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kaeler

38、过去与未来

　　国庆假期结束，刘耀文如约给程醉他们带了重庆一些颇具特色的小吃。程醉欢喜的收下后还卖乖的疑惑：“嗯？朱哥没有吗？”

　　刘耀文和朱志鑫对视了一秒，后者就不自然地转过了头去。

　　“已经给过了。”刘耀文笑着说。

　　“是什么？”程醉好奇的问。

　　刘耀文看着前头朱志鑫越来越好的耳朵，低头笑道：“这是个秘密。”

　　十月底，二中又将迎来两场非常重要的考试。一场是校内的期中考，一场是校外的五市竞赛。

　　对于普通学生来说，他们更关注于期中考试。而对于竞赛班的学生来说，他们更在意的是这次竞赛的名额里是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二中作为杭市重高的领头羊，在对待竞赛方面更是不容马虎。因为竞赛名额的有限，分给各个学校的名额都是按照往年升学率和人数来安排的。

　　就算你是杭市数一数二的高中，也不可能有特殊。

　　所以每年到了这时候，平常看不出竞争力的竞赛班就开始人人自危了。

　　朱志鑫踌躇地敲开了老周的办公室，抬头正巧撞上刘耀文的视线。

　　老周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好，正无奈的叹气，见到他，浑浊的眸光微闪，招手赶紧示意他过来：“朱志鑫？有事吗？”

　　朱志鑫站在刘耀文身侧，目光不偏不倚地道：“周老师，我想问一下今年竞赛名额是否有多余的。”

　　一旁的刘耀文向他投来诧异的眼光。

　　“多余名额？”老周瞟了眼刘耀文，情绪不明。

　　“你的意思是，你想参加这次的五市统考竞赛？”

　　朱志鑫点点头。

　　老周道：“你想报哪科？”

　　朱志鑫说：“英语。”

　　老周打开电脑，调取了之前几次考试朱志鑫的分数，放在整个高三来看，他的总分并不低，甚至可以跻身进到前50，尤其是英语，就没下过130。

　　老周沉吟片刻，问道：“之前在七中有参加过竞赛吗？”

　　“参加过。”

　　“得过名次吗？”

　　“二等奖。”

　　老周搓了搓大腿，像是意料之中。

　　他知道朱志鑫有这个实力参赛，也肯定会为学校争光。可作为不属于竞赛班的学生要和两个竞赛班抢竞赛名额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除非……

　　老周将目光看向刘耀文，正要说什么，却见对方拿过了他放在桌上的报名表，决定道：“我考虑好了，我去。”

　　老周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你刚不说不去吗？怎么又要去了？”

　　刘耀文低头看了眼报名表：“我觉得周老师您说的对，这不仅是为学校争得荣誉，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所以我同意参加物理竞赛。”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了身旁朱志鑫那幽怨却又炙热的视线。

　　刘耀文轻咳两声转头和他对视道：“既然是想参加英语竞赛为什么不去找陈老师？”

　　老周说：“这事儿找你们英语老师也没用。按规定，除了竞赛班有优先参赛资格外，其余班级都不得参加竞赛……”

　　“那我……”

　　老周横了眼不识好歹的刘耀文：“你是特例。本来就该去竞赛班的人还非要待在我们一班找存在感。”

　　说起这个，老周就头疼，他敲敲桌子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上次开学考完校长就来找我谈话了。说你怎么还没去竞赛二班？是不是我强行把你留下来不让你去。你说我冤不冤？”

　　刘耀文听闻只是笑笑：“我就一体育特长生，怎么可能进得了竞赛班？”他将手里的报名表卷起来，握在手里轻锤道：“我觉得一班就挺好的。”

　　老周摆摆手：“去去去，我不吃这套。反正下次校长来找我，我就说让他自己来和你说。我是不当这挡箭牌。”

　　刘耀文用余光瞥了眼默不作声的朱志鑫，他将人往前一推，兴致勃勃道：“哎老周，我怎么记得朱志鑫开学考也进了前50，那他不也算半个竞赛二班的？”

　　“是这个理吗？”老周瞪他，“你这等量代换学的倒是好。”

　　“朱志鑫的情况特殊，不过……”老周转头询问朱志鑫：“你确定想参加吗？”

　　朱志鑫滞愣片刻，点了点头。

　　“那行吧，我跟你们陈老师商量商量，最后能不能进还得看校长和年级组那边。”说完老周把抽屉打开，抽出一张崭新的报名表递给朱志鑫。

　　“先把这个填了。”

　　从老周办公室出来，刘耀文和朱志鑫并肩往班里走。他问朱志鑫：“你为什么想参加竞赛？”

