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大时代》五车五

44、纸飞飞也是股票

　　“我手头咧股票从来不兴套！”

　　“嗯？吹牛吧你？我天天守在那里看股票，你不可能不被套哇！”王大姐不相信。“我们成都耍咧股票跟你们滴不一样。”“怎么会不一样？都是上海深圳的嘛。”王大姐纳闷了。

　　刘丽蓉又笑着说：“呵呵，我们成都耍滴是川股哟。”

　　王大姐诧异地望着刘丽蓉说：“川股啷个耍嘛？”“川股嘛好耍得很，不瞒你说，你那笔钱，我就等于是借来做股票了。”“好哇，你这个丫头人精，拿我的钱生钱，害得我好惨。”“大姐，我们都是道上跑滴人，我可是按规矩办事的哟。”王大姐想想也对，人家每个月利息照付，还付得高高的，应该还算是蛮爽的人。王大姐就问：“你说哈子，成都的股票莫样耍嘛？”“我也跟你说不清楚，明天我带你去红庙子看看你就晓得了。”王大姐听说要带她去庙里就诧异地问：“你带我去庙里干嘛？”刘丽蓉听了王大姐的话咯咯地笑个不停，王大姐就说：“你个丫头精，笑么事笑？”刘丽蓉止住笑说：“红庙子是成都的一条街，不是庙哇。”王大姐听了也笑了起来，说：“哦？在红庙子那个地方玩股票哇。”刘丽蓉说：“对头，我们四川人都在那里摆摊摊耍票票。”王大姐一听，觉得有戏，她就是靠摆摊摊起家的。凡是摆摊摊的事情，她都内行。就说：“那你带我去看看？”“慌啥子嘛，明天带你去。王大姐，你那几万块钱我跟你准备好了，你做过股票，明天你要是去了红庙子，就怕你不肯走了。”“那得走，家里等着这笔钱救火呢。”“呵呵，不一定，我等下把钱还你，明天去了红庙子看你走不走？”“丫头精，你就那么有把握赚钱啊？”

　　“明天去了你就晓得了，现在跟你说没得用。你跟我说说你跟我姐夫的故事嘛。”

　　王大姐离了婚，刘丽蓉是知道的，刚才王大姐在讲做股票被套的时候，提到了陈教授，刘丽蓉听到心里了，两个女人在一起摆龙门阵对谈男人是很起劲的。王大姐道：“丫头精，先说说你自己吧？”

　　刘丽蓉道：“我好简单哟，离了，没得娃娃，晚上一个人赤条条地睡。说完了！”

　　两个女人就此展开话题，谈起男人来。这些话是女人家的私房话，男性读者不方便听，咱们这里就打住了啊。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姐和刘丽蓉早早起床，梳妆打扮了一番，就准备出门去红庙子。

　　昨天晚上，刘丽蓉留王大姐到家里住，说是在外面开宾馆浪费钱，反正刘丽蓉也是一个人，王大姐就半推半就地去了刘丽蓉家。令王大姐没有想到的是，刘丽蓉的房子那么宽敞，有 140平方米那么大。三间房一字排开，主卧、客卧还有书房，黑白相间的装饰显得简单又有品位，客厅更是宽敞明亮。王大姐就赞叹刘丽蓉会生活。刘丽蓉一边打开家里的

　　保险箱拿出钱来还给王大姐，一边说：“女人嘛，总得有自己的窝，说句不好听咧，想带个男人回来耍也方便些噻。”王大姐听了刘丽蓉的话心里想，她说的也是，自己跟陈一鸣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舍不得买房子，就住在她从前汉正街的老房子里，回去真得好好跟老陈商量商量了。

　　王大姐拿到钱，本来准备马上回武汉去，她那些股票还等着补仓呢。刘丽蓉好不容易说服了王大姐去红庙子看看。红庙子离繁华的春熙路并不远，步行也就一二十分钟，在红星路、玉沙路和太升南路三条主要城市交通干道之间。

　　王大姐他们到红庙子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了，红庙子早已是人声鼎沸，她们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不时还要避让摇着铃铛的人力三轮车，刘丽蓉告诉王大姐说：“我们成都把这些人力车叫‘耙耳朵’。”

　　王大姐就问：“为什么叫‘耙耳朵’呀？”

　　刘丽蓉咯咯地笑着说：“耙耳朵就是怕老婆的意思噻，蹬三轮车赚的钱都交给老婆。”

　　王大姐就说：“那蛮好，我们要找个‘耙耳朵’就好了。”两个女人说笑着，穿街而过。路边飘过来烤红薯和烤竹筒饭的香味。王大姐就要吃，她们两个就站在路边吃了烤竹筒饭和烤红薯，王大姐吃得直喊香。刘丽蓉带着王大姐从从红星路三段拐入桂王桥东街。

　　这里从锣锅巷口到鼓楼街口大约 200多米就是红庙子股票市场。刘丽蓉边带着王大姐在人群里穿行，边给王大姐讲解这红庙子股票市场。

　　这里号称是一级半市场，什么叫一级半市场呢？就是已经发行了股票，但是还没有上市的公司的那些股票，那个时候发行的股票都是实物股票，就是一推花花绿绿的纸片片，这些人就在这里买卖那些纸片片，成都人管那股票叫纸飞飞。王大姐听着刘丽蓉的讲解，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这里像个农贸市场。

　　她还看见街边上一些人，支一把竹躺椅，泡一杯清茶，铺一张大白纸，纸上写着卖股票的名称、价格，人往椅子上一躺，悠闲地在那里看报聊天，等待买股票的顾客上门。

　　刘丽蓉指着他们对王大姐说，这些是卖家，都是些散户。也有人支一张桌子，桌面上码一扎一扎人民币，看上去也有个十万八万，在桌子旁边支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收购股票的名称、价格。人呢，坐在旁边悠闲地喝茶看报。王大姐凑上去看了看，那牌子上写的

　　都是什么联益、金路、川棉、三电、百货、金顶、锦华等等，全是四川的本地股票，这些股票王大姐一个也不认识。刘丽蓉又对王大姐说这些人是买家大户，专门吃进这些股票的。

　　王大姐很纳闷，就问刘丽蓉说：“这有卖的有买的，他们自己成交不就得了吗？还整天守在这里干什么？”

　　刘丽蓉说：“他们谈不拢噻。”

　　王大姐拿两个大拇指比划了半天，一会儿看看左手，一会儿看看左手，比划着说：“有买有卖谈不拢？”

　　刘丽蓉说：“这不比卖衣服哟，里头道道深得很，我也说不清。”

　　两个人边说边走，从锣锅巷到鼓楼街两百多米的街道上，这样的桌子、椅子沿街摆着，一打一打的人民币和一打一打崭新的股票仿佛列队欢迎，不管买的卖的都有招牌，招牌上写着各种待收股票、权证的名称。还有沿街游走的超级散户，他们手里拿着些纸飞飞，一路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