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先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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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黎的内心十分激动，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
自己今天晚上刻意刺激他，就是为了他能够成功喝下，酒壶里的毒酒。
但萧明暄一直盯着明黎的脸，看来今晚注定要玉石俱焚。
酒水下肚当下还没什么反应，不过也快了，至多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明黎放下酒杯起身出了芳月殿，萧明暄不明所以，只得与她一回出了殿门来到殿外。
芳月殿院子里种了一棵银杏树，此时正值秋末冬初，金黄色的银杏叶在晚风的吹拂下纷纷落地，有一些落到了树旁的洗铅池中。
明黎坐上树下的秋千，悠悠地荡起来。
萧明暄出来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明艳的女子坐在秋千上，月光打在她的身上，本是恬静美好的画面却因那身鲜红的嫁衣透出丝丝诡异。
他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刚想出声唤她，一丝暗红的血却顺着他的唇角流淌而下。
“阿黎……”
萧明暄一脸茫然无措。
但只有明黎知道，毒发作了。
因为她的唇角也流出了暗红的血，她毫不在意地将血迹擦去，起身走到了洗铅池边。
“为、为什么？……”
萧明暄口中鲜血大口大口的溢出，腹中绞痛令他有些站不稳，步子都有些踉跄。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你活该！”
明黎情绪激动下又猛的呕出一口鲜血，她茫然地看着溅自己手背上的血，随即又放声大笑起来。
果然，以起妥协认命，她还是更喜欢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
“来人……来人！”萧明暄额角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明黎冲着殿外大声令下。
明黎见状只是嗤笑一声，赶在宫人进来之前先一步跃入身后的洗铅池“阿黎！”
失去意识前她听见萧明暄喊她，听见宫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救她，就不活她你们都给朕去死！”
“陛下息怒……”
洗铅池的池水其实不是很深，如果一个成年人跳下去至多也就没过鼻腔。
但明黎喝了毒酒，又存了死志，被宫人打捞上来时已经没了呼吸。
凤仪宫中坐着一个温柔端庄的女人，她正坐在宫里做着针线活，知道明黎的死讯时还不小心戳到了手。
一滴滴鲜血落在雪白的绢布上宛如一朵朵正在盛开的海棠花，很快向四周晕染开来。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口中中喃喃着“你失约了”四个字。
后来发生了什么明黎也不清楚，只听念欢告诉她，在她死后的第二天萧明暄也死了。
他中毒的时间又长，到底是异域奇毒，此毒令太医们也束手无策，就连以毒攻毒的法子，也只让他多活了一天。
萧明暄死后，太后苏云岚扶持年仅一岁的太子登基。
岁月流逝，三朝更迭，曾经那个在位仅月余的帝王就此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他在位时并无卓越的功绩，所以后来的史书上只草草几笔带过，无人问津。
只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主人，她为什么还没醒？”
“嘘，别吵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谁在说话？
明黎迷迷糊糊地听到两个人在说话。一个语调温和，很像书院里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一个略显稚嫩，应该还是个孩子。
“主人，她的睫毛刚刚颤了一下，她是不是快醒了？”
男子沉吟片刻道“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
“……”
明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汪金色的池水中。
其实准确来说也不算是金色的，这池水中漂浮着许多金色的物质，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
但是这些东西带着一股花香，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的味道。
这些浮游物一点一点进入她的体内，正在温养她的身体。
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露天的……院子，四方的院墙，铺陈在草坪上的地砖一直延伸到她所在的池水边，泉水周围也铺了地砖。
总的来说，这里很大。
这些地砖质地水润清透，全都是白玉制成的。
一旁的玉砖上盛放着换洗的衣裙，是件浅蓝色的流仙裙。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可莫名又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她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
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明黎决定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出去外面要是遇到人还能打听打听这是哪。
换上干净的衣裙，踩着玉石板，推开厚重的木门走了出去。
院外是一道萦绕曲折的走廊，走廊每走上五六十步就会出现一个小亭子，走廊和亭子下是清澈见底的河水，偶尔有几条鲤鱼游过。
走廊建在河水之上，弯曲通向岸边的各个楼阁。
明黎走了一阵，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正当她怀疑做错方向时，发现前面的凉亭里坐了一个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
想了想，她还是朝那道身影走了过去，毕竟，是人是鬼总得见了才知道。
若是人，那就证明她还活着，若是鬼，那也没必要怕，没准她现在也是鬼也说不定。
在离那女子还有五步远的时候，那女子似有所感，缓缓转过身来。
明黎自认见过不是美人，光看身影也知道此女子容貌不凡，尽管做了心理准备，在看到她的脸时明黎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这是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眉心绘了红色的花钿，眼角点缀了一颗白水晶，眼波流转间自成魅态，红唇微勾。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看来我的眼光不错。”
这条裙子竟然是她准备的。
还没来得及道谢，哪女子又说：“先生让我来接你，走吧。”
说罢，上前为她带路。
“先生”？应该是这儿的主人。
不过依眼前女子的神态举止来看，并不似平常人。
那女子走了一段路又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了明黎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明黎。”
尽管心中疑惑，明黎还是老实的答了。
“看来那老狐狸是直接将你带这儿来的，竟忘了给你恢复记忆。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老狐狸？
“姑娘口中的……‘老狐狸’是那位先生吗？”
“诶？”那女子眼睛一亮，惊奇地问道：“你如何得知？莫非你们已经见过了？”
“……那倒没有。”
二人边走边说，气氛倒是异常和谐。
后来听这女子说她叫裳溶玥，是狐族裳家的大小姐。
据她所说，这儿是一个存于虚无中的城，名曰云璃。由先生所创，隔绝外界，没有“先生”的准许没有人能进来，更没有人能发现。
就像世人寻找求的海外仙山，世外桃源只在传说中存在，却没有人能真正到达那海外仙山。
可明黎总觉得这个地方十分熟悉，她能猜到哪个檐下挂了什么样的风铃，哪棵树下绑了秋千……
快到“先生”所在的小楼时，她突然问了棠溶玥一个问题。
“如果我没有死，那萧芸笙是不是也还活着？”
迎上明黎殷切地目光，棠溶玥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斟酌再三后，她对明黎说：“我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不若你去问问先生，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他不擅长的事，他很厉害的。而且……”棠溶玥俏皮地冲她眨眨眼。
明黎不明所以。
“他对你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吗？罢了，也只能如此了，兴许那位“先生”真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明黎走近了那座小楼，立在门前，棠溶玥曲起手指叩响了房门。
“老祖宗，人我带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先生（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