　　朱志鑫目不暇视道：“为了学分。”

　　刘耀文笑了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朱志鑫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为什么不信？”

　　刘耀文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像是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我认识的朱志鑫，才不是一个会把学分看得这么重的人。”

　　朱志鑫低下头去，他感觉自己在刘耀文面前根本无处躲藏。他好像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窥探到他的内心。

　　他承认：“我不是为了学分。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你妈妈？”刘耀文一猜就中。

　　朱志鑫看着他，呼出一口气。

　　彼时铃声响起，走廊上是来回奔跑的学生，兵荒马乱地逃回班级。一瞬间，走廊变得空空如也，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刘耀文，我现在需要一个拥抱。”朱志鑫倏地抬起头，亮闪闪的眼睛里像是在诉说一种委屈。

　　他张开双臂，眼神清亮道：“可以吗？”

　　刘耀文发现，其实朱志鑫一点都不像比他大一岁的哥哥。偶尔倒像是三岁小孩，爱撒娇、会不安，也很会粘人。

　　就好比现在，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偷拥抱然而耳鬓厮磨许久。

　　也只有在这时候，刘耀文觉得他能真正触碰到朱志鑫这个人了。

　　接到确定参加竞赛通知时，翠花正准备来他们班上英语课。人还没到，学校论坛里先炸开了锅。

　　【继体育特长生破例参加物料竞赛后，高三一班再添一名‘神人’。二中果然人才济济啊～】

　　程醉第一个看到这个帖子就立马分享给了刘耀文，几乎是同一时间，全班只要有校园论坛的，基本上都收到了这条推送帖子。

　　刘耀文看了眼标题，点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已经有超过一千多条的评论留言。

　　Ld3515
　　“楼主你是会阴阳的（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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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敢做不敢认？他们一班不就是仗着自己特别点就爱作妖。有个刘耀文了不起啊？敢跟我们竞赛班抢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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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学校的规矩就是摆设。什么竞赛班、实验班……到头来我们还得给别人让路？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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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什么排名分数，要是他真这么吊还会一直待在一班？还不是个特长生而已，牛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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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高三一班真是集结了所有牛鬼蛇神为一体。什么人都敢来碰瓷我们竞赛班了？他一个七中艺术类的复读生，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抢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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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爆个料呗，被抢走名额的是谁？我同情他一秒钟”

　　Ld4786
　　“是啊是啊@楼主，是谁这么倒霉要给皇太子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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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子？？这个比喻好，笑死个人了。”

　　Ld楼主
　　“统一回复：听说是竞赛二班的柯妍（现在都还在教室里哭呢）”

　　Ld5879
　　“不认识，下一个”

　　Ld5879
　　“话说那个朱志鑫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不还有爆他的帖子吗？怎么突然间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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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的，都说是皇太子了，你猜呗（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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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艹！怪不得上次篮球赛就这么看一班不顺眼。m//d一群走后门的s//b，老子最看不惯这种s//b了……”

　　刘耀文只大概扫了眼就冷脸退了出来，程醉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朱哥没下学校论坛吧？”

　　刘耀文看着前头那圆圆的后脑勺，摇了摇头。

　　程醉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看那些底下评论的肯定都是竞赛班的人。他们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群酸精。”

　　翠花刚走进班级就听见底下叽叽喳喳跟蚊子似得说话声，她拿出卷子怼了怼讲台道：“干嘛干嘛，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话下课再说。”

　　全班瞬间安静了下来。

　　翠花将昨天考的试卷发下去，期间她看到了正安静低头写字的朱志鑫，刚才发脾气的凶劲儿立刻柔和了下来。

　　“朱志鑫，你过来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朱志鑫愣了下，慢吞吞地起身后向讲台走去。

　　“你的竞赛申请年级组和校长都已经通过了。今年竞赛时间会比往年提早一些，你差不多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这是之前老师发给竞赛班同学的试卷，你拿回去做一下，明天交给我。然后每天下午第三节自习课来春晖楼4楼，403教室。我会统一给你们训练竞赛题。”

　　朱志鑫接过试卷后嗯了声：“谢谢陈老师。”

　　翠花笑得温柔：“不客气，我之前就一直有在关注你，也知道你之前的一些事情。”她伸手拍拍朱志鑫的肩，“既然选择了复读，那就不要让自己再有遗憾。”

　　“你现在的目标就是专心学习迎接第二次高考。至于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一边。对于有些流言蜚语，你也不要太上心。听过算过，千万不要较真，不要让那些事影响到自己。”

