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以生》宫诗婵

5、第 5 章

　　白芷醒来后，没有睁眼，而是习惯性的去老位置摸手机，感觉不对，手机没摸到，甚至连床的触感都不一样。

　　睁开眼睛，对上一片青砖墙壁，身下的床是纯黑色的，颜色过分骇人。

　　她倏地坐起身，待看清身上穿着一套男式睡衣时，没忍住嚎叫出声。

　　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家居服且面无表情的人正看着她。

　　白芷用被子挡住自己，警惕地看着门口的人。

　　她见过他，在研究所，那双无欲无求的眸子是不会错的，只是这会她为什么在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后的记忆是在江猛的车里，他送她到钟司延那，所以他是钟司延，这里是他家。

　　“我怎么睡在这？”

　　钟司延眉头微皱，“你不记得？”

　　“记得什么？你不会对我……”她偷偷朝被子里看了一眼，虽说衣服换了，但身体没什么异常，应该没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门口的人神情莫测，看她的表情更是难以猜测。

　　“我的衣服呢？”白芷扫了一圈，这个房间内并没有看见她的衣服。

　　“你自己脱的，我怎么会知道？”

　　“我、我自己？”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换过衣裳，确切地说，自从在江猛的车上睡着之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监控中的那个人在脑海中浮现，一定是她，那个控制她身体的人，看样子有必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钟司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神情错愕的人，即便还穿着昨天那身家居服，那张脸的模样没变，但眼神却不一样了。

　　昨天的那个人尽管一直带着笑意，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举动虽是毫无章法的乱来，却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可眼前的这个人……单纯中还带着一股傻气，那慌乱的神情，和那天在研究所撞见的一模一样。

　　钟司延将卧房门关上，朝书房走去，顺手掏出手机拨通沈方添的电话。

　　电话持续响了好几声，依旧没人接，他收回手机，靠坐在书桌上，看向书架上那一排有关人格分析研究的书籍。

　　白芷洗漱过后下楼，终于在沙发上找到自己的衣裳和手机，手机上还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沈菁菁打来的，她立即回拨了过去。

　　“你还在医院吗？我过去找你？”刚接通电话，就听沈菁菁在那头说道。

　　白芷瞧了眼四周陌生的环境，及时制止，“别，昨晚姜阿姨从手术室出来后我就走了。”

　　“那我去你家？”

　　“不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头人察觉到她的异常，发出一声轻笑，调侃道：“你不会是找了男朋友吧？”

　　白芷一脸黑线，是男朋友还好一些，至少还能说得清，可眼下这事暂且没办法说清。

　　“我现在临时有事在外面，回头有空再去找你。”

　　“好吧。”沈菁菁不大高兴，没说几句话就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白芷在搜索记录中发现了钟司延。

　　没记错的话，她并没有用手机搜过他，是那个人。她不但趁她不备支配她的身体，还能翻阅她的手机？

　　白芷在搜索框输入双重人格，答案五花八门，却没有一个实用的。

　　她退出手机界面，打开挂号软件，刚巧抢了明天的一个漏，挂上了精神科的号，显示挂号成功之后，她才放下心来。

　　一楼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踪迹，而二楼除了她刚刚出来的卧房，书房的门正关着。

　　赶巧不巧，在她仰头看向二楼书房时，那扇门竟然开了。

　　里面出来的人刚好撞见她的目光，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对她出现在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关了门下楼。

　　白芷手心渗着汗，连看向钟司延的目光都有几分心虚。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与他是怎么相处的，眼下他对她的态度如何，她唯一猜到的就是他的名字，钟司延，再多，可能就是江猛说的那几句像机器人的话。

　　“换过衣服了？”钟司延眼神从她身上扫过。

　　白芷哑然，他好像没有江猛说的那么像一个纯粹的机器人。

　　她避开他的目光，随口应道：“哦，换了。”

　　“饿吗？过来一起吃。”钟司延从她身侧走过，端了两份早餐到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

　　白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顺从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用余光打量他。

　　钟司延端起杯里的牛奶喝了一口，唠家常般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是挺好的，一夜无梦。

　　可是现在她不太敢睡觉了，怕睡着之后另一个人就会出现。肚子里咕噜噜作响，她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我睡的不太好，你总往我身上扑。”

　　对面人的话音刚落，白芷刚吃的那一口三明治差点噎在嗓子里，忙端起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才勉强咽下去。

　　“我，有吗？”她怎么不记得身旁还睡着另一个人。

　　钟司延眼中有了一丝情绪，继续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热情，包括昨天亲我的时候。”

　　“亲、亲你？”还没从刚才那句话中缓过来，钟司延的话再次让她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从监控的场景来看，那个人的确像是个会恶作剧的人。

　　钟司延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继续试探道：“对，你不记得了？”

　　“当、当然记得。”白芷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那你一定也记得答应我的事。”钟司延面前的三明治一口没动，饶有兴致地看着坐在对面表情慌乱的人。

　　什么事？白芷盯着面前的盘子，绞尽脑汁去回忆，却想不起任何与钟司延的交集。

　　她很清楚，那个与他相处过的人不是她，但又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很可能疯了这件事，只好强颜欢笑道：“记得的。”

　　“那就好。”

　　钟司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不是她，但躯体却是她的，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手机铃声响起，是沈方添，他拿起电话，起身朝客厅那头去，与白芷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才接通。

　　“怎么了？一大早就电话轰炸？”沈方添的话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有查过她吗？”钟司延侧身看向餐桌旁那人，她正在埋头吃早餐。

　　“谁？”

　　“除了你送来的人，还能有谁？”钟司延的语气有几分不耐烦，他的耐心都用在实验室里，并不希望其他事情占据他太多的时间。

　　“哦，你是说白芷啊，怎么样昨晚？是不是——”

　　“闭嘴，把她的详细背景说给我听，马上。”

　　“白芷，今年25岁，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幼儿园当幼师，为人和善，但除了孩子不太喜欢交朋友，没谈过恋爱。差不多就这么多，你还想知道什么？”

　　“健康状况呢？”

　　“一个月前幼儿园统一组织的体检，我看过她的体检报告，没有任何问题。”

　　钟司延知道沈方添虽然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否则他也不会放心把公司交到他的手上，他说没问题应该就是没问题。

　　只是……可能会漏掉一些东西。

　　“精神方面呢？”

　　钟司延转过身，面对餐桌方向，她已经吃完了，正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发呆。

　　“精神？你指的是什么？”

　　电话那头疑惑，停顿片刻后，继续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签合同的事是她主动给我打的电话，凌晨三点，你觉得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事吗？”

　　沈方添抓住机会抱怨一通，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过那天姑娘看起来倒是挺爽快的，和在研究所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错，就是这样，钟司延终于听到想听的话，判若两人。

　　一个正常人不会连昨晚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他怀疑这姑娘体内存在另一重人格。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你把人姑娘怎么了？”沈方添见迟迟没收到回应，忍不住八卦道。

　　“没事，我现在觉得，这或许算是一份惊喜。”

　　餐厅那头的人已经起身了，将餐桌上刚吃过的盘子和杯子拿去水槽冲洗。

　　“真的？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方添来了兴致，声音听起来精神不少。

　　“先这样。”钟司延也不等沈方添回话，把电话挂断。

　　接下来应该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