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喜欢我［快穿］》borderland

8、第 8 章

　　谢言没什么朋友，也没人来找他说话，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安静坐着看梅花，这庄子里梅花种类多且数量庞大，或浅或浓的梅花香气氤氲整片天地，谢言身处其中，被花香醉得昏昏欲睡。

　　不远处人群乍然热闹起来，谢言支颐看去，人群簇拥着一玉冠华服的俊美青年，谢言认得那张脸，来人正是本书的另一个主角，谢煦的官配陆煊。

　　原主因为谢煦在谢府见过陆煊几次，但也都只是匆匆一瞥，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刻，甚至说的上模糊，谢言今天亲眼见过，就一个评价——不如陆烬。

　　正当他准备收回视线时，那边陆煊却突然朝他看了过来，然后对着谢言抬手招了招，跟招狗一样。

　　谢言拍掉膝上三两片雪花，起身走过去。

　　陆煊看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谢言，耳边是安插在陆烬身边的人递过来的消息，他微微眯起眼，对身侧人轻声耳语：“如你说的一般，你这兄长同之前确实不大一样了。”
　　谢煦扯扯嘴角，没有说话。

　　谢言走近后对着陆煊行了一礼，“三殿下。”
　　陆煊颔首道：“听闻你前几日病了，如今好些了么？”
　　“……”谢言顿了下，才道：“谢殿下关心，已全好了。”

　　“那就好，”陆煊狭长凤眼眼尾微微向上挑，嘴角含着三分笑，说完就转开头不再和谢言说话了。

　　谢言等了等，见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转身回去继续坐着，从树下捡了根枯枝，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雪地上勾勾画画。

　　离这不远的一处亭子里，几个小姑娘在亭间煮茶闲话，陆茹手里捏着一块梅花形状的糕点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眼睛时不时瞥一眼树下的人影，手肘撞了下身边的人：“苒桐，你说三哥为什么要请他来啊？之前也没让他来过呀——”

　　秦苒桐“啊”了声，看向谢言那边，摇头道：“表哥的事我向来不问的，爹不许我多问。”

　　“唉……真不知道三哥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东西，一天天奇奇怪怪的，”陆茹手里的糕点被她磨蹭得冷掉了，她一口塞进嘴里，就着半杯热茶咽了下去，满嘴甜腻腻的味道，她又喝了两口茶，才又凑近了秦苒桐耳边，用气音说：“你相信我，谢煦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秦苒桐眼睛瞪的更大，她张了张嘴，最后说：“别说了。”

　　“你怎么不信我，”陆茹眉头皱紧了，“我——”

　　“你们俩偷偷摸摸说什么呢？也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啊，瞧瞧，咱们苒桐脸都红了，你们是不是在说哪个公子哥？”一人打趣道。

　　“去去去，”陆茹将手里的帕子冲人砸过去，“柳画琳，再胡说我就把帕子塞你嘴里！”

　　柳画琳接住轻飘飘的帕子，像模像样做了个行礼的手势，“谢悦安公主赏。”

　　亭中其他人俱笑了起来，陆茹也不再提刚才说的事。

　　秦苒桐随着其他人一起笑着，嘴角抿成适宜的弧度，不经意间转头看了眼谢言的侧影，而后便垂下眼帘。

　　谢言本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但整场宴会，除了陆煊刚来的时候叫他过去说了两句话外，其余人一如既往当他是个空气，他们赏花的赏花、写诗作画的写诗作画，一个来找事的都没有，总体来说，无聊且莫名其妙。

　　谢言大概是这场赏梅宴里最纯粹的一个人，他纯粹地赏梅赏到神经衰弱，临走前他摘了手边最好看的一朵梅花用帕子包好，放进怀里。

　　马车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谢煦状态比早上那会儿好了很多，又恢复了谢言初见他时那副淡然平静的模样，但偶尔看向谢言的视线里却带着几分隐秘的兴奋。

　　是一种满含恶意、扭曲得近乎丑恶的兴奋，像冰冷的蛇缠绕着谢言脖颈。

　　谢言在谢煦又一次朝他看过来时猝然抬眸，两人目光相接，谢言没说话，只安静地看着他，看得谢煦侧脸避开他的视线，谢言才收回目光，阖眸靠在车壁上假寐。

　　*** ***

　　赏梅宴后不久，京城落了一场大雪，随着大雪一起下来的，是今年随驾冬狩的名单。

　　名单很长，但之前再长也不会有谢言的名字，因为他经常生病，需要卧床静养，但今年不同，三皇子提前问过谢言的病情，谢言跟他说“已全好了”。

　　那这次就没了不去的理由。

　　谢夫人拿到名单后发了场火，正准备让谢言再人为病一场的时候谢煦劝住了她，谢煦并不知道陆煊准备做什么，但陆煊跟他说过，谢言此行，有去无回。

　　此时房门紧闭，屋中只有谢夫人母子俩，她盯着谢煦眼睛，再三确认：“殿下确是这么说的？”

