不择言,谁让薛玉棠总是说他榆木脑袋一根筋不知变通,就在这片刻时间薛玉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就这样吧,从小到大他们就不是一路人。顾白卿往县衙走去,县里随处可见的灼灼桃花,顾白卿驻足在一棵桃树前,满眼的粉艳桃花,真应了那句话: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艳丽就像那年的春天,顾白卿五岁时随母亲崔莹自江南返回长安,三月的桃花开得艳,顾白卿抱着书本穿过曲廊,风一吹片片花瓣纷纷似雨。
顾白卿在花雨中驻足,伸出小小的手掌接下风送来的花瓣,突然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顾白卿额头上,蹴鞠球沾着几片花瓣滚在顾白卿脚下。额头一片火辣辣的,抱在怀里的书也掉在了地上,风卷起一阵花雨,纷扬如雪撒,顾白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在纷扬的花雨中跑来一个身着大红金丝虎纹的小小身影。
顾白卿眼前模糊,那人似披着花雨而来,“你没事吧?”稚嫩的声音山涧小溪般清澈,伴着不断飘落的花瓣,眼前人的脸越来越清晰。
顾白卿小手抹着眼泪,抽哒哒地捂着额头,“疼——哇——”
薛玉棠手足无措起来,“小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好不好?要不你拿这个踢我吧。”
顾白卿眼角挂着泪,额头红彤彤的一块,气呼呼地板起脸来,“你说谁是小妹妹?不止拿球踢人,还说我是女孩子,你欺负人,我要告诉阿娘去。”
顾白卿抱起比他脸还大的书本,气得狠狠跺着脚,还不忘两步一回头地瞪着薛玉棠,薛玉棠捡起蹴鞠球,“原来不是妹妹,是弟弟啊。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叫薛玉棠,你叫什么名字?”
顾白卿气呼呼地样子像一只刚出笼冒着白汽的包子,“你个子高点就是哥哥了?岁数不大心气倒是不小,既说自己是兄长,那你今年几岁?”
薛玉棠没料到他脾气这么大,笑嘻嘻地往他跟前一站,“我今年五岁,生辰是六月。你呢?”
顾白卿泪痕纵横地小脸上露出些许得意,“我也五岁,不过生辰是三月,我比你大,你该唤我一声哥哥才是。”
薛玉棠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
顾白卿得意地挺直腰板,“就说嘛,个子高也不见得是哥哥,我现在虽不及你高,日后必然长得比你高,而且年岁比你大,所以你该唤我一声哥哥。”
薛玉棠脸上泛红,“就大三个月而已,算哪门子哥哥。”
顾白卿双手掐腰踮起脚,勉强和薛玉棠一样高,“大三天也是哥哥,你踢了我,还自称哥哥,实在不讲理。还不对我使用正确的称呼,自大无理。”脚下不稳,顾白卿跌坐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碍于方才说过比薛玉棠大,硬是憋着没哭。
薛玉棠倍显无奈,朝他伸出手,“我拉你起来。”
顾白卿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薛玉棠的手,“我自己能起来。”
薛玉棠也生气了转过头不理他,“脾气真大。爱哭鬼,我阿爹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看你还不如小妹妹呢,小妹妹可不像你摔一跤就哭。”
“我哪里哭了?”顾白卿委屈地咬着唇,眼睛红红的,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可是薛玉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绝对不能哭,可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哗啦啦地掉。
薛玉棠傻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了行吗?我又没欺负你。”
顾白卿委屈地抽泣着,“你欺负我了,但是我没有哭,呜呜呜——”
薛玉棠,“好好好,你没有哭,没有哭,是我在哭行了吧。”
顾白卿更委屈了,用泪眼狠狠瞪着他,抱起书本就跑。小小的白色身影在飘落的花雨中一点点地消失在曲廊尽头,薛玉棠就这么望着,并没有追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学堂上了。
桃花灼人眼,儿时的回忆不知为何像桃花一样鲜艳。顾白卿往县衙走去,刚好碰见伍青骑着马回来,“公子,我回来了,这是楼玉凤的画像。”
顾白卿一看,神情凝固,“这是楼玉凤?”
