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黄泉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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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暴躁的回答简直绝了。
刘耀文笑得肩膀耸动，突然，一双手将他歪了的身子摆正，并命令道：“你别动。”
“干嘛？”刘耀文不明所以。
朱志鑫皱着眉，被日光刺得烦躁，但又有求于人，只好心平气和道：“没人帮我遮太阳了。”
“合着我就是你一工具人？”刘耀文失笑的眯了眯眼，嘴角却没下来过。
“谁让你长得高了。”朱志鑫没好气的说。
刘耀文转头盯着朱志鑫的脸道：“长得高还是我的错喽？”
“那你刚才问我看没看上他是什么意思？”朱志鑫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了我不是同性恋，你还要我怎样？”
看见朱志鑫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颊，刘耀文才意识到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偏执了，他诚恳道歉：“我的错，对不起。”
朱志鑫依旧蹙着眉，眼里一副看傻逼的样子，目光仅对视上片刻就转头挪开了：“神经病。”
站在台上的沈阙如众星捧月般，他念着手里的稿子，像是他曾经无数次作为代表上台发言一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无聊。
从小到大，无论大小典礼还是学校晚会主持，因为优越的样貌和成绩，他成了独一无二的重要存在。从起初的点点兴奋到如今的冷静自持，沈阙仿佛是厌倦了这种被人当做观赏玩物一般的感觉。
所以每当他抬头望向底下时，目光里总是带着些冷淡。直到他在一众崇拜的视线里看到了一抹特别的存在。
他和所有人不同，目光垂直看向地面，双手休闲的背在身后，就连身上穿得校服都和别人不太一样。
原本照本宣读的沈阙开始频繁的抬头，趁着间隙零碎的观察起了那个人。
一头深黑色的短发，有些遮眼。他低着头，看不清五官，只是那皮肤白的发光，浑身纤细，像块璞玉。
“时针在不停地转动，命运的齿轮在无声无息间成就了现在的你我……”沈阙念稿的速度不禁加快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那人的方向，良久大脑才堪堪反应过来。他身上穿着的校服，不正是对面七中的吗？
他是转校生？沈阙猜测道。
“让我们一起面对这最后的一场与自己博弈的比赛，用我们寒窗苦读十余载的信念去赢得这一场挑战的胜利。”
“我是来自高三竞赛一般的沈阙，感谢大家的聆听。”
从台上下来时，沈阙的目光是有了些恍惚。他回到队伍中，眼前却总是浮现出那个人站在最后排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清冷身影。
他小声呢喃了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开学典礼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回班级前，老周接到命令，挑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生去教务那儿搬书。刘耀文也在其中。
正当朱志鑫准备跟着大部队返回时，老周也把他喊住了：“朱志鑫，你的校服跟着新生的一块儿到了。这样，你跟着他们一起去教务那儿拿一下。”说着拍了拍刘耀文的肩，嘱咐道：“你看着点，别让人乱来。”
刘耀文回眸看了眼点，笑着点了点头。
“余宇涵、张极、程醉、付小雨，跟我走。”刘耀文喊了声，几人立刻听话的围过来，看样子还挺有威信的。朱志鑫在心底默默揣测着。
忽然，他感受到来自头顶炙热的注视：“还有你，跟上，别走丢了。”
朱志鑫抬头瞪他一眼：“你别乱带路就行。”
几人来到教务处门口，哪里围了不少人，光是蹲在门口数卷子、本子的就快排满了一走廊。还有不少高一高二的堵在门口嚷嚷，场面十分混乱。
刘耀文只看了一眼，就让朱志鑫在外头等着：“你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接应我们。”
说着像照顾小狗似得指挥他：“去，占个好位置，一会儿我们把东西递过来。”
明明年纪比自己小还硬要做出一副自己才是大哥的模样，朱志鑫就算是不想被迁就也无济于事，因为他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去帮他们搬书。
