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佑》清杉持微

31、铁蹄其马

　　他一身深灰蒙古长袍，腰间绑了褐色宽带，一头还垂下半截长长的尾带，蹲着时已拖到了地下，但他也并不在意。还斜挎了个白绒小包在胸前，头戴的似是羔羊绒帽，脚踏的是黑色长靴。见这男孩比他年纪尚小，余苏旸便主动走了过去，问道：“你在卖马？”
　　“嗯。”蒙古小孩应道。
　　卫佟看了看他的马，见其马蹄尚未挂掌，便问道：“你这莫不是铁蹄马？”
　　那小孩不解道：“不…知道。”
　　卫佟笑道：“你不知道怎么来卖马？”
　　“大人……生病……要钱……”这男孩似是还不太能熟练地说汉语，只能断断续续地说些短词，但大致也能听懂。
　　卫佟倒是知道铁蹄马的大致情况，一般来说，蒙古马适应性极强，这得益于蒙古自然环境的锤炼。经数百年的演化后，蒙古马逐渐善于走路况复杂的地面，蹄质更是坚硬厚实，甚至不需要装蹄铁，也能驰骋于乱石密布的崎岖山路，如履平川。但唯一的一个缺点可能就是个头太小，中原普通马匹尚有成年女子左右的高度，而蒙古马却只有十岁的男童的高度，故而许多王公贵族便不喜欢蒙古马，觉得不如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般雄壮威武。
　　但卫佟瞧着这蒙古小孩的马高度似乎也不矮，刚好与她耳部平齐，便心中存疑。
　　“你家那边的马是不是都不打蹄铁呀？”卫佟又问道。
　　见小孩似乎有些不解，余苏旸便蹲了下来与那小孩指了指马的蹄部，那小孩便立即指着他的马说道：“马……蹄子……厚实……可以跑……很远……”
　　“你们是要买马？”一道粗豪浑厚的声音从卫佟、余苏旸身后传来。
　　两人闻声便双双转了身，看到一身穿褐色长袍，肤色黝黑的蒙古汉子大步走来。原来这身材高大的蒙古汉子是这小男孩的哥哥，见他们这没什么人问津，便去马市周边的粮食店问了问价格，刚刚才走回来，注意到弟弟这边有情况，便匆匆赶了过来。
　　那汉子赶紧走回弟弟身边，蒙古小孩便用蒙古语与这汉子交流了片刻，他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便对余苏旸、卫佟老实地说道：“我们也不会骗你们，这不是咱们蒙古的铁蹄马，它不会长这么高。”
　　卫佟点点头，和她想的不错。
　　而后那十六七岁的蒙古汉子又说道：“但是它的蹄子也很硬，从来没裂过。”
　　“这两匹是你们自己的马？”卫佟又问道。
　　她心想蒙古汉子多尚血性武力，便猜想这两匹马是他们兄弟两人自己的马驹。由家中长辈自小购入，一直伴随主人至老年。
　　那蒙古汉子点了点头，又很诚实地说道：“家里急用钱，卖掉凑钱。”
　　卫佟心道：这两人确实是蒙古人不假，加之这马蹄质不易裂缝，那么马也应是蒙古铁蹄马不假。她见这马四肢也是厚实，却因为高度尚佳，便较隔壁普通的蒙古马显得匀称了些，心道：“这难道是蒙古马与中原马的配种？”
　　于是她又问道：“你们住的地方是靠近蒙古边境吗？那附近可有中原马匹？”
　　那汉子一一应道，那便更加证实了卫佟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