伍青看了一眼画像,郑重地点点头,“是啊,这就是楼玉凤,这是根据楼家戏班的杂役描述所画的,千真万确。”
顾白卿望着画像上这张五大三粗的脸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刚到县衙门口就碰见薛玉棠牵着马出来,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伍青前看看后看看,不明所以,心想着又吵架了?虽说从前他们吵架是家常便饭,不过也不会谁也不理谁吧。
顾白卿将伍青带回的画像和之前的画像放在一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一个嘴歪眼斜的罗刹脸,就是和众人口中的楼玉凤八竿子打不着。顾白卿扶额,提笔欲自己画,不过很快又把笔放回笔架,他不善丹青。若问现在安乐县谁最善丹青,非薛玉棠莫属了。可看刚才的架势他显然还在生气,而且让顾白卿拉下脸去求薛玉棠实在为难人了。
顾白卿心里莫名的烦躁,朝县衙大门望去,远远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见一人骑马从县衙门口疾驰而过,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顾白卿又坐会到桌案前,拿出从梅娘房间里带回来的木盒,对比在李锦途尸体上发现的胭脂味道,他确信胭脂上有致幻迷香的味道。在胭脂中掺入迷香,难道就不怕自己也中了迷香?
不过据他所知如果事先服下旁的药物便可不受迷香控制,如果是这样那便不是问题。县衙门口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顾白卿没有刻意去看,可还是忍不住抬了抬眼,薛玉棠牵着马进来。顾白卿又抬眼望了望,见他走进来赶紧垂下眼帘看卷宗。
薛玉棠提着一油纸包进来,往顾白卿跟前一推,“给你的。”
险些怼顾白卿脸上,“这是什么?”
薛玉棠打开油纸包,“你最喜欢的桃花酥,我见古记糕点有卖就买了些,看在这些桃花酥的份上就不要绷着一张脸了,芸姐的事望你慎重考虑一下。”
顾白卿捏起一块桃花酥,眼睛撇着他,“芸姐有什么事吗?她不就畅春园的老板,还有别的事吗?”
薛玉棠笑着摇摇头,“你呀你,虽说榆木脑袋了些吧………”
顾白卿瞪了他一眼,“别再说我榆木脑袋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来说说案子吧。”
顾白卿递上楼玉凤的两张画像,薛玉棠一看满脸嫌弃,“这是钟馗还是罗刹?”
顾白卿,“安乐县善丹青者不多,所以画得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薛玉棠,“他们不善丹青,我擅长啊,这事交给我好了,明个肯定给你一张像样的画像。”
“那……那就谢………”
薛玉棠,“什么?你说什么?”
顾白卿继续看着卷宗,“我说就交给你了。”
“我还以为你多少能说句谢谢呢,算了,你跟我就没客气过。”薛玉棠拿起画像离开,顾白卿长舒一口气,无奈地揉着眉心。
“顾大人,顾大人!有新发现!”张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天颂书斋的老板说李锦途常在书斋和梅娘私会,老板还把二楼的房间提供给他们。天颂书斋的老板说总觉得梅娘眼熟,后来想起来……梅娘和十年前死去的楼玉凤……非常相似。”
“梅娘和楼玉凤非常相似?”顾白卿马上起身去找薛玉棠,却见他正在画画,“那个……”
薛玉棠没有抬头非常专注地在画画,“有什么事直说。”
顾白卿,“明日能不能去找芸姐………请你再画一幅梅娘的画像?”
薛玉棠嘴角弯了弯,“可以,不过…”
顾白卿就知道他肯定又要提要求,“案子结束后,醉仙楼我请客。”
薛玉棠,“醉仙楼的酒菜也就那样,我想吃你做得糖醋鱼。”
“你……”顾白卿拍了拍门框,“糖醋鱼就糖醋鱼,只要你把画像画好了,糖醋鱼我管够。”
薛玉棠抬眸眼含笑意,“怎么管够?”
顾白卿就知道他会得寸进尺,不过眼下确实有求于他,再说一条糖醋鱼他还管不了吗,“你想怎样管够?”
薛玉棠垂眸继续画画,“每日一条如何?”
顾白卿,“日日吃鱼不腻死你,再说我每日那么多事要处理哪能日日给你做鱼吃?”
薛玉棠,“每日一条确实会腻,不如这样,那就想吃的时候做给我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