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玉石俱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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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暄的后宫还算干净，只有皇后、陈淑妃二人。
皇后苏云岚是神威将军的女儿，明黎的表姐。
今日是明黎与萧明暄大婚的日子，但明黎的思绪早已飘远。
前些天傍晚皇后来过芳月殿，并为明黎带来了一个消息。
萧芸笙死了，陛下赐了鸩酒，也算是很“体面”的死法了。
明黎听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萧明暄分明答应过她，不会杀萧芸笙的，为什么？为什么出尔反尔？
漠北离京城那么远，他还是不愿放过萧芸笙吗？
“阿岚表姐，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她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双手颤抖地握住皇后的手。
她们一道长大，如亲姐妹一般，苏云岚又怎么舍得见她难过。
听她这般问自己，苏云岚到嘴边的“是”怎么也答不出口，只得一遍遍轻抚着她的后背。
“阿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说完她便靠在苏云岚怀里痛声哭了起来。
苏云岚见明黎哭的这么伤心，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只得默默伴着她。
明愁只觉心中一阵钝痛，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痛到一定程度，连手心都是疼的。
明黎哭了一会儿，从苏云岚怀中坐起来，用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就这么平静地坐着，仿佛方才失态的人并不是她。
她定定地看着苏云岚，眼里存着愧疚与坚定，独独没有犹豫。
苏云岚不解地望着她，问道：“阿黎，你为什么这般看着我？”
“阿姐，他杀了萧芸笙，我得替萧芸笙报仇。”明黎沉了眼，语气寒冷地说：“阿姐，我会杀了他。”
苏云岚皱眉看她，只紧握着明黎微凉的手。
“你不要怨我。”
“阿黎，我怎舍得怨你？”
芸云岚眼眶渐渐红了，“阿筠、阿筠也不在了，如此我便只有你了。”
苏云岚口中的“阿筠”正是前不久斩首的光武将军沈凌筠。
苏云岚与沈凌筠青梅竹马，若没有先帝的赐婚圣旨，他们早就成亲了，还会有他萧明暄什么事。
“阿黎，不要做傻事，若是钰王殿下还活着，也不会舍得让你为他去冒险。”
她紧紧握着明黎的手，生怕明黎消失一般。
苏云岚泪眼婆娑地望着她，双手因用力而泛白，略微有些颤料。
“阿姐，若我不去做，阿笙的仇便永远没法报。”
明黎安抚性地拍了拍苏云岚的手，眼中是不可动摇的决心。
“舅舅的手臂也是他砍下的，自己的父亲从此无法握剑，一位将军无法上战场，阿姐，你不心痛挽惜吗？他可以死，但应该是为了家国大义，守护黎民百姓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阴谋算计之下！”
神威将军确实病了，但不是生病，而是为了保护萧芸坐受了很重的伤，这被砍下了右手手臂。
“父亲竟是为他所伤，为何我没有收到消息？”
苏云岚满脸震惊，不似作伪，想来的确毫不知情。
不过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萧芸笙、舅舅、光武将军沈凌筠还有那死去的一半玄羽军，这些仇一定要报！
“阿姐，你要振作，我有一件事一定要你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
明黎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理，但她信不过旁人。
说着便站到了苏云岚身前，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阿黎，你我之间何必这般客气，快起身。”
苏云岚连忙去扶明黎。
“我该如何帮你？”
……
宫中一派喜气，到处挂着红绸。
芳月宫从前几日便开始布置了，到了今日整好收尾。
宫中人人脸上挂着笑容，因为这样的日子他们也能讨些赏银。
对比旁人的喜悦，明黎望着宫人送来的金冠和喜服只觉得讽刺不已。但她想到晚上要做的事，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很快，这一切就能结束了，很快。
拜完堂后，明黎独自坐在婚房内。
本该挡着脸的扇子被她拿开，扇柄是中空的，底部有一颗珍珠。
她把底部的珍珠取下，将藏在扇柄中的药粉倒进装着合卺酒的金色酒壶中。
那金色的酒壶由纯金打造，外部镶满了各色宝石，可谓奢华至极。
明黎有个京城中人都知道的喜好——华服美食。
越是华丽精美的物件，明黎就越是喜欢，那酒壶与酒杯的外观极尽奢华，换作从前，她定是很喜欢的。
可如今，她看着那精美的酒壶，心中一震酸痛，她还未与自己的心上人喝过合卺酒，就连礼也未拜。
她敛了敛神，坐回榻边安静地等着萧明暄的到来。
那日苏云岚来见她，她求苏云岚帮了自己三个忙。
第一，让苏云岚替她送一封信给自己的父亲明哲，劝他辞官，带着自己的兄长及族亲随外祖一家回乌洲老家，有生之年不再回到京城。
