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沉花醉鱼

3、惊吓

　　第二章2个月后的某天。早晨，我刚买了菜回来。我提着沉重的塑料袋匆匆走入厨房，放下食物，靠在墙上喘着气。
　　“花鱼！”房间里老爸一声喊叫。
　　“是！”我慌忙走出厨房，“什么吩咐？”
　　“你总算回来了，我刚刚还想给你打电话。医院刚才发出了你伯伯的病危通知书，我和花鼠现在马上去医院看他。”老爸快步走出客厅，穿上皮鞋。
　　“嗯。”我应到。怎么，看一个快死的人还要花鼠一起去？他才初一啊。
　　“中午在家陪着你妈。”老爸临出门又说，“把饭做好，等着我们回来。”
　　我呆呆地望着花鼠不情愿地跟着老爸出了房门。砰！家门重重地关上了。我愣了好一阵子。
　　“喂，发什么呆啊？”身后传来老妈的声音。
　　我这才把注意从家门移开，对老妈说“没事…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啥，我都不担心。”老妈笑笑说，“花鼠是男孩嘛，责任当然多一点啦。而且男生就是要多多锻炼啊。”
　　锻炼？这叫锻炼？你这不是摧残他的心灵么？去看死人耶…我摇摇头，低头进了厨房。做饭的时候一直心神恍惚。大概是太为花鼠担心了。

　　终于把饭菜做好，端到饭桌上。我摘下了沾满油污的围裙。
　　“妈，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我问道。
　　“很快了吧…”过了几秒妈妈的声音才传来。她应该又在上网了。
　　漫长的等待开始了。我时不时望望时钟，时不时望望家门，似乎它马上就要打开，花鼠从外面进来。我眨了眨眼，什么也没发生。我看见老妈已经从房间里出来，做在饭桌边。我听见她嘟囔着“怎么还不回来，我饿了…”

　　不知又等了多久，老爸和花鼠才回来。我们才开始吃饭。老爸黯然神伤，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情。花鼠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泪痕。望着花鼠我感到一阵揪心的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伯父现在已经死了。我的思绪突然飘向了伯母和表姐。愿她们想得开了。花鼠望着饭碗发呆。基本没有吃什么。怎么了？不至于这么悲伤吧？还是吓坏了？花鼠吃完饭就回到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洗完碗，我走向花鼠的房间。我习惯性的敲了敲门。
　　“谁？”一个颤抖的声音问。
　　“进门前先敲门而不直接闯进来的，还有谁？”我答道。
　　我急于知道他怎么了，就直接推门进去了。花鼠低着头坐在床上。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看见他哭的样子。我关上房间的门，坐到花鼠的身边。
　　“怎么了？”我问。
　　“没怎么…”花鼠侧过头，避开了我的目光。
　　“告诉我怎么了。”我挨近他，用手搂着他肩膀，轻声说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让你好受点。”
　　“他死了…很恐怖。”我能感到花鼠整个身子在发抖。“他好瘦，只剩下骨头了。我能看见他的骨架。身子缩成一块…”花鼠开始语无伦次，呜咽起来。我没想好要应该说什么，只是身子和花鼠挨得更近了，手臂也搂得更紧了。
　　“然后…”花鼠继续呜咽到“他死的时候好像是痛死的…至少表情很恐怖。”花鼠把脸贴着我的脸，“他最后的时候肯定很痛，两只手抓着床单，青筋暴起…传单都撕破了…”花鼠的声音越来越小。
　　“伯母和霁姐呢？”我问道。
　　“我没怎么注意她们。”花鼠喃喃着说道，“不过表姐哭得很夸张。”
　　好吧，我大概能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幅可怕的景象在我脑海中慢慢展开，但是花鼠的啜泣声又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事了，人总是要死的，你不用这样。”我紧紧地搂者他。其实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为什么我要去看他死去呢…？”花鼠问道。
　　“因为——”我其实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爸爸要让我去？他不觉得这个很恐怖么？他自己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我去？”花鼠的音量开始增大，惊恐的眼神里也开始流露出怨恨和不解。
　　“你有责任——”我在他耳边讲到。
　　没等我把整句话说完，他一下子推开了我。他站了起来。我摇摇头，惊讶地望着他，鼻子一酸，也流下了泪水。
　　“为什么我有责任？为什么我要活在这个家庭？”我在花鼠的质问中听出了愤怒。
　　我拉着他的手，拉着他坐下来。我再次挨近他，把他的头放在我肩上。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耳语到。
　　我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镇定地说道“你会没事的。你肯定会没事的。”
　　不知道花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伯父死了，花鼠被吓坏了，我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