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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红颜劫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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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棠翻身下马,完全没有要询问顾白卿的意思,甚至有些不请自来,“我住县衙你不高兴?”
顾白卿眼里像藏着刀子,虽是笑着目光却锋利无比,“薛大将军你随意更换驻地怕是不妥吧?”
“不妥?”薛玉棠扬了扬眉毛,把别在马鞍上带着水珠的桃枝取下,“我给兵部汇报过了,也奏明了圣上。再说龙武军从前就驻扎在安乐县,只因操练场地不够宽敞,我这才迁去了下塘村北侧。不过连年大雨,北带河水位日益高涨,这不,昨个又灌水了,所以我打算迁回来。刚好安乐县南边荒废了不少宅子,收拾一下能做个很大的校场。”
顾白卿面色上白了几分,“那你也不用住县衙啊。”
薛玉棠拿桃枝轻轻在顾白卿头上敲了下,几片粉粉的桃花瓣落在顾白卿的头顶,顾白卿咬着牙,面色更白了,“薛玉棠,你这是做什么?”
薛玉棠抖了抖手里的桃枝,“敲一下,看看你的脑袋是不是像木鱼一样会发出响声,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会了,毕竟榆木脑袋,应该是实芯的,哈哈哈哈——”
顾白卿攥着拳头,“薛玉棠,我现在是安乐县的县令,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入住县衙是不是过了?”
薛玉棠不以为然笑着,“那我现在跟顾大人招呼一下,以后多有打扰了。你们几个轻点,别把我的琴弄坏了。”
薛玉棠跟进自家后院一样随意,也无人敢阻拦。眼见顾白卿的脸越发地煞白,苏长平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那日开棺验尸薛玉棠亲自率兵镇场,本以为二人关系甚好,怎么今日顾白卿见了薛玉棠一副咬牙切齿磨刀霍霍的样子。
苏长平,“顾大人,以前龙武军确实驻扎在安乐县,这一点下官可以作证。南边那片废宅清理起来也需要些时日,薛将军暂住县衙也在清理之中。”
“行行行,人家是堂堂骠骑位大将军想住那儿就住那儿,小小的县衙算得了什么,薛大将军能入住县衙真是让安乐县县衙蓬荜生辉,本官这就去买两挂鞭炮去放,恭迎薛大将军入住县衙。”顾白卿话里话外没有一处听得出高兴来,苏长平本想着缓和一下气氛,怎么感觉非但没有缓和丝毫还有点火上浇油的反作用,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说错了,顾白卿锋利的眼神快把他活剐了。
“多买几挂,最好放得全安乐县都知道本将军在你这儿住下了。对了,你身上的银两够买得吗?我记得醉仙楼请客你的积蓄应该没剩多少了。来,多买点。”薛玉棠丢过去一袋银子,顾白卿没有接银子滚在了他的脚边。
顾白卿脸一下白得渗人,眼神比刽子手上的刀还锋利,他看谁一眼谁心里都要哆嗦一下,弯腰捡起银袋子狠狠丢回给薛玉棠,“既然那么喜欢就自己去买,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薛玉棠轻松接住顾白卿丢过来的银袋子,放手里掂量着,一下一下,脸带笑意,“你生气的样子像极了马上要被烹饪的河豚。”
顾白卿,“你现在的样子也像极了我小时候养的大黄狗,死皮赖脸,恬不知耻。”
薛玉棠,“说几句就生气,还说不是河豚,再说了你小时候何时养过黄狗,见了狗都躲得远远的,有次被狗追还吓哭了呢。”
“你——”顾白卿大步朝薛玉棠走去,用了十成力狠狠一脚踩在薛玉棠脚面上,薛玉棠吃痛大叫一声,“你……三年了,你怎么还只会踩我的脚?我不是送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拳谱吗?这三年就没练练?”
“丢了!”顾白卿头也不回地返回县衙继续看卷宗,薛玉棠跟着顾白卿一同进了县衙。“丢了?我送你的东西就这么丢了?”
顾白卿凛凛地抬眸,怒意诚然,“一本普通再也普通不过的拳谱罢了,丢了就丢了,再说你既已赠与我,想怎么处置不全凭我心情,是丢了还是毁了,我开心便是。”
“你——”薛玉棠愤然拂袖而去,顾白卿垂眸继续翻阅着卷宗,字句如眼却难以入心,顾白卿合上卷宗,刚踏门而出,见龙武军还在往县衙里搬东西,真不晓得薛玉棠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顾白卿只觉得眼见心烦。虽说细雨微凉却也是春光明媚,顾白卿封闭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大人!”门外传来张顺的声音。
“进来!”
