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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相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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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陆程就带着小醉虾回家了,路上还去了趟便利店,因为小醉虾说比起吃蛋糕,他更想喝酸奶。回到家,梁夏似乎从那杯酒里缓过来了,坐在餐桌前的高脚凳上开心地晃着脚丫,等着陆程给他拿酸奶。
“陆程程,我的酸奶呢?”他用手指像弹钢琴一样敲着桌面,催促道。
“来了,小醉虾。”陆程把两排酸奶放进冰箱里,拆下一瓶拿给梁夏。
“我没有醉,我现在都能背功能对等理论给你听。”
“别,回家不学习,学习不回家,以后这就是家庭守则之一。”
“你家的规矩定得好随便哦。”
“是咱家。而且哪里随便了?我们这不是平等协商、共同决策吗?”
“哪里有协商?明明是你独裁。”
“那我是哥哥,比你懂得多呀。”
“切~你真的好多歪理,陆程程。”
“话说谁教你这么叫我的?不会又是崔风吧?”
“不是,我自创的,你不觉得‘陆程程’念起来很可爱吗?”
“唉,随你吧,你怎么叫我都喜欢。”
“这就对了,快给我酸奶。”
“喏。”
梁夏特意叮嘱他买黄桃口味的,揭开盖子,却发现陆程没有给自己拿,于是问道:“你不喝吗?”
“不了,留给你吧,你喜欢。”陆程只是看着小朋友开心地用吸管吸着酸奶,不时发出吸到空气的“咕噜”声。
“咱家这么快就赤字了吗?酸奶都喝不起两人份了。”
“可不嘛,养你太费钱了,还光吃不长。诶,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
“像什么?”
“猪。”
“什么鬼?你才是猪!”
“你听听你自己的声音哈哈哈。”
“不许笑,再笑揍你哦!”奶凶奶凶的小朋友抡起拳头威胁道。
“小家伙脾气真是见长了。”
“哼!”
“话说你喝酸奶怎么不舔盖呀?你这是不尊重酸奶,知道吗?”
“啊?哦,我忘记了。”
陆程原本只是开玩笑,谁知道梁夏真的伸出舌头舔盖子!粉嫩的舌尖划过银色的封膜,卷走上面的一层白色酸奶,一下,一下,空气里传出黏腻的声响,骤然把陆程拉回两人第一次“干坏事”的那个夜晚。那天,梁夏舔掉了自己嘴唇上的牛奶渍,而现在,是酸奶。
爱情就是这么奇妙的事物,能让再纯洁不过的行为染上情欲的气息,这两种矛盾的特性糅合,在梁夏身上得到具现,成为对陆程的致命诱惑。暖黄色的吊灯洒下暧昧的光线,空气安静地出奇,只有那丝丝挑逗人心的□□声一直回荡在陆程的耳畔,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本能还有脱缰的想法,它们叫嚣着想要释放。一无所知的小朋友还在专心致志地吸溜酸奶,吸完了把杯子扔进垃圾桶,甚至还吧唧了两下嘴巴,然后笑着望向陆程,说:“谢谢哥哥省吃俭用投喂的酸奶!”
陆程望着他,悠悠地说:“你吃到嘴角上了。”
日久的相处能让爱人产生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读懂对方的想法。此刻,梁夏看懂了陆程的眼神,和那天在他家时,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那么赤裸而热烈。也许是今晚酒吧的告白太过浪漫,那句“我爱你”太过热切,梁夏第一次不再为那样的眼神感到羞耻或畏惧。爱和欲本身就是一体,因为爱你,所以渴求与你有关的一切。
于是,梁夏从高脚椅上下来,一点点走到陆程身边,因为陆程是坐着的,梁夏的位置要比他高出一些。梁夏抬起右手,摘下陆程的银框眼镜,然后双手扶上他的肩膀,绕到脖子后面,熟练地抱住他的脖颈,微微倾身,低声说:“是吗?我看不到,要不,哥哥帮我吃掉吧?顺便让你,尝尝味道。”
陆程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胆而直白的梁夏,他一贯有些清冷的声线现在萦绕着浓重的撩拨意味,话音一落,彻底点燃陆程心底的火。
吃掉?是吃掉嘴角沾到的酸奶,还是吃掉酸奶味的梁夏呢?
