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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骷髅新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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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花河清波粼粼,远望去真似阔江平地展,下雪的时候想必是美不胜收。
薛玉棠推了一下顾白卿,“这河面就这么好看?一直盯着看个不停。”
凉风徐徐,顾白卿望着薛玉棠就是觉得热,避开他的目光,“自然是好看,我在想冬日下雪的时候必然美不胜收。”
薛玉棠拄着长剑,“行啊,今年下雪我就带你来看如何?”
顾白卿白皙的脸染了一抹霞红,“谁要跟你一起来?”
薛玉棠,“不跟我来你要跟谁来?莫不是在县里藏了个红粉佳人,行啊顾白卿,三年未见你长本事了。”
顾白卿锤了他一拳,“薛玉棠你能有点正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梅寒的案子虽然结束了,但仍有疑点需要确认,现在案子完结得给县里百姓一个具体的交代。我要回去了!”
薛玉棠未起身,长剑抱在胸前,“那你慢走!”
顾白卿牙一咬,“走就走,三年前我可是自己走去岭南的。”
顾白卿脾气上来了,只是这荒山野岭,他来的时候也没注意看,回去的路他是完全不认识,勉强顺着马蹄印回到了主道上,回头望了望,薛玉棠没追来,不来就不来,没他薛玉棠还走不回县衙了不成?
春季快接近尾声了,天气也越发得热起来,顾白卿走了半个时辰腿开始发酸,三年前他私斩了崔廉触怒了清河崔氏,下狱其间他们滥用私刑险些要了顾白卿的命,虽然他现在和常人无异,可身子远不如从前。
顾白卿喘着粗气,他不该跟薛玉棠赌气,这么走回去非累死在半路不可,不过走回去找薛玉棠他又拉不下脸,顾白卿锤锤膝盖继续往前走。
庞大的黑影从旁边窜出跃过薛玉棠的眼前,来不及看清是什么,薛玉棠跌坐在地上,浑身漆黑的骏马高抬着前蹄,薛玉棠攥着缰绳神采飞扬,“哎呦,怎么摔在地上了?”
顾白卿随手抓起一把土朝他甩过去,起了一阵风,土都吹在了顾白卿脸上,吃了一嘴泥不说,顾白卿眼睛被土迷得睁不开了。薛玉棠大笑,翻身下马,“你啊你啊,让我看看!”
顾白卿推开薛玉棠,眼睛睁不开,越揉越掉眼泪,一下眼睛红红的,像是被薛玉棠欺负了一样,“还是这么执拗,别揉了,我给你擦擦!”
薛玉棠抓住顾白卿揉眼睛的手,拿出帕子为他擦去眼角的泥土和眼泪,扒开他的眼皮,轻轻吹着,薛玉棠靠得好近,近的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顾白卿眼睛红红的,脸颊也染上了红晕,薛玉棠这么英俊吗,他收起那副浪荡的样子竟是这般的俊美,顾白卿的心跳得厉害。
薛玉棠拉起顾白卿,心疼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再揉了,我带你回去用清水洗洗。”
顾白卿气呼呼地瞟着他,薛玉棠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抱上马背,“薛玉棠你——”
薛玉棠,“那你能自己上马?”
顾白卿扶着马背咬着下唇侧过脸,他还在生气,薛玉棠无奈地摇摇头,顾白卿又准备去揉眼睛,薛玉棠按住他的手,“再忍忍,不要再揉了!”粗糙宽大的手完全包裹住顾白卿的手,顾白卿甩开薛玉棠的手,“好了,你跟我生气就算了,不要再揉眼睛了!”
薛玉棠策马疾驰,顾白卿望着经过的风景,原来马背上的风景竟是这般的漂亮。他小时候学骑马摔过一次就再也不敢骑马了,有人载他,他都吓得不敢睁眼。身后是薛玉棠宽厚的胸膛,他一下不怕了,只是心为何跳得这么快?
回到县衙薛玉棠打了盆清水,“别动,我给你擦擦!”别看他武将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做事还细心,更会照顾人。
薛玉棠用沾了清水的湿帕子给顾白卿擦着眼睛,“有没有好点?”
顾白卿点点头,薛玉棠捏了一下他的脸,“怎么还生气呢?你这人气性怎么这么大?”
顾白卿,“薛玉棠!你多大人了还捏我的脸?”
薛玉棠又捏了一把,“捏一把又不会少块肉,小时候我不也捏过。案子结束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顾白卿摸着被薛玉棠捏过的地方,脸一下烫了起来,“什么承诺?”
薛玉棠凑近,顾白卿下意识地后撤,“糖醋鱼,我…我晚上做给你……不过你倒是买条鱼回来啊…”
薛玉棠笑了起来,“紧张什么?说话都结巴了。”
顾白卿瞪着他,“谁…谁紧张了?”