　　翠花跟他说了很多，像是意有所指。朱志鑫没太听明白翠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回到作为后，他看着自己刚发下来近乎满分的试卷。他直接将卷子塞进抽屉，开始动笔写刚拿到的竞赛卷。

　　坐在后头的刘耀文看着心无旁骛的朱志鑫，勾唇一笑。

　　有时候迟钝，不见得是件坏事。

　　下午第二节物理课下课后，朱志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春晖楼。刚一动身，身后的刘耀文就用手勾住了他的板凳。

　　“去哪儿？”

　　朱志鑫转头道：“去参加英语竞赛提高班。”说完他看了眼刘耀文，问：“你不用去吗？”

　　刘耀文说：“老周还没通知。”

　　“哦。那……我先走了？”朱志鑫试探性地瞄了眼对方，见他把手挪开后，心情竟然有些低落。

　　“去吧。晚上跟我回家吃？”刘耀文转着笔，笑得有些坏，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朱志鑫想了想，道：“不用了吧……太麻烦阿姨了……”

　　“啧。”刘耀文收起笑意，眼神变得有些冷冽：“朱志鑫，你到底去不去？”

　　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朱志鑫竟徒然觉得有些暗爽。他好像很喜欢刘耀文对他发狠的样子，不管是带着情欲的、还是像现在这般，他都很喜欢。

　　骨子里的反叛和对危险事物的求知欲被刘耀文勾起并且达到了顶峰。

　　朱志鑫眼里带着点耐人寻味的笑，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了下嘴唇：“刘耀文，你这是强买强卖啊？哪有这么请人的？”

　　刘耀文偏头嗤笑了声：“那我诚挚邀请我们的天才小画家朱志鑫先生，今晚去我家吃饭。赏个脸呗？”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迁就讨好自己，可朱志鑫还是觉得很开心。

　　他勾唇一笑道：“行啊，那放学你等我一下，今天我做值日。”

　　其实自从那次过后，朱志鑫隔三差五的就会去刘耀文家蹭饭。因为太喜欢他们家的氛围，朱志鑫时常会觉得自己如果是刘耀文的哥哥或者弟弟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做他想做的一切。

　　不过事后他总会想，如果刘耀文是他哥，他大概会被欺负死吧？

　　而每次简璇给他打电话问他晚饭怎么解决时，他都会撒谎说在学校里吃过了。为此简璇还多给他了好多饭钱，怕他饿着。

　　朱志鑫原以为简璇的到来会让他的生活变得不可控。但现在看来，只要不呆在家里，他就是自由的。

　　期末考试的那天早上，简璇按照惯例给朱志鑫做了早餐。一个三明治加一根烤肠和两个水煮蛋。

　　朱志鑫不喜欢吃水煮蛋，趁着简璇不注意，偷偷将鸡蛋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背上书包提着垃圾出门了。

　　简璇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叮嘱道：“期中考好好考，不该错的题别错，考完了记得估分，成绩下来后低于估分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朱志鑫垂眸应了声，关上的那一刻他像个解开枷锁的小鸟，飞奔下楼。

　　因为上一次排名靠前的缘故，他的考场在竞赛二班，和他同考场的还有刘耀文。是唯二的两个实验班学生。

　　当他们一进到竞赛二班教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而来，眼里的敌视不言而喻。当然，除了一个人。

　　朱志鑫看着坐在左边靠窗第二排正冲他和刘耀文挥手微笑的沈馨月，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刘耀文推着去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儿。”

　　刘耀文指了指桌子右上角的座位号，帮他把准考证放好后才开始找自己的位子。

　　朱志鑫坐下后觉得周围的目光像一道道钢针，对准了他和刘耀文。

　　但刘耀文却像是习以为常般自顾自的找到位置坐下后就开始百无聊赖的看他。

　　朱志鑫被看得耳朵尖一红，倏地一下转过头去，假装无事发生的发呆打发时间。

　　上午两门结束后，中午不允许学生出校门。于是二中的食堂再一次人满为患了起来。队伍长到看不见尽头。

　　程醉和孟星河早一些交卷也才刚排到食堂门口的台阶上。他给刘耀文打电话，让他下来帮忙搭把手。

　　刘耀文看了眼朱志鑫，挂下电话后道：“你找个地方等我，我去帮程醉他们拿饭。”

　　朱志鑫听话地点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刘耀文轻笑了下：“管好你自己，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朱志鑫撇了撇嘴，那股子傲娇劲儿恨得人心痒痒。

　　“刘耀文，你别小看我。我只是……身体不好而已。”

