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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骷髅新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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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一阵吵闹,薛玉棠披着外衫懒散地出来,“小声点!薛岭,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呢?”
薛岭被张顺架着,满眼写着惊恐,“将军,我见鬼了!”
薛玉棠眼睛一眯,狠狠敲了下薛岭的脑门,“见鬼了是吧,来人,去弄点黑狗血给他驱驱邪。”
薛岭,“将军我没在开玩笑,县里南边那片废弃的宅子,有一座柳宅,我刚从里面出来,宅子的正厅里坐在一位骷髅新娘!”
薛岭自幼跟着薛玉棠,必然不会说谎,“骷髅新娘?骷髅还新娘。我看你是眼花了吧。”
张顺害怕地咽了下口水,“将军,或许薛副将没说谎,真有骷髅新娘,八年前柳靖元一家十余口离奇死亡,震惊沧州,当时是我随苏大人带人去的凶案现场,柳宅的正厅里就坐着一位骷髅新娘…”
薛玉棠穿好衣服,“走,带我去看看!”
“我也去!”顾白卿已穿戴整齐。
薛玉棠和顾白卿来到柳宅,锁完好无损地锁在青铜大门上,薛岭脸色煞白,“我途经宅前时这门是没上锁的,我记得很清楚,怎么又上锁了?”
薛玉棠长枪一挥挑落门锁,“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薛玉棠今夜带了长枪,他是第一个进来的,院子里一片久未住人的荒芜,房顶上蹲着的猫还在嚎叫,夜里分外凄厉。薛玉棠握着长枪往正厅走去,顾白卿一路追赶,抓住薛玉棠的手,“小心!”
一路追赶都跑出来汗,薛玉棠勾了勾顾白卿的手心,顾白卿忙松手,薛玉棠将顾白卿挡在身后,用长枪撞开门,吹起一阵风,房顶上的猫又在凄厉地嚎叫着,顾白卿捂住鼻子,“好浓的血腥味!”
薛玉棠捏了个火折子,火红嫁衣的新娘堂前坐,吓得一众捕快直哆嗦。
薛玉棠,“我进去看看!”
顾白卿紧随其后,薛玉棠挑落新娘的红盖头,白花花地骷髅脑袋,众人吓得不敢进门,顾白卿从薛玉棠身后走出,推了一下骷髅头,煞白的骷髅头滚落,血淋淋的脖颈暴露出来。
薛玉棠收起长枪,“薛岭你进来,在尸身上按个骷髅头就把你吓得魂飞魄散了?”
薛岭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是卑职的疏忽!”
顾白卿,“把灯掌上,血是新鲜的,人是刚杀的。你们快在附近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先把尸体抬到院里。”
顾白卿翻开新娘尸体上的手,“这双手宽大粗糙,虎口这个位置的茧子,是个习武之人。”
薛玉棠蹲下来拿起尸体的另一只手,手腕上戴着一金色手环,面色马上沉了下来。薛岭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此人是龙武军中的人?”
薛玉棠摘下手环,“龙武军,朱晓峰。”
薛岭,“朱晓峰,他白天的时候还跟我们在一起呢。我看到的骷髅新娘怎么就变成他了,这身子是朱晓峰的,他的头呢?”
薛玉棠眼露杀气,“敢动龙武军,真是活腻了!封锁安乐县各个出口,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顺便……顺便找找朱晓峰的头。”
顾白卿,“伤口平整,可见是一刀砍下朱晓峰的头,此人也是个会武之人。薛岭你最后见朱晓峰是什么时辰?”
薛岭,“酉时吧,他是本县人,说去见见老友,当时也没有旁的事,我就让他去了,谁知道?”
顾白卿回到屋里,“地上的血都是从尸体上流下来的,并无飞溅,可见他不是在这里被斩首的。”
张顺,“大人,里里外外都搜了,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顾白卿,“先把尸体抬回县衙,这里先封了,先不要对外声张免得引起百姓恐慌。”
回去的路上薛玉棠整个人带着杀气,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他手底下的兵,这无疑是在挑衅龙武军也是在挑衅薛玉棠。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凶手给朱晓峰一个交代,也给龙武军一个交代。”
薛玉棠停下脚步,“你方才一路小跑追上叮嘱我小心,可是担心我?”
“我当然……”顾白卿避开薛玉棠的灼灼目光,“您薛大将军要在我管辖的安乐县遇险了,这罪责我可担不起。”
薛玉棠挡在顾白卿身前,“为何不看我?”
顾白卿,“你有什么好看的?天快亮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薛玉棠没有再拦他,顾白卿攥紧袖口,心跳得厉害,脸上也烫得厉害,他和薛玉棠之间变得好奇怪,到底是薛玉棠变了还是他顾白卿变了。
顾白卿睡了一个时辰早早起床,薛玉棠在院中武枪,先前嫌县衙院里不够宽敞舞不开长枪,今日倒也不嫌这院子小了。
薛玉棠长枪刚猛带风,雷霆千钧,顾白卿能想到他在沙场上一枪扫到一片敌军的模样,薛玉棠收枪,“醒了?”