热辣的吻铺天盖地袭来,没有温和的开场,只有欲望的较量,唇瓣厮磨、舌尖纠缠、津液交换,此刻的他们毫不掩饰对彼此的占有欲和渴求,肆意掠夺心肺间的氧气,唤起共同急促而难耐的呼吸。陆程的双手自然地探进梁夏的腰间,掌心滚烫的温度通过皮肤传递,引起手下肌肉的敏感收缩,共鸣的,还有彼此齿间抑制不住的呜咽、呻吟。体温开始急速攀升,烧灼两人的理智,梁夏掌心下的脖颈开始渗出汗珠,和坚硬的发茬混在一起,刚柔相交,发出失控的预警。
陆程知道,再不停下,自己可能真的会彻底释放心底的野兽。重重吸吮了爱人的舌尖之后,他退开些许距离,用沾满情欲的沙哑声音说:“好了,再继续的话,我就没办法停下来了。”
两人都止不住喘息,额头相抵让他们的双眼有些失焦,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气息不断交换,彼此口腔里残留的柠檬果香和清新的酸奶味道交融,产生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梁夏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被焚毁殆尽了,不然他怎么敢隔着衣物,将手慢慢拂过陆程的喉结、胸膛、腹肌、人鱼线,最后抵达禁区?他略微用力,引来一声低喘,然后他也哑声开口:“可是,你都这样了。”
这几个字落到陆程脑海里还苦苦挣扎的理智之弦上,几乎就要将其砸断,他堪堪支撑,捧起梁夏的脸庞,说:“宝贝,我不想勉强你,在我们的关系里,你有绝对的自由。”
有时候极致的爱会令人疯狂,不顾一切也要将对方占为己有,甚至吞噬,但有时候,因为太爱了,也会隐忍克制到极点,将爱人视作无价玉石,神圣不可侵犯,任何人都不行,包括自己。
“啪!”忽然,公寓停电了,骤然陷入黑暗。现在,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和手心下彼此的体温,能够证明他们依旧紧紧依偎在一起。
“可能是跳闸了,我去看看……”这一戏剧性事件让陆程从欲海中稍稍恢复冷静,他准备起身去玄关查看电闸。
下一秒,梁夏欺身紧贴,再次吻住对方的唇,然后再松开说:“哥哥,我想要你……Take me to the wonderland.”
我想去往那座神秘仙境,摘下高不可攀的恶魔果实,与你分食;我想在你的喉结,烙下属于我的印记,宣示本该隐藏的独占欲;我想褪去你矜贵的外壳,一起坠入圣人谈之色变的欲望之海,沉溺其中,哪怕不复醒来。
拥抱是这场征战的号角,唇舌纠缠、指尖探索、双足捆缚,然后跌跌撞撞一起落入深蓝色大床,分不清是谁的衣衫先落地,谁的心跳先泄露天机。一杯柠檬果酒本不该招来如此罪恶的夜晚,可罪魁祸首究竟是酒,还是点酒的人?谁也说不清。也许它只是为爱人们提供一个契机,一个宣泄爱与疯狂的契机。
陆程从床头柜拿出一早备好的物品,撕开包装,然后梁夏听到液体滴落的声音,接着感受到一阵凉意。陆程再次低头吻他,虔诚而珍重。
“你怕吗?”陆程低声问。
“不怕。”梁夏总会在别人认为他应该脆弱的时刻,怀着莫名的孤勇。
“但是我怕,我舍不得你疼。”他怜爱地抚摸着梁夏的脸庞。
落地窗只拉着一层遮光纱帘,城市上空被地面的霓虹照亮,丝丝亮光溜进即将满室旖旎的房间,企图窥探一场人间的秘密情事。
“陆程,我想听你说爱我。”
“我爱你,如爱生命般爱你。”
“那就,给我你的全部。”
梁夏想,我需要那份疼痛,敲响我人生第二次成人礼的钟。
情人的指尖仿若火把,而掌下的身躯就似枯草连天的荒原,轻轻碰触,野火蔓延,烧尽旧事,烧尽忐忑,燃断理智的弦,情欲如漫天浓烟,覆盖毛孔,席卷肺腑,每一声咳嗽、每一分窒息,都以爱为名。
听,我的爱人,我在说爱你,急切而深情。我把所有的故土燃尽,把所有的阴影驱散,将全新的、完整的我自己,献于你,然后,也收获全新的、完整的你。
“抓紧我。”
是一次开始,如航船扬帆。
“抱我。”
是一次结束,如倦鸟归巢。
“Once more。”
是一场挽留,如食髓知味。
“我爱你。”
是一场落幕,你我如初,亦不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