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以生》宫诗婵

7、第 7 章

　　凌晨两点，夜莺睁开眼睛，顺手打开床头灯，瞥见床头上的那两瓶药时，不觉扯出一个微笑。

　　她习惯性地打开抽屉翻出最新的日记本，已经更新了，那行工整的正楷简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还提到了看精神科遇见崔哲。

　　崔哲？有点眼熟，夜莺翻开抽屉里的另一本日记，瞧见了那个名字。

　　“曾经暗恋的人出现了吗？”她喃喃道，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指纹解锁，翻开通讯录。

　　白芷的特点之一便是耿直没有心机，连通讯录里的号码都直接备注人名，没有半点创意。

　　翻出崔哲的号码，也不顾天太晚，夜莺点击拨通。

　　电话响了三声，那头才接起。

　　“白芷？”电话里的人问，声音还带着嘶哑的睡意。

　　“是我。”夜莺应下。

　　“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睡不着，随便聊聊。”夜莺停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没吵到你和你女朋友睡觉吧？”

　　那头的人笑出了声，“我哪里来的女朋友，光杆司令一个。”

　　“怎么会？你年轻有为，长相英俊，应该不乏女孩喜欢。”

　　“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评价这么高，那你呢？”

　　他是个高手，若是白芷那只小白兔，怕是早就羞羞答答地落入圈套。

　　“你难道不知道？高中那会儿，你可是全班女孩公然喜欢的对象，我当然也不例外。”夜莺替白芷实话实说。

　　“这么说你也喜欢我？”崔哲似是来了精神，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夜莺没有立刻回答，对面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显然对白芷有几分意思，她要不要帮她一把？

　　“怎么不回答？”那头催促道。

　　“在回想，那时候到底喜不喜欢你。”

　　夜莺不喜欢太过主动的人，男女之间只要有一个人主动就够了，这样才是一场长久的拉锯战，若两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像对方靠近，虽然可能会撞出火花，却也是短暂的一瞬间。热得快，冷的也快，没什么意思。

　　和崔哲这样的人相比，她更喜欢钟司延那种有挑战性的。

　　“想好了么？”

　　“这个……得好好想想。”猜到对方的目的，夜莺就没了兴致。

　　“不急，如果是你，我可以腾出时间。”

　　夜莺无奈地扯动嘴角，没有出声，还好这个电话是她打的，换做白芷被他这么一番撩拨，不沦陷也会重新勾起几年之前的悸动。

　　崔哲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当初应该知晓白芷是喜欢他的，毕竟一个人的感情不是能轻易藏得住的。

　　“那就先谢过了。不过，我的病你怎么看？”不愿再浪费时间，夜莺直奔主题。

　　“药你先吃着，这种病需要配合心理状态慢慢疏导，急不得。”

　　“我知道了。不打扰你，睡吧。”

　　夜莺草草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拿起床头柜的那两瓶药，披了个外套下楼。

　　小区外有一家24小时药店，她买了两瓶形状相似的维生素，悄无声息地把药换了。

　　毁尸灭迹之后，又翻出白芷的日记本，在那句“你究竟是谁？”后面加了一段话：“我是夜莺，也是你。那个崔哲对你感兴趣，慎重点，小白兔。”

　　写完之后，她把笔一丢，日记本就摊开在桌面，重新躺回去。

　　她开始想起钟司延，那个有点无趣又枯燥的人。

　　那个人大概会把房间里里外外消毒，才肯重新回去睡吧。

　　“阿嚏——”

　　刚从实验室回到家里，钟司延不由打了个喷嚏，室内是浓烈的消毒水味，已经过了一整天，还没散去，他打开窗户。

　　床上用品已经换过新的了，那个玩味似的身影仿佛还在，他伸手碰到自己的嘴唇，那个女人很过分。

　　可怕的是，到现在，她竟然还留在他脑子里，一定是他脑子坏了。

　　心烦意乱，钟司延拨通沈方添的电话。

　　“我说，你们都是什么毛病，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沈方添抱怨道。

　　“还有谁？”

　　“嗯？往常你不会对这些琐碎的事感兴趣，今天是怎么了？”沈方添不由多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给那个女孩打电话，叫她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不自己打？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就是她，还要了你的联系方式。看你们这么默契，我倒觉得这事可行，这样吧，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们两个的事自己解决，不要再打扰我睡觉。”沈方添利落地挂断电话。

　　不过十秒，钟司延便收到一则微信，是一个人物推荐，原本他只想点开她的资料看看，谁料手已经先行一步点击添加好友，连个备注都没有，消息就发过去了。

　　这头，夜莺正盯着屏幕上的那串号码发呆，犹豫着要不要给钟司延打个电话调戏一下，毕竟她已经打电话骚扰了沈方添，不介意再多叨饶一个。

　　好友申请突兀地跳出来，夜莺瞧见那个头像，不由地笑了，迅速点击添加。

　　没过片刻，那头发来一句简单的话：

　　我是钟司延。

　　我知道。

　　夜莺迅速回复，他的头像是一株绿色的植物，细小的，仿佛长在山间的嫩芽，那么直白且无趣，也只有钟司延这样的人才会用，但她的确想不出，他为什么会主动找她。

　　片刻后，她就得到了答案。

　　以后你不用过来了，我不习惯。

　　如果说方才夜莺还觉得高兴，钟司延的这句话无疑泼了她一盆冷水，激起了她的愤怒。

　　回道：我偏不！

　　他以为她是谁，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她才不会这样做，更何况，做任何事她都喜欢唱反调，他越不让她去，她反而兴致越高。

　　……

　　对方发来一串表示无语的省略号。

　　下周五，不见不散，哥哥等我哦~

　　夜莺发过去这样的一句话，仍不觉得解气，她想现在就冲过去，拎着他的衣领大骂他不解风情，顺便再教教他如何同女士对话，才能讨她开心。

　　尽管她没这个义务，尽管她应该安守本分，但她是夜莺，不是白芷。

　　……

　　我是不会让你进门的，不要白跑一趟。

　　你难不成对我动心了才会这样？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我还做过更过分的事，你忘了？

　　夜莺顺手发过去一个亲亲的表情，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钟司延见到这个表情时黑着的那张脸。

　　那头没再回复。

　　夜莺没有删除聊天记录，故意留下证据。

　　她要高调地在这个世界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