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限》Yourfreedom

2、深夏

　　夏季的天，太阳出来得很早。

　　二零一零年八月末是沂城一中新生报道的日子。

　　一中校门口又到了一年一度人潮汹涌的时候，校门外宽坦的马路一时变得水泄不通。

　　易宁背着书包走在一中外的小道上。
　　她像往常一样扎着随意的低马尾，穿着普通的t恤，下身搭配着浅蓝色牛仔裤。

　　易宁跟着人群走进校园，再到公布栏查看自己所在的班级。

　　她一晃一行地看着，终于在“高一（4）班”名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找到高一（4）班时，班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了。

　　易宁随便找了个位置正想坐下时，肩膀处有一只手压了下来。

　　她带着疑惑抬头，对上了谢淮安的眼眸。

　　她本平静的情绪逐渐有了波澜：“谢淮安？”
　　“你也在这？”谢淮安嘴角上扬，说道。

　　易宁笑了起来：“这么巧。”

　　“好无聊啊，坐我前面呗。”谢淮安指向教室靠窗最后面的座位笑说。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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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宁坐下后，谢淮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期间有一个高马尾女生在她旁边落了座。

　　“暑假你在家吗？我好像没怎么遇到过你。”易宁疑惑。

　　谢淮安一时语塞，“唉......干苦力去了。”话刚说完，谢淮安旁边走来一个男生，他指着空着的座位说：“不好意思，请问这有人坐吗？”

　　谢淮安直接拒绝道：“不好意思，有人了。”

　　易宁本在低头地转着手中的笔，听到谢淮安的话后转过头去，不解地问：“有谁啊？”

　　谢淮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里显示在信息栏里，他笑着敲了敲手机屏幕，得意地说：“我朋友。”
　　易宁笑了笑，继续低头转起笔。

　　此时，教室正门走进一个男生，他穿着白色T恤，下身搭配着简单的黑色裤子。他就像行走的衣架，再松垮的衣服在他的身上也能支撑起来。

　　凌抉走到第一排座位后停了下来，他来的比较晚，班里几乎坐满了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空位分布在各角落里。

　　他停在原地找几分钟前信息约好的那个人。当他眼神扫视到最后一排时，熟悉的面孔出现，谢淮安朝他喊道：
　　“凌抉，这！”

　　凌抉笑着点头回应后走了过去。

　　此刻正低头转着笔的少女，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时，顿了顿。
　　原本晃动的笔尖停留在空中一动不动。她抬头对上了那个人的脸，心脏漏了半拍后疯狂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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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九年九月一日，是翌日中学开学的日子，初三大分班，易宁被分在了初三八班。

　　第一次月考后学校组织初三学生带着椅子在教学楼下的广场进行总结宣讲。

　　易宁坐在八班队伍最后面的位置，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相机，在手里来回玩弄着。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级长在演讲台上告诫着学生们要好好学习的话。

　　阳光穿过密叶缝洒进来，她抬头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

　　沂城天气多变，那天的天空很蓝，太阳直挂在天上，阳光洒下来，却格外温和。

　　演讲台上不断传来说话声，同样的话听多了，易宁觉得有些无趣，她打开相机，四处扫视着。

　　无聊之际，她转头望向左边队伍，后面的学生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都懒散地坐在椅子上。

　　唯有队伍中倒数第二个男生趴在腿上睡着了。少年穿着洁净的白色t恤趴在腿上睡觉，斑驳的树影尽数呈现在他的背上。

　　那是易宁第一次遇见凌抉。

　　摄像头对准凌抉的背影，易宁按下快门，画面被定格在相机里面。
　　她低下头满意地欣赏自己拍的照片时，隔壁传来说话声——

　　凌抉后面的男生留着一头简单的寸头。他拍了拍凌抉的肩，“诶，凌抉别睡了，老班要来了。”

　　寸头男生拍的有点大力，凌抉一下子就被拍醒，他看着队伍前面的班主任还没有走过来，也没有不耐烦。

　　寸头男生尴尬地笑了笑，“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很晚睡吗？”

　　凌抉转过头来，他的表情很淡。
　　“还好，就是有点困。”

　　就在刚刚，易宁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了少年清澈的侧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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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抉坐下后，谢淮安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般，不停地说着。

　　此时，门口走进一个穿着翠花裙，半扎着头发的女人。
　　易宁的思绪被打断。

　　女人走进教室，径直走向讲台。
　　她清点了人数后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开口说道：“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我姓张，大家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随后，张静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字。

　　写完后，她拿起讲台上的一沓印有字的A4纸，大致地数了数发给了每一组第一排的同学，然后说道：“传下去，不够的上来拿。”

　　刚好传到谢淮安那就没有了。
　　“我去！怎么传到我这就没有了。”和凌抉相视片刻，下一秒他撇过头，“我离得远，你去。”

　　凌抉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后起身就往讲台走。

　　“帮我拿一张！”谢淮安笑。

　　与此同时，忽而有那么一瞬间，窗外刮起了风，风吹起教室的窗帘和少女额前的碎发。

　　易宁桌子上只放了支没盖笔帽的签字笔和一张平滑的A4纸，随着风吹过来，笔滚动起来，掉落在地上。

　　她下意识弯腰去捡，但有一只修长的手在她弯腰时就将笔拿起了。
　　凌抉把笔递给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当易宁低头看见来人的鞋时，她的心就开始猛地颤动起来。

　　慌乱之际，她调整好状态，迅速将笔接过，并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接过笔后，她低头，心里暗自雀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