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夏》一路殊途

29、回家

　　小姑娘终于恢复了一些心情，看着副驾驶上坐着的梁夏，好奇地问：“卷发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姑娘已经不记得上次陆程是怎么介绍眼前这个男生的了。
　　听到“卷发哥哥”这个称呼，梁夏还反应了两秒才知道她是在喊自己，便笑着回答：“你好，我叫梁夏，夏天的夏。”
　　“梁夏……噢对，我哥说过的。你名字真好听。”陆笙一如既往地对这个平易近人的漂亮哥哥很有好感。
　　“谢谢，你的名字也特别好听。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很有意境的名字。”
　　“谢谢！哥哥你好会说话呀！不像我哥，你知道他怎么解释我名字的吗？他说因为我是陆家生的，所以叫陆笙！”
　　“噗嗤……陆小诗人，你的文采哪去了？”梁夏瞄了陆程一眼，笑着说。
　　“我说的也没错呀，她确实是陆家生的。”陆程一脸坦荡。
　　“切~没情趣的老男人！”
　　“你哥我也就22，老什么老？”
　　“比我大那么多，就是老男人！”
　　“得，好男不跟女斗。”
　　兄妹俩开始拌嘴，不过梁夏看出来了，陆程是想要缓解小丫头的压抑心情。
　　“我不跟你说话了！哼！梁夏哥哥，你到底看上我哥什么了？怎么被他骗到手的？”陆笙语出惊人。
　　梁夏立马转头看向陆程，用眼神问他“为什么你妹妹会知道我们的关系”，对方只是耸了耸肩，说：“她自己看出来的。”
　　“哥，你眼神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呀？”
　　“你看，不关我事，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眼神。”陆程还有些得意地对梁夏笑。
　　“梁夏哥哥？我能叫你夏夏哥哥吗？我听我妈都叫你夏夏。”小姑娘不理自家大哥，继续问梁夏。
　　“哦，当然，随你喜欢。”梁夏扭头看向陆笙。
　　“那你快告诉我你跟我哥是怎么在一起的？他追的你吗？谁先表白的？你看上我哥什么了？你们……”
　　“陆笙，你是豌豆射手吗？问题一个个跟炮弹似的，有完没完？”
　　“我又没问你！专心开你的车，讲礼貌，别插嘴，行不行？夏夏哥哥，你快说！”
　　“呃……”梁夏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迟疑了一下，“我很早就喜欢陆程了，不过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别扭，所以拖了很久才跟他告白，然后就在一起了。我觉得，他什么都好。”
　　“哇~那我能问怎么告白的吗？我好好奇呀！”
　　“我给他弹吉他，唱了一首歌。”
　　“好浪漫！天呐！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偏偏栽我哥手上了呢？暴殄天物！”
　　“不是的，你哥很好的，特别好。”
　　“那你是没见过他对我有多凶，你知道他……”
　　“陆笙，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扔路边，你自己回去。”
　　“你看！我就说他很凶的吧！”
　　梁夏笑着摇摇头，这两兄妹呀，真的是……相爱相杀。
　　然后陆程又扭头轻声问梁夏：“今晚先住我家可以吗？那里离学校有点远，路上可能还会堵车，等我们回到估计得很晚了。”
　　“好，没事。”梁夏点头，他知道陆程现在没办法安心待在学校，肯定会一直想着家里的事。
　　陆笙一路上叽叽喳喳，拉着梁夏侃大山。车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回到陆宅后，管家走出门来迎接，见有生面孔，就问：“少爷，需要给这位先生安排一间客房吗？”
　　“嗯，把南边那间打扫一下吧。”陆程点头。
　　“好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现在就开饭吗？。”
　　“嗯，何叔辛苦了。”
　　“没事，应该的，那我先去吩咐人打扫房间。”
　　“好。”
　　三人走在通向别墅主楼的小道上，路旁和围墙上的小灯把周围都照亮了。小道旁是修剪得当的草坪和灌木，点缀着白色的栀子花，偶尔拂过耳畔的晚风带来清新的香气。外围还种着几颗高大的果树，已经开始结黄色果实了，大约是枇杷吧，梁夏猜想。
　　“你家很漂亮。”梁夏环顾着四周，真诚地赞美。
　　“夏夏哥哥，我家花园也特别好看，你应该去看看！”陆笙走在前面，笑着说。
　　“是吗？好。”
　　“待会晚饭后我先打个电话，然后再带你去四处逛逛吧。”陆程看着身边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卷毛脑袋，温柔地说。
　　“没事，你先忙吧，花园什么时候都能看。”梁夏知道陆程是要先弄清楚公司目前的状况。
　　“好，刚好明天周末，也不用急着回学校，明早我再带你逛逛花园，那里也种了向日葵。”陆程想起梁夏信里说的“向日葵花园”，心底泛起一层涟漪。他其实有些忧愁，因为公司的事，可是梁夏就这么静静陪着他，不多说也不多问，这份体贴很暖心。