“大人,这是楼玉凤的画像。”
顾白卿蹙起眉头,“蓝衣白裙倒是不假,这相貌……画得怎么如罗刹一般,不是说楼玉凤样貌姣好明艳动人,这画得未免太差强人意了……”
苏长平抱着几本书进来,一见画像忍俊不禁,“这画得实在不像,脸宽了,杏眼画成了豆眼。”
张顺,“咱们县虽有不少附庸风雅之人,奈何擅长丹青之人确实不多,我认识的那几个画师,花鸟山水惟妙惟肖,奈何一画人像就……”
顾白卿收起画像,“罢了,先留着吧。张捕头,李锦途遇害那日的行踪可有眉目了?”
张顺,“回大人,一位老妇说见到李公子往东街走去了,我又去东街去问了,裁缝铺的老板说见到李锦途去了畅春园。”
顾白卿,“畅春园?”
张顺,“就是风月馆。”
顾白卿,“李锦途那日说要去天颂书斋读书,其实是去了畅春园。他是去见了谁?”
张顺,“卑职去问了,畅春园的老板说李公子常去找一个叫梅娘的歌舞伎。遇害那日一上午都跟梅娘在一起,这个梅娘也是奇怪的人,她说自己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到畅春园谋生计的,但是经常不见人影,只在晚上跳舞唱曲儿。挣得也不多,但是经常给老板送钱,所以即便她时常不见人影老板也没说什么。”
顾白卿,“这位梅娘目前可还在畅春园?”
张顺,“据畅春园的老板芸姐所说,这个梅娘行踪诡秘,刚来畅春园的时候见她可怜,也没多问她的身世。大概两天前又给了芸姐一大笔钱,到现在都没见人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顾白卿,“带我去见见畅春园的老板芸姐。”
张顺,“好。”
“要去哪里?我也要去,安乐县这几年变化颇大,我也想到处看看。”薛玉棠猝不及防地出现,一见他的笑脸,顾白卿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薛大将军要游玩可以自己出去转转,我是要去办案不是游玩的。”
薛玉棠抱着长剑,“我跟着去看看好像也不影响你办案吧,走吧。张捕头,芸姐还在畅春园吗?”
张顺,“薛大将军认识芸姐?”
薛玉棠破有深意地笑了起来,“认识,算是老朋友了吧。只是没想到她真会在畅春园呆那么久?”
张顺觉得顾白卿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虽然不知二人有什么恩怨,但是作为安乐县的捕头心还是向着县太爷的,张顺往后退了退跟在顾白卿身后。
薛玉棠甚是疑惑,“张捕头你站那么往后做什么?过来我们说说话。”
张顺看了一眼顾白卿,他面上写满了怨气,显然是不高兴了,“有什么话您说就是了,我能听到。”张顺咽了一下口水,小心地观察着县太爷的神色变化,薛大将军得罪不得,但是县太爷更不能得罪,张顺夹在中间甚是难做。还是苏长平识趣,干脆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薛玉棠,“就你摆着张脸,你看张捕头说话都不自在了?”
顾白卿,“你说你的,我一言不发又哪里惹你了,薛玉棠我看你是故意没事找事。”
薛玉棠,“是我故意没事找事还是你说话一直带刺?”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张顺赶紧喊道,“薛将军,顾大人,前面就是畅春园了。”
顾白卿没有再作言语,张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夹在中间实在太煎熬了。刚踏入畅春园一群姑娘就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哎呦,好俊的小郎君啊。”
“唇红齿白,好俊秀啊。小郎君是来听曲儿还是看舞啊?”
姑娘们嬉笑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调戏着,顾白卿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张顺严肃地冲她们喊道,“去去去,别胡闹了,这是咱们安乐县的县令顾白卿顾大人,为查案来的,叫芸姐出来。”
嘻嘻哈哈的姑娘们一哄而散,楼上走下一位拿着团扇的红衣女子,一步一摇,步步皆显风情,“哎呦,这不是薛大将军吗?您怎么又返回安乐县了,三年前搬出去,三年后又搬回来,您这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薛玉棠笑笑,“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怎么?不欢迎吗?”
芸姐嗤笑,“瞧您这话说得,我哪里敢呐。哎呦险些忘了顾大人还在这儿呢,小女连芸见过县太爷。”
连芸媚眼如丝,勾魂地望着顾白卿,薛玉棠上前一步挡在顾白卿跟前,擦着顾白卿的脸一闪而过,险些把顾白卿撞倒,好在张顺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顾白卿。
薛玉棠,“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顾大人有事要问你。”
顾白卿,“芸姐,李公子常来这里吗?”
连芸,“过完年就常来这里了,一来就找梅娘,还曾说等他高中了就回来娶芸娘。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等他日高中谁还看得上我们畅春园。”
顾白卿,“梅娘是什么时候来的畅春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