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旧日花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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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走廊静悄悄的，零星的几个恶灵盘旋在角落，芙罗拉动静虽大，那些恶灵却都跟没看见一样。
顾不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她拎起碍事的裙子离开四楼走廊。她得往三楼去，找个地方躲着。
拉曼还不至于冒险出来找她，她心里嗤笑，这种教廷的狗只会把命留在该留的地方。
楼下那二位还在跟恶灵交战，凶残一些的恶灵都在那儿，她暂且还安全。
芙罗拉快步在楼梯上行走，到了三楼拐角，一个闪身进去，这一路遇见的恶灵将她视作无物。
她在这座古堡里唯一要警惕的危险就是还活着的这几个人。
三楼藏书阁。
芙罗拉回到了白天待过的地方。来到熟悉的地方总有莫名的心安，她这会儿才有空查看伤口，除了肩膀上的伤，肋骨下被刺了一刀，胳膊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她躲得及时，没有没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对她也十分不利。芙罗拉撕开一层裙摆草草将主要伤口包扎，腰腹好说，缠一缠就行。
“嘶……”她尝试够到肩膀，不太好弄，索性放弃。
芙罗拉没有心大到在这个时候休息，她抓紧时间从裙摆下拿出个照明设备以及那本家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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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尔受伤了，慕西能看到鲜血从越发狰狞的伤口流下，在正直的主教大人的保护下，他除了异能消耗过度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这个时候的希利尔甚至有些不像人，他眼里没有情绪，也没有疲惫。伤口的增多影响不了他的动作，跟个没有痛觉的人偶一样。
尽管斩杀的动作依旧麻利，淡蓝色的屏障却在逐渐变得更淡，刀刃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锋利了。
慕西莫名不想看见他继续打下去，手里攥着小蔷薇花，他想到了城堡里绵延不绝的血红蔷薇，恶灵数量多得数不尽，可这座城堡在百年前怕是装不下这么多人。
那这些家伙是哪里来的？为何数量这么多？
威瑟斯家族世代信仰花神，这么多恶灵里，怕是只有那个念祝词的是本家人。
【我主……】
那家伙还在念，慕西将小蔷薇扔向嘶吼着的恶灵。
念祝词的声音陡然停下，怨气直冲慕西而来。他展眉，试试而已，还真有效果。
小蔷薇惊了，反应过来后奋力挣扎，妄图凭借扭动躯体产生的动力摆脱掉物理规律。
小蔷薇水分多，慕西扔的不怎么费力，直接就给它送到了恶灵嘴旁。
没有理智的恶灵张嘴就咬，一个灵体挥手，恶灵直接消散。
保护他的屏障彻底碎了，希利尔突然停下战斗，有些脱力，但还是警惕地看着那道灵体。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先生，它的五官虽然模糊，却能看出几分祥和，身上穿着百年前的旧款礼服，像在接待到访的贵客。
很危险，希利尔评估。
慕西上前捡起瑟瑟发抖的小蔷薇，说：“还挺有用。”
被怨念冲击着的慕西毫无所觉，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徽章，古朴的徽章历经时间的打磨，花纹都显得有些斑驳。
怨念再度加重。
“客人，何至于欺人至此。”声音古怪混乱，但好歹能听清，它用那双不甚清晰的眼盯着慕西。
“威瑟斯的待客之道不怎么友好。”慕西笑着评价。
“哼。”
希利尔握紧刀，认真听慕西和那道灵体的谈话。
“阁下可否告知姓名？”慕西这会儿倒真像个来拜访的客人，只是客人不会连被拜访者的名字都不知道。
“奈尔森·威瑟斯。”它很配合慕西的表演。
“慕西，这位希利尔阁下，”他轻笑一声，“作为百年后到访的客人，想向您咨询一些事。”
“教廷的人？”奈尔森目光转向希利尔，气息阴寒，“可以，用你手里的东西交换。”
原本安分的小蔷薇开始在挣扎，慕西按住它，说：“行。”
交易达成，奈尔森开始讲他知道的事。
和芙罗拉找到的那本家族史差不多，故事的最初源自一名年轻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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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千年前的一个午后，尚存的皇室册封这位年轻人为大公。
