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夏》一路殊途

28、变故

　　腻腻歪歪的小日子一点点往前流动着，陆程和梁夏的感情愈发甜蜜，虐得一手好狗，两个寝室的人苦不堪言。
　　微信，群聊“陆&梁婚礼主桌亲友团”。
　　【你乐哥】我陆哥变了，以前我拿他零食他头都不抬一下。
　　【你乐哥】如今，他会打掉我的手，说“这是给夏（lao）夏（po）的”。
　　【你乐哥】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见色忘友！
　　【成语大师崔风】你以为就你家陆哥变了吗？
　　【成语大师崔风】哪天得空，诚邀你来306逛逛，看看夏夏的位子。
　　【成语大师崔风】桌上一罐酸不溜秋的柠檬糖，给陆程的；两副餐具其中一副，给陆程的；各种跌打扭伤药，给篮球狂热爱好者陆程的；甚至连衣柜里那件黑色牛仔外套，都是因为陆程说好看才买的！
　　【成语大师崔风】我跟他三年室友，都没等来一副专属餐具！
　　【你乐哥】你家小叮当，终究还是爱上了别家的大雄！
　　【你乐哥】猛男落泪.jpg
　　【省省吧】原来他不够爱我~原来我坐后备座~
　　【王漫做题一点都不慢】我最气的是，人家谈恋爱甜甜蜜蜜，却完全没耽误学习。
　　【王漫做题一点都不慢】我天天累死累活，笔译期中考还是只有80。
　　【不是杜小轩】80分儿不是很高了吗？你要啥自行车？
　　【不是杜小轩】死亡凝视.jpg
　　【王漫做题一点都不慢】可是陆哥几乎科科90以上。
　　【省省吧】王漫漫，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跟神比较学习能力？
　　【王漫做题一点都不慢】神……也谈恋爱的吗？
　　【省省吧】问世间，何人能逃过爱神的箭矢？
　　【王漫做题一点都不慢】行吧……归根结底，我菜。
　　【省省吧】漫漫不哭！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杜绝攀比风气，从你我做起！
　　【省省吧】不过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个事儿。
　　【王漫做题一点都不慢】啥？
　　【省省吧】这大三也快过去了，你们说这一年漂亮弟弟能篡位成功不？
　　【省省吧】我真的好期待他能把陆哥从神坛上拽下来！
　　【成语大师崔风】同款期待！
　　【成语大师崔风】夏夏，要争气呀！
　　【不是杜小轩】敲碗等待好戏.jpg
　　【梁夏】争不过。
　　【成语大师崔风】？
　　【不是杜小轩】？
　　【省省吧】就这？
　　【梁夏】赢了考试输了男朋友，不值得，反正专业第一和第二都是一等奖学金，没差别。
　　【陆程】夏夏真懂事。
　　【陆程】摸摸头.jpg
　　【成语大师崔风】Shit！
　　【成语大师崔风】我真是信了你俩的邪，我虐我自己……之前努力撮合你们的我，真是……
　　【丁闻殊】各位，聊天谈情侣，不如敲木鱼。
　　【省省吧】没眼看了，我就该学学你，从不参与这两人的恩爱旁观队伍。
　　【你乐哥】闻殊睿智，拜拜，不聊了！
　　【王漫做题一点都不慢】每日一遍，友情再见！
　　【不是杜小轩】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闻殊！我要跟你一起吃饭！
　　嬉笑打闹，时间便过得飞快，但6月15号这一天，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陆程家的公司——明盛地产，因为新开的“悦景楼盘”闹出人命，上了新闻。寝室的人听说之后，都焦急地问陆程是什么情况，但是对方只说以后再解释。
　　另一边，陆程和梁夏正驱车前往市人民医院，陆程父亲——陆明盛因为突发高血压晕倒入院了。
　　上到住院部6楼，陆程敲开一间高级病房的门，里面坐着他母亲和他妹妹。
　　程帆双眼通红，看得出来哭过，一旁的陆笙脸色很不好，一贯活泼的她此刻只是静静拉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的父亲的手，也不说话。
　　见陆程来了，程帆站起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程程，你来了。夏夏怎么也跟着来了？今天学校不上课吗？”
　　“我们请假了。爸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陆程神情严肃地问。
　　“我们去外面说，别吵到你爸休息。”
　　“好。”
　　陆程和梁夏跟着慢慢走出病房，程帆把门关好，然后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妈，这事情是不是有段时间了？你是不是一直都没休息好？”陆程注意到了母亲脸上的疲态和眼睛里的红血丝。
　　“是一周前开始的，你爸不想告诉你们，说自己可以解决，但是今天……他突然就昏倒了。”程帆有些哽咽。
　　“没事，现在我来了，你跟我说说。新闻说是‘悦景楼盘’出了事，我记得那是上半年新开的楼盘，上次回家吃饭，我听爸说起过，在江城东边，黄金地段，配套设施、绿化等等都很完善，主要面向高收入人群，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样的新闻？”陆程虽然还在上学，但是他爸也会让他了解公司比较重要的项目，一点点接触相关的业务。
