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喜欢我［快穿］》borderland

12、第 12 章

　　此行半个多月的路程，谢言没再回谢家的马车，吃住都在陆烬车上，谢际中谢煦都过来问过，但两人都没见到谢言，刚一靠近马车就被十一早早拦开了。

　　车队到行宫时天色将暗，各家散了去早安排好的院子修整，谢家分到一间两进的院子，除了主屋外另有两间厢房，正好够住。

　　一行人过垂花门时，谢煦轻瞥谢言一眼，讽刺道：“我当兄长还要跟着太子殿下去他的院子。”

　　谢际中没说话，侧头冷冷看向谢言。

　　谢言当做耳旁风，理也不理谢煦，领着来福进了厢房，厢房不大，但家具所需一律齐全，看得出才清扫过，干净整洁，不比谢言在谢府的寝卧差。

　　晚上谢言照旧没和谢家人一起吃饭，在房里简单吃了碗面就早早歇下了。

　　谢言不通骑射，所以冬狩当日一直待在院里，晚宴时才在来福陪同下出了门。

　　谢言的席位很靠后，并没有和谢家其余人在一起，且夜晚灯火阑珊，即使他努力睁眼去看，也没看清为首那几人的脸，只能看到模糊一团花团锦簇五光十色的绚烂斑块。

　　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谢言却仍感受到了似锦繁花之下蠢蠢欲动的暗涌，这晚宴并不像皇宫正宴那样严肃，官员们端着酒杯在席间穿梭，妇人小姐们围坐一团笑语嫣然，年轻的儿郎们则聚在一堆讨论白日里猎到的猎物。

　　谢言小口喝着温酒，也有意无意地听了两耳朵，陆烬和三皇子皆中规中矩，猎物不多但也不算丢人，五皇子异军突起拔了头筹，得了皇帝赏的一棵杏儿般大的一颗金珠，光华熠熠，华贵非常。

　　五皇子当场将金珠送与他的母妃仪淑妃，听闻仪淑妃当时就感动得喜极而泣。

　　谢言觉得，这大概不是什么感动高兴的泪水，而是仪淑妃为自己可以预见的后半生流的——如今后宫秦贵妃一家独大，前朝三皇子和太子明争暗斗不可开交，五皇子送给仪淑妃的不是金珠，而是块烧得红烫的热碳。

　　龙生九子，也不是个个都有脑子。

　　谢言这么想着摇头轻笑，捻了块点心慢慢吃着，一边听着身旁人的谈话声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场上的舞蹈。

　　点心滋味很好，酥香不腻，入口还有清淡花香，谢言伸手去拿第二块，指尖刚碰到盘边，一声惊呼从前方传来。

　　——舞女中一人不慎摔了，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看样子摔得有些重。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地上的舞女身上之时，一道锐利寒光刺入谢言眼中，他扶案惊呼：“小心——”

　　话音未落，又有几道冷光从四周幽暗林中射向陆烬，那几个原本垂头跪地的舞女水袖如蛇冲着陆烬手脚扑去。

　　身处危险中心的陆烬却不动如山，甚至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

　　“叮——”

　　一支从上射下的箭将一道飞向陆烬的冷光打落，深深钉入地中。

　　箭矢如雨般落下，强势凶悍地将所有危险扼杀，那几个舞女皆被钉穿四肢，藏匿于树林深处的人甚至来不及逃就被箭矢击碎喉骨。

　　陆烬一杯酒饮尽，这场刺杀也落下了帷幕。

　　禁军们从暗处涌出，将地上的舞女拖走，地上留下一道道血红色拖痕，发生了这种事，宴会是再进行不下去了，众人在禁军陪同下回自己院里。

　　谢言没让人送，自己一个人往回走，白雪覆地，每一步踩过都是一阵沙沙声，谢言脑中一遍遍回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过于简单粗糙了，如果剧情中三皇子就是这么……谢言思绪一顿，不对，这场刺杀有问题。

　　剧情中三皇子安排的那场刺杀目的不为了杀陆烬也不为了杀皇帝，他是为了让陆烬担上勾结敌国弑父的罪名，而今天那些人，全是冲着陆烬去的！

　　谢言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尖叫声骤然从林中各处响起，谢言面色难看起来，他抬眼看，火光自林中窜起，直冲天际。

　　“杀人了——救命——”
　　“刺客——有刺客——”
　　“啊啊啊啊啊——救命！！！”
　　……

　　谢言抿唇，扬声道：“十五！”
　　“公子？”

　　“没事，”确定了十五在自己身边以后，谢言稳了稳心神，朝着火光最盛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一声痛呼绊住了谢言继续往前的脚步。