这绝对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大公！
年轻人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回到家，向心上人告知这一好消息。然而他的心上人并没有高兴，那位小姐把他拉到偏僻的地方，问他为何会被封这么高的等级？
年轻人说是因为陛下看中了他骁勇善战，指望他帮大忙呢。
贵族小姐一听，只觉这事不对。一个好运的新贵，当不得这么大的功劳，只怕陛下是另有打算。
事实也的确如此，年轻人亲临战场，他看见昔日战友被敌人刺了个对穿，血液染红了天际，这场仗他竟不知该怎么赢。
他怀中的口袋放了一只蔷薇，那是他心上人临行前的礼物，她希望他平安回来。
他命人收敛亡者尸骨，握紧手里的剑。
这次赢了他将会是新的大公，输了就和旧友们一同埋葬！
命运总是眷顾这些心怀善意的人，年轻人成了新的大公，他的姓氏唤作威瑟斯。
他和等他的贵族小姐结了婚，怀里蔷薇花已经种满了他们的家。
他们教导孩子，勇气是逆境中的救赎，而蔷薇是年轻人勇气的来源。
时间长了，蔷薇渐渐成了家族的象征，千年前的蔷薇被认为是花神的馈赠。威瑟斯怀着敬畏之心世代供奉，直到百年前，所谓花神引来了觊觎。
在奈尔森的故事里，并不存在什么花神。
“那百年前的事？”希利尔问。
“那是背叛之人的贪婪导致了如此结果。”奈尔森心平气和地讲。
像一位慈祥的长辈。
“很动听的故事。”慕西如是说，他将徽章和蔷薇交给他。
“过去的往事总是最能打动人心，我沉浸在每日的祷告中，感受不到时光流逝，原来已经有百年了……”
奈尔森整理衣袍，手握徽章。缓步往楼上走，每一次踏上台阶，身影都更消散一分。
小蔷薇从他手上跳下来，往慕西那儿去，他没有管。
大厅不再漆黑，只是还有些昏暗。这说明古堡之外，黎明已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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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尔的身体很累了，但海蓝色的眸光还是那么纯粹，纯粹的有些反常。
他刚才见到了那枚徽章，却没什么反应，之前还有可能是顾及奈尔森，可现在……
希利尔握着蔷薇，丝毫没有审问慕西的意思。
慕西不觉得这是希利尔的宽容，这种能够干扰认知的能力，希利尔作为教廷主教不该好好观察吗？
除非希利尔的认知本身就有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
“去四楼？”希利尔打断了慕西的思绪。
“好。”慕西意味不明地应声。
谜团重重。
踏上三楼台阶，一眼就能看到血迹一路滴向三楼某个房间。
而源头……
两人加快脚步，希利尔在意的是这几个人都不能死，慕西就是只是好奇。
他向来没什么同理心，死了也只是少些有趣的故事，不值得在意。
血迹的源头是他们昨晚待过的房间。
希利尔试探地敲门。
门内的拉曼听到动静，他走到门边。
凯尔被疼痛唤醒，他捂住自己疼痛的脖子，惊恐地看向房间里的人。只有拉曼一个人站着，布罗倒在地上看不出动静，房间里血迹很多，特别是他身上……
敲门声仿佛是敲在了他那颗颤抖不已的心脏上。
拉曼终于分辨出希利尔，他打开门。
凯尔大叫：“不！别开门！”
自己还能出声？他终于意识到这只是道皮外伤。
希利尔嗅到浓郁的血腥味，他进门，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拉曼浅金色的头发凌乱，他没有摆出笑脸，蔫哒哒的像个蘑菇。
他解释说：“芙罗拉应该是另有目的，她将我们用药迷晕。我清醒过来和她对峙，她匆忙之下逃走了，我在她身上留下了伤口，只可惜还是晚了……凯尔受伤了……”
话语之间漏洞很多，只是他们不好开口辩驳。在场的人只有拉曼是清醒的，昨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就拉曼一张嘴。
希利尔表示知道了。
“希利尔阁下，不包扎吗？”慕西问。
希利尔身上的上很多，看着颇为凄惨。
“对，主教，您快处理伤口，我为凯尔再包扎一下，昨晚看不清怕没弄好。”
“嗯。”希利尔不怎么讲究地在沙发坐下，翻出布料就开始往身上缠。
“我帮你，”慕西接过东西，仔细的为希利尔处理伤口，“一直没来得及道谢，感谢你昨晚的照料。”
“没事，只是分内之事。”希利尔纯粹的目光看着为他清理伤口的慕西，“更何况抵挡精神攻击的能力也很……厉害。”他找不到什么形容词。
慕西观察着希利尔的反应，轻声问：“希利尔，第一天的夜里你就受了伤，今后的任务怎么做。”
“只是皮外伤。”希利尔说。
“疼吗？”他问。
“没有感觉。”他回答。
四楼的窗户被蔷薇封上，慕西看不太清希利尔的表情，无风的室内，他却感觉一股冷风从心头刮过。
有些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旧日花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