顾白卿,“嗯,你…是不是没睡?”
薛玉棠头上满是汗,“睡不着,心里像烧着一把火,这事在龙武军传开了,很多弟兄非常有情绪,得空我去跟他们好好谈谈。”
顾白卿拿出帕子递给薛玉棠,“情理之中,对了,他可有家人?”
薛玉棠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拿着顾白卿的手腕擦了擦头上的汗, “没有,他是弃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家在北巷那一块,待会儿陪我去看看。”
顾白卿红着脸攥紧帕子低声道,“……好。”热意好像从帕子里渗出来的一样,灼得顾白卿手心滚烫。
薛玉棠擦着顾白卿的肩膀走过,背对着顾白卿道,“武枪出了一身汗,等我洗去这一身汗换身新衣再出去,待会儿我去喊你。”
顾白卿红着脸垂下头,“好。”
薛玉棠侧眸瞄了一眼顾白卿红透了的莲,笑出了声。
顾白卿命人翻出八年前柳宅的旧卷宗,八年前柳氏一家十余口一夜之间离奇死亡,仵作验尸并没发现中毒迹象,更无外伤,所有人都像睡着了一样的死去。
“苏大人,八年前这起案子可否详细说说?”
苏长平,“说起这桩悬案,苏某心里还是……柳靖元是本地最大的丝绸商,祖辈世代都生活在安乐县,此人慷慨仁义,常救济贫苦百姓,乐善好施。深受安乐县百姓爱戴,更无人结怨。我记得那是八年前的三月一日,常去柳家送菜的王老三慌慌张张跑到县衙报官,说柳家的人全死了。我亲自带人前去查看……”
那天刚好是三月的第一天,苏长平带一众捕快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赶往柳宅,捕快推开柳家那扇沉重的大门,院里打扫的很干净,可以说是过于干净。苏长平率先查看了前厅,也是非常干净,干净地纤尘不染,主位上坐着一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苏长平吓得腿软,若不是那明艳的日头高照,他能当场晕过去。
苏长平颤着手扯下新娘的红盖头,煞白的骷髅头,捕快和仵作进来,也是具无头死尸上放着一个骷髅头,不过那尸身已死了多日有腐烂的迹象。
更离奇的是柳靖元夫妇身着华服躺在床上,柳夫人还擦了胭脂,柳靖元的大儿子和儿媳也是这般,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其他人更是如此,每个人都穿得十分隆重,好像要办喜事一样,房间每一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这还不算,每个房间里都摆着一张供桌,三碟贡品,奇怪的是贡品全不知所踪。两盏燃尽了白烛,香炉里香也烧尽了,苏长平嗅了嗅那香的味道不似一般常用的香,味道浓烈而带腥味。
苏长平回忆着这起骇人听闻的案子面色愈发苍白,虽过去了八年,每每想起还是脊背发寒,“当时召集了县里所有的仵作和大夫,都没查出他们的死因,对了,还有一事……”苏长平从自己的手札里拿出一张图。
顾白卿,“看着像某种符?”
苏长平,“这是根据当时供桌下的符拓印下来的,我问过很多风水先生,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符。当时这件案子轰动沧州,州刺史都来了,可最后还是没能告破。”
顾白卿望着这张符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如此说来此案确实骇人听闻,苏大人还有具体的细节吗?”
苏长平递上自己的手札,“这桩案子一日不破我心里一日难安,所有细节我都记述在这份手札上了。”
顾白卿,“如此甚好。对了,关于朱晓峰你了解多少。”
苏长平,“我来安乐县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为人正直善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后来陛下组建了龙武军,听说他加入了龙武军,我也为他高兴。前几日,他还把自己攒的钱捐给了私塾,说希望县里穷苦人家的孩子都能念书,多好的人啊,怎么就……”
“走吧,随我去一趟北巷。”薛玉棠喊道。
顾白卿和薛玉棠并肩往北巷走去,北巷很深,不过荒宅居多,薛玉棠停在了一家破旧的木门前,“就是这儿了。”薛玉棠一脚踹开了木门,院子不大打扫得干净,有口枯井已经没水了。
房屋挺破旧看着有些年头了,据说这是朱晓峰的祖宅,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枕头下放着几本书,“养蚕录,缫丝集?他怎么看这些书?”薛玉棠一头雾水。
顾白卿接过书翻了翻,“还作了标记,看得很认真。不过他从军多年怎会突然对养蚕缫丝感兴趣了?”
薛玉棠继续翻找着,“谁知道呢?可能个人喜好吧。风水集,这朱晓峰都看得些什么书啊?”
风水集里掉出一张纸落在顾白卿脚边,“这个不是……”
薛玉棠凑过来,“这是什么?”
顾白卿从怀中掏出苏长平给他的那张拓印,“是不是一样?”
薛玉棠对比两张符,一模一样,“这是什么符,你手上怎会有?”
顾白卿神情严肃起来,“这一张是苏大人给我的拓本,是八年前在柳宅凶案现场的供桌下拓印下来的。据苏大人所言,当时柳家死人的房间里都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下都有这么一个诡异的血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