　　他犹豫了下，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他不敢走的太近，放轻脚步藏在暗处静静看着，好在夜色深重，前方又激战正酣，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谢言靠着树干，耳边刀剑相击声渐渐缓了，十几道身影最后只剩陆烬一人，浓艳鲜血染红了陆烬脚下的雪，开出大朵大朵的猩红色的花，这一切在火光映照下狰狞又骇人。

　　陆烬站在鲜血染出的花中，手握长剑，锦袍上星点血渍如红梅傲雪，片片开放。

　　谢言靠着眼前一幕，竟诡异地品出了一点赏心悦目。
　　他往前走了一步。

　　“唰——”

　　陆烬手中长剑破空向他刺来，谢言踉跄坐到地上，长剑从他头顶掠过，钉入他身后的树干中。

　　谢言轻轻吸了口冷气，抬眼看向陆烬，陆烬也看清了他，一步步朝他走近，他那些伪装出的温和尽数褪去，满身戾气，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里是野兽嗜血后那种冰冷的餍足。

　　他停在谢言身边，谢言随着他走进慢慢抬起脸。

　　陆烬看着他，手指轻轻落在谢言侧脸。

　　他的手指很冷，指腹沾着的血蹭到了谢言脸上，陆烬忽而笑了，捧住了谢言的脸，指腹摩挲着谢言眼尾唇角，“谢言？”

　　“嗯……”谢言低低应他。

　　“谢言——”他细细地咀嚼这两个字，心中情绪莫名，似喜似嗔。

　　谢言将他捧着自己的手拉开，倾身过去，吻住他。
　　陆烬唇瓣也是冷的。
　　谢言细细啄吻他的唇，辗转轻蹭，若即若离。

　　陆烬被他拉开的手转而揽住他的腰，他抱得很用力——想就这么将谢言生生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血与血，肉与肉，骨与骨。不用担心生离死别，也不必担心人心易变。

　　唇齿相依的感觉很好，两人厮磨着浪费着时间。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温存，谢言推开陆烬，整了整微乱的衣衫。

　　过来的是一小队禁军，看清现场情况后禁军队长过来询问情况，因为在场两人中有一位是当朝太子，禁军队长的态度很是恭敬，只简单问了两句。
　　在得知那些人都是陆烬杀的后立即对陆烬的身体安全表示了关心，还询问二人是否需要他们护送。

　　陆烬拒绝了，他亲自送谢言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地不去提那个吻。

　　将谢言送到，陆烬转身就走，走出几步，他又回头看谢言，难得没说什么扫兴的话，他说：“早些睡。”

　　谢言点头，“你也是。”

　　道了别，谢言转身进院，谢家其他人早已回了，都在正厅里，谢言也被赵管事带了过去。

　　三人见到谢言回来目光各异，但都有那么点“你居然活着回来了”的诧异在里面。

　　谢言行礼道：“父亲，母亲。”

　　“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谢夫人目光落在他侧脸的血迹上，眼底暗光闪烁。
　　谢言答：“没有。”

　　谢夫人还欲再问，谢际中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是太子殿下送你回来的？”

　　谢言看了看谢际中身旁站着的赵管事，点点头。

　　“跪下。”谢际中冷冷道。
　　谢言抬眼，“不知我做错了何事？”

　　“何事？！”谢际中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喝道：“我曾告诫过你，不要给家里惹祸，你是怎么做的！”

　　“我给家中惹了什么祸？”

　　“你还敢问！”谢际中拿起手边茶杯砸向谢言，谢言躲开了，茶杯砸在地上，碎成一地，谢言躲避的动作让谢际中越发恼怒，“你与太子亲近在外人眼中就是谢府同太子亲近，我最忌卷入派系之争，平时各方都远远冷着，你还敢问你惹了什么祸！难道要等着我们全家脑袋落地那天那才明白你惹了什么祸？！”

　　“我与太子亲近能让谢家阖府人头落地，那谢煦与三皇子亲近那谢家上下是不是要先砍一遍头再拉下去凌迟一遍？！”谢言道。

　　“谢言！”谢煦猛地站起身来，“我与三皇子是君子相交，你少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谢言看向谢际中，“父亲，我看着屋里，胡搅蛮缠的可不止我一个。”

　　“兰玉汀……”谢际中喃喃念了一句，眼里迸射出浓重的杀意。

　　坐在他身边的兰玉芷听清他嘴里的话，心里一骇，看向谢言——像，太像了，曾经的谢言只在眉眼间肖似兰玉汀，形似而神不似，但如今的谢言，眼神坚定锋锐，一如曾经的兰玉汀。
　　一如曾经那个让兰玉芷彻夜难眠、锥心蚀骨的女人。

　　谢言感受到两人情绪的变化以及隐晦的杀意，弯了弯唇角，“夜深了，我就不再陪父亲母亲说笑了，今晚事多，我有些乏了。”

　　说罢不等几人再开口，转身走出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