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大时代》五车五

43、川股

　　陈教授的婚姻本来也已经是名存实亡，他跟他的太太早就分居了，因为孩子还小，双方并没有急于去办离婚手续，陈教授有了这个粉丝王大姐做情人，心理上生理上都可以得到满足，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陈教授来给王大姐操盘仍然还是亏，这个陈教授跟王大姐的风格不一样，他亏了也从来不砍仓，只是账面上的浮亏。他不仅不砍仓，等到跌下来，他还要在低价位去补仓，以便摊低股价。他跟王大姐讲，这是书上说的价位摊薄法，一般人不懂的。王大姐是做服装起家的，她还真没想过用这个方法做股票，只好由得陈教授去摊薄法了。可是自从陈教授接手王大姐的账户以来，就从来没有赚过钱。股票套在里面不说，还总在补仓，王大姐的那几十万块钱，陆续都调来打进了股市，搞得手头进服装的钱都吃紧。王大姐就有点不愿意了，因为股票上的亏损搞得王大姐跟陈教授经常争吵。

　　这天，两个人又在为钱吵架，王大姐想把股票里套住的钱砍一部分出来去进货，陈教授死活不同意，还要她赶紧搞钱回来补仓。这个时侯两个人的钱其实已经合在一起了，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状态，王大姐对钱的支配也是不能太过的。陈教授就要王大姐到成都去收账，把那个成都荷花池市场个体户刘丽蓉欠的货款催回来。王大姐想想争吵不如行动，就答应跑一趟成都。

　　成都双流机场离市区不远。王大姐下了飞机，拖着个红色的名牌小旅行箱，穿着一套白色的名牌运动衫，足下蹬一双牛皮底的名牌高跟鞋，走起路来脚下“噔噔”作响，两个耳朵上的耳坠晃来晃去，十足一个小富婆形象。引得机场里众人向她行注目礼，王大姐余光早已看到众人在关注她，心里很是得意。

　　虽然王大姐在公共场合故作姿态，一扭一扭地往前走着，心里还是不踏实，她不知道这个刘丽蓉今天会不会来接她，刘丽蓉欠她的货款也有几万块钱，已经有一年了。刘丽蓉做生意怪怪的，这笔钱她从来没说不还，但是又一直拖着，每个月给利息，刘丽蓉给的利息是银行同期利息的好几倍，每月准时到账。这就是王大姐一直不来收这笔货款的原因。

　　但是以王大姐的心态也无法理解这个刘丽蓉，一般人欠款，要么就是说没钱还或者玩失踪什么的，刘丽蓉不一样，她对王大姐还特别热情。这不，王大姐到了机场出口，看到刘丽蓉真的在那儿等她。

　　刘丽蓉是个地道的川妹子，刚满三十岁，个头不高，身材苗条，皮肤白嫩。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精明强干的女人。刘丽蓉大学里是学财会的，毕业后到银行做临柜，没干两年，她受不了银行那种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遇到个机会，她就辞职下海跑服装，赚了不少钱。她为人热情大方，跟王大姐做服装生意也有几年的交情了，王大姐对她印象很不错。

　　看见刘丽蓉，王大姐心里就踏实了，刘丽蓉迎上前来，握着王大姐的手，亲热地嘘寒问暖，王大姐顿时就有了亲切感。出了机场，刘丽蓉把她带到一辆破旧的长安面包车旁，拉开车门把王大姐请上了车。自己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往机场路上驶去。

　　进城的路上，王大姐也不好意思一见面就提还钱的事情，把刘丽蓉的人找到了，钱就不是问题了。她只是问：“这是你的车啊？”

　　刘丽蓉一边紧张地开着车一边回答说：“是啊。”王大姐心里想：你买车有钱，还债怎么就没钱呢？嘴里却问：“这个车多少钱买的啊？”

　　“一万两千块钱买的个二手车，以前运货用的。”

　　“你们四川人好潇洒啊！”王大姐这句话当然是有潜台词的，刘丽蓉当然也是听得懂的，可是刘丽蓉并不搭她的茬，只说：“我开车的技术蛮屁，莫说话，进了城我请你吃饭

　　再说嘛。”刘丽蓉话没说完，一辆皇冠车从她们车后“唰”地一下窜了过去，她慌忙把方向盘一打，长安面包轻飘飘的，差点就翻车了，这下吓得王大姐再也不敢说话了。刘丽蓉先把王大姐接到荷花池市场她的铺面上看了看，成都荷花池市场就在火车站附近，整个布

　　局跟汉正街也差不多，服装日用品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得卖，早期这里的很多货源都是从汉正街批发来的。

　　王大姐发现刘丽蓉的铺面也是请人在打理，而且看上去生意并不怎么好，心里又担忧起来，不知刘丽蓉拿什么还她的钱。

　　出了荷花池，刘丽蓉把王大姐带到了春熙路，春熙路是成都最热闹的商业区，繁华程度跟上海南京路有得一比。春熙路上有家餐馆叫“龙抄手”，这是个百年老店，经营的都是成都小吃。什么龙抄手、夫妻肺片、赖汤圆等等，要吃成都传统小吃只进这一家的门，基本上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刘丽蓉把王大姐带到“龙抄手”坐下，点了全套的成都小吃，两个人吃着就开始摆起了龙门阵。王大姐一上来就跟刘丽蓉诉苦，把跟陈教授一起做股票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说是现在股票套得深，没有办法才来找她讨这笔债的。刘丽蓉听完王大姐的诉说，笑眯眯地说：“大姐，你也在做股票哇？”

　　王大姐一听刘丽蓉的口气，好像还很熟悉股票，就说：“怎么？你也在搞股票？”刘丽蓉笑着说：“是滴，我们成都耍票票耍得飞飞神哟。”王大姐说：“那我的股票都被套住了，你是不是也被套了啊？”她就怕刘丽蓉也被套住了，没有钱还她。“我手头咧股票从来不兴套！”“嗯？吹牛吧你？我天天守在那里看股票，你不可能不被套哇！”王大姐不相信。“我们成都耍咧股票跟你们滴不一样。”“怎么会不一样？都是上海深圳的嘛。”王大姐纳闷了。

　　刘丽蓉又笑着说：“呵呵，我们成都耍滴是川股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