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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又见面了渣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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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灵木机场到桐潞镇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方锐虽然电话里嚷嚷叫程箬言去接他，但到底还是飞机平稳后给他发了消息，让程箬言在酒店等他。
一路颠簸得骨头快散架，方锐订了房间放了行李，抬腕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
他从房间出来，正好看见程箬言歪着头斜靠在他门框边上，脸上是带些调笑，又云淡风轻的表情，和他想象中程箬言的状态没有一丝相近。
还以为这人……肯定又是憔悴苍白，强颜欢笑的模样。
“哟。”程箬言勾着嘴角朝他扬了扬下巴，含笑的眼角漾着光点，霎时亮得他恍惚，心跳直接漏了两拍。
“精神头还不错啊，比我想象中好多了，我还以为你……”
程箬言比方锐高了大半个头，此刻朝他压过来根手臂，轻巧搭在他另一侧肩膀上，活生生像给他圈进怀里似的。
他们认识五年多了，哪怕在程箬言还未退圈，在Polaris团最风生水起，他们合作最多的时候，程箬言都没跟他亲近到搭着肩膀。
一直是温柔又疏离，不远又不近的。
方锐整个人有点发懵。
“我听隔壁还没动静，应该去村子里踩点还没回来，走吧，先去吃饭。”
方锐被程箬言的胳膊带着走，一路脸红脖子粗地被拎到了酒店附近一家火锅店里坐下。
他隔着火锅蒸腾出的雾气打量着程箬言，疑惑开口道：“我怎么总觉得你哪里变了？”
程箬言现在一门心思全在火锅上，被迫闭关于洞天之内近百年，他其实早就辟谷了，哪怕想吃点什么，目之所及也只有漫山白雪。
但明显，他现在占用的这个身体，根本不可能辟谷。
昨夜刚被穿肠酒液造得腐坏了的胃囊虽然被程箬言一夜的打坐调理恢复了九成，但他依旧一日没进食，此刻正是胃里空虚的时候。
食物的味道，阔别了这么多年，还怪想的。
更遑论，是他先前从未见过的，新奇的食物。
程箬言嘴里刚好叼着半截藕片，听见方锐的话，抬眼看他，漫不经心地一边在红油锅里捞肉片，一边回：“变?你指什么？”
对面打量的视线都快化成实质性的射线，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遍：“总感觉你好像，比之前帅了不少?”
程箬言挑眉狐疑地看他，不知为何，方锐在这样的视线中，咂摸出一丝危险的意味来。
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覆着他的脖颈，缓慢地收紧，一点点攫取他的呼吸。
方锐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挠了挠脖子：“我，我不是说你以前不好看的意思啊！就是觉得，从前你干啥都有点心不在焉眼睛没啥神采，今天猛然再见着你，眼神里都有光了，看着，怪陌生的。”
“呵。”
方锐并不知道，他所认识的那个没啥神采，憔悴苍白的程箬言，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昨日那个安静的夜晚。
坐在他面前的人，剑眉星目，皎如玉树，甚至往日里如一潭温水似的气质里，也掺上了三分凌厉霸道，即便是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竟也是大不相同。
方锐被程箬言的一声轻笑嗤得赧然：“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程箬言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冰粉，品尝着舌尖难得的甜味，“你认识的程箬言已经死了，所以你看我觉得陌生吧。”
是句实话，但没人信。
方锐看他的眼神还变怜悯了。
方锐举杯，硬是往程箬言的杯子沿碰去：“不说了，哥对不住你，哥真的……都在酒里了。”
程箬言：？
觉得有病，但他还是陪着喝了，喝完又意犹未尽地咂摸了一下。
好喝，没喝过，但总是不比之前他窖藏的那两瓶雪落梅梢。
藏了百来年，人没等回来，酒他也就思念狠了的时候偷偷舔过一口。
仰头干了杯中酒，方锐默默放下了筷子，神情中有些许的意味深长。
“这波热搜下面，恒星和繁花们可是把你骂得够惨的，你也不让我插手，那接下来，你怎么打算？你知道的，我是不忍心看你和谢锦程真的撕破脸皮，当初你俩的事儿……总归是谢锦程不地道，公司也对你不仁义，我想听听你的打算，如果能帮得上你的，趁着我人在这儿，能跑的我替你去跑一跑，如果你愿意听我的意见，我也全力以赴，怎么样？”