薛玉棠,“反正不是我,行了,我去买鱼了。”
薛玉棠离开后顾白卿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不知怎么了,和薛玉棠独处总感觉很不自在,至少三年前不是这样的。
案子了结捕快张贴告示,众人一片哗然,这安乐五少竟是这般肮脏龌龊,他们的字画被随意丢弃,安乐五少是安乐县人的崇拜造就的,他们利用人们的崇拜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努力维持着假面,可假面终究是假面,撕下后只剩唾弃和嫌恶。
晚上薛玉棠拎着两条鱼肥大的鱼回来,“鱼放这儿了!”
顾白卿收起寒江垂钓图,“知道了。”
顾白卿的父亲是江南第一次才子顾江淮,才艺双绝,厨艺更是堪比御厨,当年更是凭借一道糖醋鱼娶到了博陵崔氏女崔颜。顾白卿也继承了父亲的精湛厨艺,从前他在大理寺任职的时候常被薛玉棠拉着去做饭。
顾白卿干净利落地处理好鱼,每一道手法落在薛玉棠眼中都成了独特的风景,“你在岭南这三年还做饭吗?”薛玉棠倚在厨房门口。
顾白卿往炉灶里添着柴火,“不常做,我很少做给自己吃。”火光映在顾白卿脸上多了些绮丽之色。
薛玉棠进来,“你做饭纯属是乐趣,我就体会不到这种乐趣。”
顾白卿脸上多了些笑意,“这就是你我的不同吧,我虽生在书香世家,可文墨却不行,父亲那身才情我是半分也没沾染到,倒是习得了他的厨艺。你虽是武将出身,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不通厨艺。”
薛玉棠,“那我们还挺互补。”
顾白卿,“互补有什么用?你又不跟我过。”
薛玉棠,“你要愿意,我倒乐意跟你过。”
顾白卿,“少在那里贫,尝尝味道如何?”
薛玉棠接过筷子,心心念念着糖醋鱼,他却一直盯着顾白卿看,“还是你做得饭好吃!”
顾白卿盛了碗饭坐下,“好吃你就多吃些,这鱼个头那么大你从哪里买的?”
薛玉棠挑了块没有刺的肉夹给顾白卿,“从一个卖鱼的老伯那里买得,说是自家养的。”
两个人相对而坐,聊着最平常的话,顾白卿总觉得薛玉棠看他的眼神热。
子时,薛岭让龙武军的弟兄们先回去了,安乐县南边这块空地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薛玉棠打算在这儿建个校场,这地方有几处荒芜多年的老宅子,因为不确定宅主人还用不用,薛玉棠没让拆。
薛岭提着灯笼经过这几处废宅的时候心里毛毛的,他不信鬼神之说,可夜里这几处宅子看着挺阴森的,尤其正对面这处宅子,他翻墙看过里面挺大的,看院子里的陈设必然是大户人家。牌匾上写着柳府,据说这宅子一家十余口一夜之间离奇死亡。后来县里常说这里闹鬼,夜里几乎没人敢来这里。
薛岭提着灯笼继续往前走,已经经过了柳宅,他又退了回去,柳府的门好像开了一条缝,难道是错觉?薛岭又退了回去,挑着灯笼照了照,果然是开了一条缝。
这宅子从他们来了后一直上着锁,今晚锁不见了实在奇怪。薛岭用刀柄顶了一下门,厚重的青铜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吹过来一阵阴风,差点吹灭了薛岭的灯笼。薛岭踏入柳宅,荒废了七八年了,院里一层枯叶,墙根的枯草在风中沙沙作响,地上新绿的草是新生的,青黄交接,夜里看脊背发凉。
“喵——”凄厉的猫叫声惊得薛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房顶上一只黄白相间的猫跳到另一间屋子的房顶。
薛岭的心跳得厉害,这宅子荒凉得渗人,他不打算继续看了,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房顶上的猫还在凄厉地叫着,薛岭快步往门口走去,又刮起一阵风,灯笼灭了,“今日妾身大婚,不进来坐坐吗?”
幽怨地声音从身后传来,薛岭脊背发寒,他手按在腰间的刀上,抽刀回身一斩,正厅的大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像吞噬人的恶魔之口,黑暗中一抹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薛岭握刀的手在颤抖,“我乃龙武军副将薛岭,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现身!!”
薛岭壮着胆子往正厅走去,他点了火折子,桌椅上布满了灰尘,正对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着火红嫁衣的女子,薛岭吓得快魂飞魄散了,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揉眼再看确实坐着一位新嫁娘。薛岭举着刀,不管什么妖魔鬼怪他都能一刀砍下。
“你是何人?深夜闯入这凶宅装神弄鬼寓意何为?”薛岭怒声喊道。
新娘并未回答他,薛岭刚才明明听到了声音,他咽了下口水,决定上前查看一二,“你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了!”薛岭用刀尖挑开新娘的红盖头,惨白的骷髅脑袋,一只黑猫突然窜出来,薛岭的害怕已达极限,什么也管不上的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