　　“好。”梁夏偏过头抬眸看着陆程，眼底有笑意，还有温柔。他以前看过一句话：是因为淋过雨，才想要为别人撑伞。他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因为知道一个人硬撑有多难熬，才想要给爱的人一个肩膀作依靠。
　　进入别墅大厅，三人就一起吃了顿饭，气氛很轻松，梁夏也并没有初次拜访的拘谨，毕竟没有长辈在。陆笙一个小姑娘不懂商场上那些事情，知道自己父亲身体没大碍，也就放心了，而且她就跟张启乐一样，是个天生的话痨，一直拉着梁夏聊天。一顿饭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吃完了，然后陆笙坐在楼下看电视，陆程则领着梁夏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随便坐，我去打个电话。”陆程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好，你去吧。”梁夏乖乖点头。
　　陆程走到窗边，拨通刘叔的电话。
　　“喂，刘叔？我是陆程……嗯，没什么事，住院观察一天就好……嗯……刘叔，我想问一下律师那边怎么样了？可以跟对方说如果是委托费的问题，我们可以谈……嗯……那明天再问问看吧……”
　　陆程跟这位刘叔沟通着请代理律师的事宜，梁夏坐在一个小沙发上，环顾着陆程从小住的房间。装饰很简单，天花板上有一个现代风格的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底下是一张大床，铺盖着米色真丝床品，房门的右侧有一个白色展示柜，放着各种汽车模型或者手办，还有带签名的篮球，然后在窗边的位置，放有一张白色躺椅，对面靠墙的地方是一张书桌，再往里走，就是浴室。
　　都说卧室是窥探一个人性格的最佳途径，看来陆程小朋友从小就是个很简单的孩子，梁夏想。
　　“好……麻烦刘叔多费心了，再见。”
　　陆程终于挂断电话，回头发现，自家小男朋友就这么乖乖地窝在小沙发里，什么也不做，只用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到处看。他走近，半蹲在梁夏身前，温柔地看着他，说：“不好意思啊，这一天都没怎么顾得上你，还让你跟着我到处跑。”
　　梁夏慢慢坐起身，微微低下头亲了陆程一下，回答道：“说什么傻话呢？这种时候我当然应该陪着你呀。男朋友的意义不就是这个吗？”
　　陆程笑了笑，看着梁夏的目光满含温情。他缓缓开口：“宝贝，谢谢你陪着我，谢谢你在我爸妈面前说的话，有你真好。”
　　梁夏俯身抱住他，像以往陆程安慰自己那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回答说：“你也是我的宝贝，我很高兴自己能在你身边，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陆程忽然鼻尖一酸，爱情有时让人无坚不摧，有时又让人忽然变成手无寸铁的软弱孩童，只想要依偎在爱人怀中、汲取力量。这一刻，梁夏从需要被照顾的小朋友，变成了陆程心里的依靠。
　　爱，关乎陪伴，亦关乎支持和依靠。
　　抱了一会儿，陆程跟他说：“你先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找一套干净的睡衣。”
　　“好。”梁夏应道。
　　这一番对话，无比纯洁，陆程真的没有夹带丝毫杂念，只想着让小朋友赶紧洗漱完，好好睡一觉。直到，梁夏穿着大了两号、松松垮垮的蓝色睡衣，从氤氲着水汽的浴室走出来。
　　陆程已经去另一间浴室洗完了澡，换上了一套黑色睡衣，还端了一杯热牛奶给梁夏，“喏，别忘了你的‘一天一杯奶，骨质不疏松’计划。”
　　梁夏开心地接过，“咕嘟咕嘟”地喝着，完全没注意自己一边肩膀的睡衣已经滑落，只堪堪挂在肩外侧，半边锁骨一览无遗。喝完之后，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沾了牛奶渍的上唇。这个动作明明最寻常不过，可在当下的陆程眼里，它莫名染上了不可言说的意味。有时候，懵懂而不自知的撩拨，最为致命。
　　陆程就这么看着梁夏做完所有的动作，放下牛奶杯，眉眼弯弯地对自己笑。刚洗完澡的小朋友发梢还没有完全干，眼睛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陆程常用那款沐浴露的海盐柠檬香气，嘴唇因为舔过泛着水光。这一切加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在无声邀请：You wanna have a taste of me？陆程为自己的心猿意马感到罪恶，咽了咽口水，别开目光，轻咳了两声。这时，梁夏一脸天真地问：“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没……没有。”陆程紧张到完全不敢再看梁夏，还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你脸好红，你不会是发烧了吧？让我摸摸额头。诶，你躲什么呀？”梁夏往前走，陆程就往后退，一步一步，终于，脚后跟抵上墙边，再无可退。
　　“不是，你干嘛……”梁夏忽然话音一顿，因为他感觉到了什么。他低头想去查看，陆程却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