“你有什么办法？”程箬言已经往火锅里下了第三盘肉，吃得浑不在乎，没心没肺，“翻翻别人的旧账，曝一下娱乐圈那几对还没被爆出来的地下情侣，或者跟商昭明他们商量，给我刷一下人情分，转移一下那群粉丝的注意力，卖卖惨，立一下好队友的人设是吧。”
“呃……”
阴谋诡计被揭穿了一大半的方锐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尴尬地赔笑。
谢锦程那边他是动不了的，他在俩年前那场风波里，不仅没受到多少伤害，甚至洗粉相当成功，一多半cp粉对他脱粉回踩，转头就去当了谢锦程的唯粉繁花。
团活不多，但不能否定谢锦程还是Polaris团里的顶梁柱，还是盛星传媒的一棵摇钱树，关于程箬言的任何事，在谢锦程那里都是红牌。
所以，唯一能用来保一下程箬言的方法，就只剩下转移大众注意力，洗白人设了。
“……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借着这个热度复出，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去给你谈任何能蹭上这波热度的资源，都是地狱级难度……就算我给你跑一段时间，给你谈到资源，恐怕这波热度也散了……”
“不用，跑什么，这不是有现成的综艺嘛，谢锦程还在，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齐聚，老天爷都在帮我呢。”
程箬言抬着眉梢目沉如水地回望他，眸中深意方锐可无法拆解。
方锐.exe已经宕机，cpu严重超负载，也想不出对面这位爷的小脑瓜里都在打什么鬼主意。
方锐浑身一个激灵，伸手按住程箬言在锅里捞肉的手腕：“不是不是，等会，你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不会是要去《诡秘奇谭》节目组插一脚吧？”
“不然呢？我都住隔壁来了。”
方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晌没憋出一句话来。
他愁容满面抓耳挠腮，想着到底怎么否决眼前这位爷优哉游哉白日做梦想去人家节目组插一脚的诡异想法，就被一道低沉又冷冽的男声打算了思绪。
“锐哥，你叫我过来吃饭，可没说还有个人呢？”
程箬言闻声回头，嘴角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连一直沉在眸中酒足饭饱的喜悦，也被一同沉进那黑瞳之中。
此时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同样阴沉着脸的谢锦程。
饭桌上一时无言，连空气都凝滞，宛如实体般的尴尬氛围笼罩着小包间，只剩牛油锅底咕嘟咕嘟地冒着孤独的气泡。
谢锦程站在原地不动，他正对着方锐那张微醺泛红的脸，将不悦和压制不住的怒意明白地写在脸上。
出道五年以来，虽说谢锦程的风评在他和程箬言决裂的那一段时间里出现不小的波动，但好歹没撼动他在Polaris团里人气top和门面担当的地位，营业的一年多时间里圈的cp粉，在那场变故中一半散去，一半被洗粉成了他的繁花，之后的活动中还参演了几部小爆剧和电影，综艺活跃，粉丝数算不上顶流，但怎么也能稳坐二线。
这里面有方锐的功劳，更多的是他自己积累下来的资源人脉。当初的那件事，终究是给他和方锐之间的关系画上了一道坎。
今天谢锦程赶着节目组踩点彩排的工作刚结束就赶过来和方锐吃饭，也正是因为他深知一个金牌经纪人能给艺人带来的价值，一定远比自己一个人在娱乐圈爬摸滚打要强得多。
如今谢锦程站在这里，对着方锐的脸和程箬言的后脑勺，满心鄙夷地挑了挑嘴角。
都这么明显想站在程箬言那边了，还谈何修补关系？
气氛正在剑拔弩张，谢锦程面色泛黑地瞪着方锐，方锐强压着想逃出去的念头和谢锦程对视，此刻唯有程箬言，似乎丝毫没受影响地往嘴里塞着肉片。
方锐：“……”
别吃了祖宗。
最终还是方锐按下投降键，率先打破尴尬：“锦程，你也忙了一天，要么先坐下吃点东西。”
谢锦程岿然不动，但目光却挪到程箬言侧脸，皱着眉看这人吃得侧颊鼓起，似乎丝毫没有昨天那寻死觅活梨花带雨的气势。
岂止不梨花带雨了，简直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眼见谢衍的脸色越来越黑，方锐已经快被这尴尬的氛围刀得体无完肤。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闭上眼睛，按下穿越键，穿越回昨天刚看到热搜的时候。
然后将那个想当然又把这俩人约在一起吃饭的自己掐死。
正当方锐脑海中的小人正在朝昨天的自己发射光波时，程箬言终于放下筷子，双臂往椅子背上一搭，以一种极其挑衅的姿势坐着，并不回头看谢锦程一眼。
“怎么，现在都不敢跟我坐在一桌吃饭了？是你那被狗叼走了两年多的良心终于爬回来了？”
方锐：“？”
谢锦程：“？”
方锐：我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