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琉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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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枳和宿泽渊被玉华仙尊带到了山腰一处僻静的练剑场。
而与此同时，青松殿内。
怀雪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嘴角瘪得快哭出来了。
“就不能等等我嘛……”
练剑场上。
宿泽渊唇角微弯，似是多年的愿望终于有机会实现了般，笑道：“出剑吧。”
“白枳、师妹。”
他说这话时眼神始终落在白枳右手握着的万木春上，可谓是聚精会神。
而站在他对面的白枳只微微垂眼，目光甚至没在宿泽渊身上停留到两秒钟的时间。
下一刻，她便转动手腕，万木春出鞘，剑气流转，剑尖直冲着宿泽渊打来。
长剑破风而来，一瞬间，似乎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宿泽渊和他瞳孔倒影里，握剑而来的白枳。
就连一旁观战的玉华都只来得及看清白枳的最后一招剑式。
宿泽渊的声音传来，像是隔着云雾，显得格外不实：“我输了。”
“你竟已修至大乘境了。”玉华见胜负已分，便飞身到两人身旁来。
她看向白枳的眼神十分复杂。
大乘境的修者，只半盏茶的功夫即可化解对手的招式，并迅速找到破绽。
以白枳表现出来的实力，怕是已入大乘境有些时日了。
白枳闻言没作声，只默默收回手，把剑放入剑鞘，向玉华作揖道：“师尊，既然胜负已分，那我便先回去准备去魔界的东西了。”
说罢白枳便想转身离开，却被玉华叫住。
“等等。”玉华突然出声喊住了她，“白枳，你跟我来一下。”
白枳眉头一紧，又骤然松开，面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原状，淡声应道：“是。”
二人说罢便一同飞身离开了练剑场，徒留拎着剑的宿泽渊一人站在原地。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同一个角落，嘴上喃喃着：“原来世间万物，从一开始便定下了因果。”
“我再怎么努力，也永远赢不了她。”
他抬起头，望着白枳离去的背影，扯起嘴角苦笑道：“星宿入世，拨乱反正，还仙魔两界安宁。”
“白枳，你会做到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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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枳回青松殿时，正好看见某人蹲在殿外哭唧唧。
怀雪一见她自山下飞上来，立马站起身来，一张小脸上还明晃晃地挂着两道泪痕，就冲着白枳挥手道：“娘亲！”
青松殿外的弟子并没走全，仍留有不少人在，她这一喊，差点把白枳从飞剑上喊得跌下来。
“……”
白枳颇费了些灵力才稳住身形，加快了速度落在白石峰顶。
她刚一落地，就看见怀雪屁颠儿屁颠儿地朝自己小跑过来：“娘亲，怎么样？你赢了吗？”
白枳垂下眼，点了点头。
“好耶！”怀雪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打赢那个姓宿的！”
白枳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低声应着：“按辈分，你应当叫他师兄。”
怀雪见自家娘亲似乎有些不高兴，脸上兴奋的表情也收敛了许多，讪讪道：“哦，我知道了。”
玉华仙尊紧随着白枳后面上来，正好在怀雪话音落下时走过来。
“跟我进来吧。”
白枳应声，一边向怀雪使了个眼神。
怀雪立马会意，转身快速离开了白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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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殿内。
玉华带着白枳径直进了内殿。
青松殿内殿白枳除却刚入门时来过几次，后面也未曾踏足，对它的印象着实算不上深刻。
但她也隐约记得，青松殿整个殿宇位于白石峰顶，乃整座山最有灵气之地，前几次来时也明显能感受到此处灵气充沛，十分适宜修行。
可如今……
白枳不着痕迹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眉头轻蹙。
这里的灵气，怎么减少了这么多？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玉华转回身看她，缓缓开口道。
白枳抬头：“这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玉华沉下一口气，向着身后一挥手。
内殿中的屏风向两边撤开，露出原本的面貌来。
“怎么会这样？”白枳不禁问道。
她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其中源源不断地又魔气从中泄露出来，只不过被人用结界罩住，那些无处可去的魔气便只能在结界罩中横冲直撞。
而以白枳多年修行的经验来看，漩涡中的魔气还在一直不停地往外冒出，把整个结界罩都染成了紫黑色。
这结界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白枳得出结论。
玉华眉宇间的愁色更重，挥手用屏风遮住结界，回答白枳道：“世人皆知浮玉山灵气充沛，是世间少有的修行圣地，可他们并不知晓，千年前，师……”
“云掌门选择在此处创立琉光门，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白枳听得认真：“难道是……”
“人间魔界交界处并非只有一个。”
玉华叹了一口气，又道：“没错，此处便是通往魔界的另一个入口。”
“当年魔族还不像如今这般猖狂，知晓这个入口的人并不多，云掌门在发现后便布下了结界守住此入口，以防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从这里侵入人间。她算得此结界终究有被破除之日，于是还留下了一件宝物镇守在山中，名为琉璃子。”
琉璃子……
琉璃盏……
听到这儿，白枳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八分。
玉华还在继续说着：“此物乃天地灵气所化，与魔气相生相克。云掌门偶然得了此物，便放于山中，由南晴和我一同看守，镇着这一方入口。”
“当年，你赢得那场摇光大会后，琉璃子便不翼而飞了。”