　　“是，”谢煦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快意，若是之前的谢言，是生是死谢煦都无所谓，不过是一口饭的事，但现在的谢言让他感到了威胁，哪怕谢言什么也没做。

　　谢夫人点点头，“好，好好好。”

　　她嘴里不住地说着好，蓦地站起身，喃喃道：“我得让人给他做两件衣裳，不然等他去了地下，姐姐看见，会心疼的……”

　　谢夫人说着嘴角高高翘起，推门出去了。

　　谢夫人派来的裁缝过去给谢言量尺寸时他正坐在窗边看雪，手里捧着个小小的暖炉，眸色平静温和。

　　裁缝像谢言说明来意后便拿出工具替谢言量尺寸，一人量一人记录，“公子高了一寸。”
　　谢言笑了下。

　　量完了尺寸，裁缝又问过了谢言喜欢的款式颜色后就一起离开了。

　　谢言站在门前看两人身影走出院门，走到屋内，拿起枕边的一本书，从书中拿出一小枚只有指肚大的梅花书签，梅花被压成了薄薄一片，凑近还能嗅到一两缕残存的香气。

　　他找出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将梅花书签放进去，把院里的来福叫进屋。

　　来福见他手里拿了个盒子，表情顿时就微妙起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浑身都写满“拒绝”两个字。

　　这说来都是谢言自己做的孽，那天他前脚打着陆烬送的伞回了房，后脚那边太子府的人就送了手帕过来，听着那句“太子殿下让您收好自己的东西，不要再有第二次”谢言顿时明白了陆烬的意思，这是以为自己那时候就他心怀不轨，所以特地来警告他呢。

　　谢言当时笑眯眯点头收了帕子，转头就找了个空盒子让来福送太子府去，并且交代他，一定要跟人说“这盒子里是我们公子对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

　　然后谢言晚上就收到了太子府送回来的，被劈成两半的空盒子，来福这才知道那是空盒子后脸都吓白了，谢言给他塞了把银子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上过一次当，这次来福说什么也不肯再去第二次了，他怕太子殿下这回不劈盒子，改劈他了。

　　“十两银子。”
　　来福沉默：“……”
　　“二十两。”
　　来福犹豫：“……”
　　“五十两。”
　　来福伸手：“现在去吗？”

　　“……”谢言点头，“去吧。”

　　来福揣着五十两买命钱高高兴兴往太子府去，太子府门房还记得这个给他们太子爷送空盒子的人，想想当时太子殿下那阴沉沉的脸，门房恨不得把自己眼珠扣了，当自己没看到这个人。

　　来福笑呵呵：“小哥。”
　　门房：“……”
　　“这是我们公子对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

　　门房：“……”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虽然很想把人赶出去，但他并不敢替太子做这个主，还是接下了来福递过来的小盒子，盒子一入手，那轻飘飘没有任何东西的感觉和上次简直一模一样！

　　——谢公子真是个人才。
　　门房麻木地想。

　　门房捧着盒子去书房，因为十七旧伤未愈，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门口守着的人是十一，十一面无表情满身煞气地往门口一站，吓得门房大气都不敢喘，他低着头双手捧着盒子抬高，“谢、谢大公子差人送来的，说是……谢大公子对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

　　这话很熟悉，盒子也很熟悉，十一往旁边让了一步，开口道：“进去吧。”

　　门房：“……”
　　门房：“十一大人？”

　　十一目不斜视。

　　门房只能哆哆嗦嗦捧着盒子进了书房。

　　陆烬在看宫里送出来的奏折，很大一堆，但只有极少数几封有朱笔写过的痕迹，其余的大概是看都没看过。

　　从陆烬参政至今，朝中大半势力都被他攥在手里，若不是他要名正言顺登上那个位置，哪里能让陆煊上蹿下跳这么久？

　　如今龙椅上坐那个整日痴迷玩乐，纵情美色，当年若不是外祖一家鼎力支持，只怕如今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陆烬看了几封，啰啰嗦嗦、言不达意，长篇大论一通，说到最后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都是陆牧惯出来的臭毛病！陆烬厌烦地丢开手里的折子。

　　差点被砸到的门房“咚”一声跪下，“殿下，谢大公子差人给您送了东西来，说这是他对您的一片心意。”

　　陆烬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他捧着的盒子，陆烬心头焦躁怒气一滞，“拿过来。”

　　陆烬倒不觉得谢言会把同样的把戏再耍第二遍，他接过盒子打开，在看清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后，陆烬下颚猛地绷紧，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缓缓转头看向下头跪着的门房，声音轻得几近飘渺：“他说这是什么？”

　　“谢大公子说……”门房觉得自己大概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道：“谢公子说，这是他对太子殿下您的一片心意。”

　　“一片心意”四个字他说的特别重，陆烬听着，差点将手里的盒子捏碎。

　　谢言，你真是，好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