于是站在一旁的程醉也体谅的附和道：“是啊是啊，朱哥你身体不好，搬书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你先去占位置！一会儿我们出来好有地儿放！”
朱志鑫看了眼他，说：“好，那我的校服也麻烦你们帮我拿一下。”
余宇涵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
话音刚落，几人就挤身进入，里头乌泱泱的都是人，分发各年级课本的老师一个头两个大。有时还会因为少了课本而被几个学生拽着解决问题。
刘耀文他们一进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在余宇涵力气大，推开了几个高一高二的，直奔那老师。
“老师！高三一班的书在哪儿？”
那老师年纪有点大了，戴了副眼睛，埋头在给其中一个年级找书。周围乱糟糟的，全是围着他让他帮忙找书的学生。他根本没空又或是根本没听见余宇涵的声音。
“别挤别挤都别挤！高一四班的……哪个！”
被忽视的余宇涵不死心，还想往里挤时，身后的刘耀文拍了拍他，表示：“咱们可以自己找。”看那老师的样子，估计也没空搭理他们。
于是四人分头行动。高三的课本又多又杂，经常是十几个班混在一起，有时候还得纯人工手数。或许是之前人太多，本应该放在一起的参考、试卷被打乱分散，只能一个个找。
几人蹲在不同的地方，开始不停的数。一边数一边还要注意本子有没有印刷或者缺页问题。好不容易数完了，连个落脚堆放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等凑齐了一套才能往外搬。
朱志鑫原本想找个阴凉的地儿，但环顾了一下四周，只剩一处被太阳晒着的地方还没人。他果断站在了那儿，身体斜向后靠在栏杆上，视线一直盯着门口。
里头是涌动的人头，黑压压的，他光是站在外面看都觉得窒息。朱志鑫错开目光，原本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却不安的扣着。他的内心，并没有像面上展现的那样轻松和毫不在意。
他看着连廊那头的教学楼，走廊里全是来回奔跑的学生。周围同他一样站着等的人会在一旁偷偷看他，估计是在好奇这人怎么穿着七中的校服。
就在朱志鑫觉得这时间未免有些太长，想要进去找人时，从另一侧的人群外传来一阵阵惊呼：“靠！是沈阙学长！”
“高三年级第一沈阙？！他怎么亲自来搬书啦？”
“沈阙？！哪儿哪儿呢？”
人群散开了些，又被更多人围上来。朱志鑫站在最外侧，目光懒懒的、只通过缝隙看到了一角校服。
他冷漠的转开眼，正想给那些前仆后继想要参观沈阙的人让道。忽的从旁伸来一双手，将他带离了人潮。
“看什么呢？”
只见刘耀文单手抱着一摞快到他下巴的砖头本，另一只手竟还有力气拽着自己。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帮忙扶一把，却被刘耀文躲开了：“别碰，重的很。”说着转身将那些书啊本的放在地上。
朱志鑫见他身后没人，便问：“程醉他们呢？”
刘耀文抬手揭去快落进眉毛里的汗，说：“快了，在往外走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大喊着：“让一让！让一让！”才勉勉强强的走出来。每个人怀里都抱得老高了，程醉脸上还沾着纸屑，出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倒就算完事儿。
“累死你醉爷我了！”他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吐槽：“那些高一高二的有病吧？没见过这么多书啊！抢个毛线！害得我栽进废纸箱里。呸呸呸，满身的纸屑……”
朱志鑫看了圈，才忽然道：“我的校服呢？”
进去前信誓旦旦保证道的余宇涵这才反应过来，哎呀一声拍着脑袋说要再进去一趟，被身后的刘耀文拦住：“别去了，校服我拿了。”
说着他从外套里拿出一包被他护在怀里的校服。刚才出来时被刘耀文胸口的书本吸引，没细看，原来校服被他放在了外套里。
刘耀文将衣服给他，笑了笑，说：“要去卫生间试试吗？我们等你。”
朱志鑫没好意思去，只是将那外套拆了套在身上，挡住了原本自己的七中校服：“不用了。老周还等着你们回去发书呢。”说着弯腰就要去抱那最沉的历史书。
手还没碰到，就被刘耀文塞了一沓练习本：“你抱这个。剩下的我们几个分。”说完直接给安排好了，他和余宇涵抱最沉的，其他两人自个儿分。
被围在人群中央的沈阙隐隐看见人群之外有抹意想不到的身影，恍惚间还听见他在跟什么人说话。
沈阙蹙了下眉，他从来没有觉得人和人的距离可以远到像是隔了一座厚厚的城墙。明明，不过是这么近的距离。他眼看着朱志鑫从另一边下楼，拐角时，他忽的看到了紧随其后的刘耀文。