　　“一周之前，悦景5单元楼，有一户住户家里老人肺癌去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人突然之间就到明盛闹，说一定是明盛克扣成本，用了劣质材料，才导致老人身体出问题，要求我们立即赔偿，不然就去法院告我们。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毕竟材料清单、质检报告、审批文件我们都有，就算是到法庭上，我们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是没几天，那家人见我们没有受影响，也不可能给他们赔偿，就突然改口说是悦景风水有问题，说悦景所在的那块地曾经是要用来建墓园的。而且他们竟然联合了同一栋的另外几户人，一起到公司大堂闹，闹了好几天，每次被保安强制拉出去之后，又在大门口接着闹，街上人来人往，时间一长，就免不了传出些流言蜚语，明盛的股票受到影响有所下跌。今天早上，闹事的那些人竟然还请了不知道什么报社的记者，扬言要两千万赔偿，不然就把事情闹大，搞垮明盛……”
　　程帆把近一周发生的事情都说给陆程听，言语间有止不住的倦意和担忧，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陆程蹲在母亲跟前，认真地听着。
　　“那有没有请律师？我们可以直接上法庭，他们这样已经构成诽谤罪了。”陆程问道。
　　“已经在准备了，公司的董事怀疑这不是简单的住户闹事，而是有竞争对手想要对付明盛。所以公司联系了这方面有名的律师——立声事务所的章铭，可是他好像打算接另一宗诉讼案，并没有答应给我们打官司……你爸也是压力太大，又碰上那些人闹事，就突发高血压晕倒了……”
　　“好，我明白了。妈，你别太担心，公司的事有董事们盯着呢，我晚上问问刘叔，看律师那边怎么样了？也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还要回学校上课吧？别操心这些了，明盛根基稳固，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舆论的问题而已。”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帮家里，没事。”
　　“……好。”程帆现在才真的注意到，这个曾经哭着闹着要抱抱的小豆丁，俨然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梁夏，起身走到护士站，问哪里有饮水机，然后端回来了两杯温水。
　　“阿姨，先喝点水吧，别太担心，都会解决的。来，陆程，给你的。”他把手里的纸杯递给两人，柔声安慰眼前不再如初见那日般精致优雅的陆程妈妈。
　　“谢谢你，夏夏。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有心了。”程帆看着这个懂事的男孩子，抿一口温水，温柔地笑了笑。
　　“没事，不用谢。”梁夏也笑了笑。
　　正说着，病房门被拉开，陆笙兴奋地说：“妈，哥，爸爸醒了！”
　　程帆赶紧起身走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陆明盛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便焦急地说：“诶，你慢点！我扶你！”
　　等到终于靠坐在两个枕头上，陆明盛才看清身旁站着的陆程，还有他身边的陌生男孩。然后他问道：“这位是？”
　　陆程正打算介绍，梁夏先一步轻声说：“叔叔，您好，我是陆程的同学，过来看看您。”
　　梁夏知道，陆程父亲其实才是最难接受儿子性取向的那个人，眼下这种关头，一定不能再让长辈动气，而且他自己主动开这个口，会比陆程亲自说更轻松一些，陆程也不用因此有心理负担。
　　“哦，好，有心了，谢谢你啊。”陆明盛还有些虚弱，声音很沙哑。
　　“没事，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梁夏决定把空间留给这一家人，说完就打算移步到病房外，陆程却突然拉了他一下。他拍拍陆程的手以示安抚，低声说，“放心，我就在门外，你跟你爸妈说说话吧。”
　　在这一刻，陆程第一次感觉到了梁夏的成熟、冷静，他的懂事让所有人都感觉既舒适又暖心。
　　“好，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陆程笑了笑，回答道。
　　梁夏点头，离开了病房。站在房门外，他开始回忆程帆说的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记起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章铭。他以前帮一个律师做过陪同翻译，解决了一件原告是美国人的棘手案子，那个律师就是章铭，两人有保持一定的联系，算是朋友。
　　命运有时候真的会带给人一些意想不到的巧合。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和章铭的聊天框。
　　【梁夏】章铭，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你今天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跟你聊一下。
　　等了几分钟，对方发来回复。
　　【章铭】可能得晚上了，我现在手头有份案件资料得整理，比较急。
　　【梁夏】好，等你有空再联系我，多晚都可以。
　　【章铭】行。
　　梁夏希望自己能稍微帮上一点忙，让陆程和他家人能够安心一些，不过还没有谈妥，就先不告诉陆程了，以免空欢喜一场。
　　他在长椅上坐了十多分钟，就见陆程走出病房门，身后跟着陆笙和程帆。
　　“放心吧，我开车送笙笙回家就好，爸今晚得住院一晚，妈，你也别太累了。”陆程对程帆说。
　　“好，开车小心点啊。”程帆摸了一下自己女儿的头，回答道，“现在有些晚了，回学校不方便的话，就和夏夏住家里吧。”
　　“嗯，我知道，那我们先走了。”
　　“阿姨，再见。”梁夏起身礼貌道别。
　　“好，再见。”
　　三个人便一起出了医院，上了车，踏上归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