第二，让族老将自己从族谱中除名，并且不能让明哲及自己自己的兄长及族亲随外祖一家回乌洲老家，有生之年不再回到京城
第二，让族老将自己从族谱中除名，并且不能让明哲及自己的兄长知道，这是她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明黎的母亲是苏家的小女儿，从小受尽宠爱，故而不懂后宅凶险，着了妾室的道，生下她不久便去了，可怜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苏念慈就此香消玉陨。
她不怨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对此毫不知情。
她与父兄关系极好，心中不愿连累他们，所以做下这个决定。
第三件事，她拜托苏云岚帮她从明府带来了她早年间从外商手中买下的一种奇毒，掺入水中无色无味，食者将遭受肠穿肚烂、万蚁啃嗤之苦。
苏云岚起初不愿，怕她做傻事，但耐不住明黎苦若哀求，终是应了下来。
而她答应明黎的前提条件是——一定要活下去！
苏云岚来送药的那天，明黎为了替苏云岚消除的嫌疑。让苏云岚陪她演了一出戏。
苏云岚走时假意与明黎大吵一架，之后的她们不论在哪里碰到都会大吵一架，或是御花园，或是宫道。
外界对二人先前的关系也不甚了解，就只知道而且儿时一同上过学堂，之后的联系便淡了许多。因此，就连萧明暄也只以为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寻常表姊妹一般，从未有过怀疑。
很好，现在她只需要等着萧明暄来就好了。
大约坐了半柱香的时间，萧明暄终于回来了。
他走到明黎面前，亲自为她却扇。
明黎抬眼望他，他身穿大红的喜袍，长袍拽地，又以金色勾勒出龙纹，华美精致。
他的两颊有些红，想是喝了不少酒，连反应也有些慢。
“阿黎……”他轻唤着想去牵明黎的手，却被明黎躲开……
明黎冷冷地看着他，态度与过往没什么两样。
也是，她永远只会对萧芸笙有好脸色，就连求他的时候都带着高傲和不屑一顾，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连一个死人都此不过？
他按下眼底的恨意，挂上温和的笑容开口道：“朕那日命宫人送来的嫁衣阿黎也不试试合不合身，喜不喜欢，正想命宫人再制一身更好的，现如今，纵是有心也来不及了，想想还有些可惜。”
明黎心中冷笑，嘴上说着可惜，面上却丝毫未显，这来免也太敷衍了些。
更何况若是真的有心，就不会等到今日才来说了。
“织金阁的嫁衣自然是极好的，陛下有心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客气又疏离。若是不看两人身上的喜服，还以为他们只是两个关系一般的朋友。
萧明暄听了她的语气只是顿了顿，又自顾自地回忆着从前的光景。
“记得几时，丞相也曾是联的老师。朕与你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多年不见竟也会生疏至此。”
萧明暄苦笑着，神情之中尽是怀念之色。
明黎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淡漠开口道：“家父中庸之资，怕是担不可陛下这声老师。更何况，”她直直盯着萧明暄，固执地回道：“若臣女没有记错的话，家父只有钰王殿下一个学生，与臣女有青梅竹马之情的，也只有萧芸笙。”
她说的话毫不给萧明暄留颜面，字字诛心，又像是在控诉萧明暄强夺人心上人的罪行。
“你即已成为朕的贵妃，就该自称臣妾！”
萧明暄终是怒了，这些日子以来他百般讨好明黎，可明黎却连一个眼神也懒得分给他，她就这么看不上他吗？
明黎闻言只抬头平静地望着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阿笙、阿笙，你的眼里心里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就这般好？”
萧明暄的语气里带了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愤怒。
“是。”明黎眼底的冰化开，化作一汪春水，温柔眷恋，“他比任何人都好。”
萧芸笙何止是好，作为师兄，他每次来丞相府时，总会给她带些什么。有时是糕点，有时是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他以军功求来赐婚圣旨，萧明暄娶苏云岚时给了四十六抬聘礼，而萧芸笙娶明黎时却给了六十六抬骋礼！
迎亲仪仗又令多少女子羡慕嫉妒，比当年还是太子的先帝迎娶帝后时的骋礼还要多上两抬。
“阿笙舍不得让我做妾。”
“你！”
萧明暄紧紧攥着拳头，复又松了口气，勉强挂上一个得体的笑容。
是啊，他难道还能废了皇后改立明黎为后吗？
那将来史官的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
“不说这些了，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怎么能被旁人坏了兴致。”
他说着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明黎
“来，阿黎，咱们喝合卺酒。”萧明暄目光恳切又期盼地看着她。
明黎着着递到面前的酒，默了片刻才接了过来。
萧明暄见明黎接了合卺酒，当下大喜，在明黎身旁坐了下来与她挽着手饮下了合卺酒。
终于上当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玉石俱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