后者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着人群之中的他回望过来。两人视线的交汇处，莫名有种花火硝烟的既视感。
“明天开学考，我已经让班长王小米帮大家把考号和考场序号贴在了班级通知栏里。大家放学前记得把自己的抽屉清理干净，今天的值日生辛苦一下，最后走后再检查一遍教室的桌子，有没有按照要求移好位置。”
“行吧，那其他同学看完自己的考场就可以放学了。”
随着老周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课桌和书包，第一时间冲向门口的通知栏。
程醉也当仁不让：“你们有谁要让我帮忙代看的跟我说一声！”
孟星河收拾着课桌道：“还用说吗？你去都去了，帮我们三个看一下。”
“得嘞。”程醉像个小孩儿似得冲进一堆人里，硬是挤到了最前排，对着名单从上往下的看。不到半分钟，他就兴致勃勃的回来了。
“老样子。文哥在楼上，我和你在三班，朱哥在五班。”程醉说道。
“五班？”孟星河转头看着还在收拾的朱志鑫：“你知道五班在哪儿吗？”
朱志鑫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摇了摇头。
程醉道：“五班不在我们这一层，你要去对面的春晖楼，三楼第一个教室就是。”
朱志鑫默默记下了，忽的他又问：“五班是不是也是实验班？”
程醉点头说：“是啊。五班是咱们三个实验班里排名最后的一个班，被称作黄泉班。”
“什么是黄泉班？”朱志鑫不懂。
坐在他身后的刘耀文开口道：“就是连接天堂和地狱的班级。通俗来说就是，如果你之前就是实验班的，考场一旦分配到了五班，你就该食不下咽，随时准备进去平行班了。而如果你是平行班上来的，那如何保持在实验班也是你需要头疼的问题。”
“总的来说，就是只要进入高三五班，你就应该慌了。”
程醉附和道：“是啊，虽说咱们二中实行走班制。但一般情况下变动都不会太大。可五班不一样，他就是道门槛，跨进了是天堂也是地狱，变数特别大。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好的去了哪儿也会被那儿压抑的气氛整垮。”
“这么可怕。”朱志鑫不信，但看着其他三人煞有其事的模样，也只好无奈的笑两声。
“话说朱哥，你们七中那儿是怎么分班的？就只统分文化生和艺术生吗？”程醉好奇的问。
眼看着朱志鑫的脸色又了些变化，孟星河打了程醉一下，叫他别乱说话：“就你有嘴！就你会问！”
刘耀文看着沉默不语的朱志鑫，正想着替他解围，他却开口说道：“七中不是走班制，但也会按年级排名分配考场。像艺术生，不仅要考文化课还要加考专业课。”
“啊？这么惨啊～”程醉道，“还好我没啥艺术细胞，不然做艺术生可惨了。”
孟星河怕这人一会儿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赶紧抓着人催促道：“还走不走了？”
程醉看了眼正好背上书包的刘耀文，问：“一起吗？”
刘耀文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头问朱志鑫：“一起吗？”
不知道是不是程醉的错觉，他总觉得染回黑发后的朱志鑫变得温柔了许多，起码不像第一次见时那般高冷了。
所以他也跟着活络亲切了起来：“一起走吗朱哥？”
朱志鑫握着书包带，有些纠结的捏了捏手指：“不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走吧。”
程醉有些失望的垂下眼：“那好吧。”但很快又笑眯眯的开玩笑说：“不过朱哥，你这么神秘，该不会是在躲什么人吧？”
朱志鑫倏地一下抓紧了手指，却只是压下了眉头的紧张与局促。
“走吧文哥，我去三班喊一声秦岭。”
“走啦朱哥，明天见。”
“拜拜同桌。”
朱志鑫始终低着头，轻声道：“明天见。”
几人走后，教室里也没剩多少人。值日生要做最后的清扫工作，朱志鑫不方便再呆在教室里。于是他背上书包开始在二中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
他先是去了春晖楼踩点明天的考场位置，然后又去了旧教楼那边，把上次没来得及带走的画笔和工具塞进书包里。
他磨磨蹭蹭，直到周围都安静得只剩他一人时，才踏着午后的阳光从校门口出来。
他站在保安亭那里，前头传来对门七中学生的嬉闹声。他有些踌躇，等了许久，听声音远去后才敢正大光明的走出来。
道两旁的梧桐树遮住了光线，朱志鑫没在一片阴影下，偶尔有浮动的光斑透过树叶的缝隙映射在他的身上。
突然，一双胳膊勾住了他的肩膀，吓得他差点抡起书包就要朝那人脸上揍。
“停停停！朱志鑫！你谋杀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黄泉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