玉华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枳一眼，而后又缓缓开口：“算起来，它失窃的日子，和清月求我下山的日子颇为相近。”
白枳的眸子在听见中间两个字的瞬间亮了起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玉华：“您的意思是？”
玉华道：“斯人已逝，我并非怀疑她。我只是觉得这未免太过巧合罢了。”
“这些年我与南晴也商讨过多次，也曾亲自下山找寻琉璃子的下落，终于在前些日子听到了一个消息。”
“魔界传言，魔尊出关，功力大涨，是因为得了件宝物。”
白枳：“琉璃子？”
玉华：“没错，我与南晴听说此事后立刻派人前去查探，但魔界近日戒备森严，我们的线人根本无法进入魔宫，只传来消息，琉璃子确是在魔界魔宫中。”
白枳不免有些疑惑：“可琉璃子与魔气相克，那魔尊是如何用它的？”
玉华垂下眼，向她解释道：“灵气与魔气，本就是天地所孕育而出，它们相生相克，亦可相互转化。”
“若是让琉璃子继续待在魔界受魔气侵染，再不过数十年，它或许就会被炼化成魔物了。”
白枳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了：“所以，您是想让我前往魔宫带回琉璃子？”
玉华点头：“此时事关重大，我与南晴也从未对门中其他弟子讲过。”
“除我们三人外，再无第四人知晓。”
“阿渊他能力不如你，恐怕完不成这件事。此行必定艰险万分，我与南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灵器，若遇上了那魔尊，实在不好对付，至少也能脱身回来。”
白枳闻言，行礼道：“多谢师尊。”
她心里想着事，行完礼便打算转身离去，就在她快要走出内殿时，玉华又开口了。
她对着白枳的背影说：“白枳，仙门百家，四海百姓，都等着你。”
白枳闻言微微侧头，答道：“我…定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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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苏滢滢差点把一口茶喷到公冶佳木身上，她咳嗽着咽下这口茶，不可置信地看着怀雪。
“你说你娘……白枳要去魔宫？”
怀雪连连点头：“嗯！我在青松殿外偷偷听见的，但是娘亲她们说得太小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化出自己的两只长耳朵抖了抖，“我都快把耳朵伸进去了也只听见了这一句。”
魔界近年来实势力壮大了不少，各路高手层出不穷，魔宫怕是更甚。
此行如此危险，而白枳单枪匹马地去……
“这……”苏滢滢眨眨眼，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公冶佳木，“我们怎么办？”
公冶佳木沉思片刻，问怀雪道：“白枳何时入魔界？”
怀雪：“应该是明日吧。”
公冶佳木看向苏滢滢：“明日她去的时候，我们跟上。”
怀雪咧了咧嘴角，举手道：“好喔！我也去！”
“不行。”
“不行！”
苏滢滢和公冶佳木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怀雪刚扬上去的嘴角瞬间就垮了下去，委屈巴巴地对手指：“为什么？”
苏滢滢：“这太危险了，你才化形多久？乖乖留在门中。”
“可是我也想陪着娘亲嘛……”
公冶佳木走近摸了下她的头：“听话。”
“等我们回来。”
怀雪瘪瘪嘴：“哦。”
***
是日晚，天霜崖。
白枳没用多长时间就收拾好了明日出发去魔界的东西，在小院的亭子里静坐。
说是收拾，但其实也并没带什么，她数年没回来了，屋子里大多都是怀雪和苏滢滢她们新添的物什，再不似从前。
唯有这亭子倒还保留着当年的原貌，白枳坐在其间，恍惚中竟觉得这过往数十年不过一场幻梦。
梦醒后，她依然是那个初入山门的小师妹，白石峰后山的桃花开得正艳，花树下是白衣师姐在练剑。
趁着师姐练功的间隙，她可以时不时和苏滢滢偷偷溜下山去人间玩，拿着师姐给的钱去买时下新兴的话本，千里跋涉去吃京都一绝的烤鸭，再在回山时被师姐好好教训一顿。
春秋更替，四季轮回，桃花开了又谢，记忆中白衣师姐的身影愈发浅淡，最终化为泡影消失在半空之中。
……梦醒了。
回忆消散在眼前，白枳面前是夜色如水，一身白衣的怀雪小跑着从院门处到亭子里来：“娘亲！”
白枳忙从回忆中抽神，问：“怎么了？”
怀雪眨眨眼：“娘亲，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白枳愣了一下，点头道：“嗯。”
怀雪微微蹙眉，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来，握在手心递给白枳。
白枳看了眼她伸过来的右手，又看了看她的脸，发出一个气音：“嗯？”
怀雪摊开手心，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白枳看。
是一个用布做的小兔子。
小兔子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红绳，上面坠着个小牌，写着“平安”。
白枳眉心微动，问：“你这是……”
怀雪没说话，直接拉起了白枳的手，把小兔子放到了她手里。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吉祥兔，娘亲你带在身上，就像我一直陪着你一样啦！”
“滢滢姐姐说，我就是以前清……”她说及此处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道，“那个人送给娘亲的。”
“娘亲你去魔界以后，就让它代替我、们陪着娘亲吧！”
她的“们”字说得极轻，一带而过，白枳并没听清。
白枳的目光落在自己手心的小布兔子上，久久没有别的动作。
直到怀雪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喊了句“娘亲？”她才骤然回神：“哦，好。”
怀雪见她把自己的小布兔子放在了怀中，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那我就先回弟子苑去了，娘亲晚安！”
白枳扯了下嘴角，回道：“晚安。”
怀雪走得快，没一会儿白枳就看不见她那抹白影了。
春夏交替时分，月色如洗。
正值十六，一轮圆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朗月生辉。
白枳手里捏着怀雪送的小兔子，抬眼望向天空。
月光洒在小院中，给地面的石子路铺上了一层薄纱。
明月皎皎，清辉漫漫。
师姐，你来看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琉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