　　和刘耀文分道扬镳后，朱志鑫还是找了原来的‘老位置’——俩教学楼之间连廊下的垃圾桶边上。

　　这里人少还清净。

　　朱志鑫把包搁台阶上，正准备给刘耀文发位置，却见迎面走来的沈阙。

　　自从上次篮球赛结束后，他和沈阙仅仅只在微信上聊过几句。

　　“好久不见，朱志鑫。”

　　沈阙好像有些紧张的冲他挥了挥手。

　　朱志鑫抬头看着他，眼里无波无澜：“嗯，好久不见。”

　　似乎是习惯了他的冷淡，沈阙望着他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说：“上次篮球赛的事我还没跟你说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你……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朱志鑫却没有知道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我？我们不过才见了一次面而已？”

　　“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的。”沈阙看着他，眼里闪着不易察觉的光。

　　“两年前，市里组织的高中生英国游学夏令营，你还记得吗？”

　　朱志鑫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

　　沈阙笑起来时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和他平常高冷的学神模样大相径庭：“那时候我才高一，你应该……高二吧。我们在英国寄宿家庭里见过。你还帮我教训了他们家那个老爱找我麻烦的小儿子。”

　　关于那次英国游学夏令营的记忆，朱志鑫其实印象已经不太深刻了。

　　因为在他的想象中，英国应该是个充满神秘气息和古老欧式风格的国家。可当他真正去到那边时才发现，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而让他记住的也并非是英国的绅士风度，而是连绵的冷雨和萧瑟孤寂的冷风还有那比他们肤色还要纯净的种族歧视。

　　沈阙口中那个寄宿家庭就是如此。

　　当时他们刚到伦敦，带队老师就把他们安排在了当地几个寄宿家庭里生活。五六个夏令营学生住在不到6平米的狭小房间内。

　　每天洗澡用水还需要看房主脸色，在卫生间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他们家的男主人就会不停拍打着门板催促。

　　因为是暑期夏令营，带队老师白天还安排了去到英国最顶级的大学做旁听生。所以偶尔晚上也会需要挑灯夜读，而寄宿家庭会在每天晚上八点就断电。

　　更让人崩溃的是他们无法使用寄宿家庭的WI-FI上网，导致他们几乎和外界隔绝。连发个邮件都得在走廊不停来回的寻找蹭着其他地区的公共网络。

　　这样的回忆还有很多，但沈阙无法忘记的是他那天被寄宿家庭的小儿子诬陷他偷东西。

　　那时的他不善言辞，说话也不会特别好听。所以两人只争论了几句，对方就开始大喊大叫地抓着他衣领不停推搡着说要报警。

　　“你这个小偷，这次被我抓现行了吧？”

　　“你们Chink就是爱小偷小摸，和你们的国家一样！”

　　“Chink们，给我滚出英国！”

　　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其他夏令营同学们害怕地抱团紧凑在一起。其中有人试图想联系带队老师，却被女主人一把夺过手机砸碎被威胁他们不许说出去。

　　几人都不敢出声，他们也才不过刚上高中，在国内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着实把他们吓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阙和那家的小儿子起冲突。

　　那人一口一个‘Chink’叫的沈阙脖颈青筋暴起，正打算做出反击时楼下大门突然被打开。

　　朱志鑫穿了身黑色的长款风衣，裹着外头的寒风冷雨走了进来。

　　他的肩头和裤腿都有些湿了，夜色将他的脸映得苍白皎洁。他用那一双压迫感十足的下三白眼睛冷冷得注视着二楼走廊上的所有人。

　　他默默的举起手臂，用近乎冰冷的语调告诉他们：“我已经报警了，放开他。”

　　如今回想起那晚的英国，沈阙都始终无法忘怀他见到的朱志鑫，是如此的冷静、睿智和明艳。

　　就连最后去做笔录时，他的侧脸也是冷酷的、平静的。

　　当警察问道他们为何会起冲突时，朱志鑫用一口流利的英式腔调告诉他们：“我们来自中国，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我们天生黄皮肤黑眼睛，但我们绝不会其实和我们不同肤色的人种。”

　　“你们眼中的东亚病夫早已不复存在。如果你们还沉浸在当年是如何侵略我们的自喜中时，那很抱歉，未来的中国只会让你们望尘莫及。”

　　“永远，都不要只会欺负暂且比自己弱小的人事物。因为将来你也会有成为弱者的一天。”

　　沈阙闭上眼，自信满满地说出了那句他记了很久的话：“Anything is possible.”

　　“朱志鑫，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吗？”

　　“其实……我一直都记得。所以在知道你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后，我想把这句话还给你。”

　　“不要做过去的奴隶，因为未来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