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大时代》五车五

45、打兔子

　　两个人边说边走，从锣锅巷到鼓楼街两百多米的街道上，这样的桌子、椅子沿街摆着，一打一打的人民币和一打一打崭新的股票仿佛列队欢迎，不管买的卖的都有招牌，招牌上写着各种待收股票、权证的名称。还有沿街游走的超级散户，他们手里拿着些纸飞飞，一路叫卖。

　　刘丽蓉把王大姐带到一个她很熟悉的摊位前，这个摊位就是刘丽蓉说的那种大户的摊位，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整打整打一万一万没开封的人民币，铺了半张桌子。桌子后头站着个人，那人看上去四十多了，穿一件普通的夹克衫，戴一顶上海流行的鸭舌帽，像个老工人。刘丽蓉跟王大姐介绍说：“这是刘老板。”她又对刘老板说：“这是我王大姐。”

　　刘老板很客气地对王大姐说：“幸会幸会，我叫刘云生。”说完摸了张名片递给王大姐，王大姐接过名片一看，正面是他的名字、地址和电话，也没有什么头衔，背面是他要收购的股票名称。王大姐刚才听刘老板口音像是上海人，就问刘老板说：“您是上海人吧？”“是的是的，王大姐好眼力。”刘丽蓉就说：“我王大姐的老公也是上海人，还是教授呢。”刘老板欠了欠身子说：“哦，我说呢。”刘丽蓉就对王大姐说：“刘老板是专门从上海来成都收股票的，是个大老板！”王大姐心里想：这种人也是大老板？看看这个人穿的一身衣服哪点是个大老板呀？大老板穿这么差的衣服？这身衣服加起来也就百把块钱，还有那顶帽子，最多十块钱，更可笑的是他那双皮鞋，简直就是“765”。

　　你知道王大姐说的“765”是什么吗？就是从前上海流行的七块六毛五分一双的皮鞋，王大姐是盘这个的当然熟悉。她想，这个刘丽蓉看着像个人精似的，也太没有眼光了吧。

　　跟这种人打交道，太没有品味了。王大姐着边想她的心事，刘丽蓉那边又跟刘云生说了会儿话，就带着王大姐离开了。

　　刘丽蓉在人堆里逛来逛去，遇到手里拿着纸飞飞的超级散户就停下来问一问，什么票票？什么价？遇到合适的，刘丽蓉还真的出手买下来，就那些纸飞飞，有的一张卖一千多，不一会儿，刘丽蓉就买了几万元的纸飞飞。等收购得差不多了，刘丽蓉又回到刘云生那里，把她收来的那些纸飞飞，谈好了价都卖给刘云生。

　　王大姐看了刘丽蓉的买卖觉得有点奇怪，便问：“我们做服装的都是批发进来。零售出去，我看你好像是零买进来，批发出去啊？”刘丽蓉笑了说：“我这叫‘打兔子’，专门低价收那些刚来不知行情的人的股票，买了就卖给这些上海来收购的大老板。”王大姐问：“那你刚才倒一手赚了多少钱？”刘丽蓉说：“差不多 5000块。 ”

　　“本钱呢？”

　　“三万。”

　　王大姐听了心里痒痒的。

　　看

　　咯

　　雯雯走了以后，画无尘又恢复了住在公司里上班的作息时间，公司运转一切正常。

　　画无尘跟陈石原讲了郑龙彪说的成都红庙子的事情，陈石原听了也觉得新奇。画无尘就说：“要不我们叫上李无极一起去成都看看？”陈石原当然同意，于是他们给李无极打电话，约好了周六从深圳和上海分别飞成都。他们飞到成都双流机场集合后，就订了皇朝大酒店，住了一夜，早上起来就去寻那红庙子。

　　红庙子的股票交易市场，李无极也听说过，他也知道因为最近二级市场行情不好，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些股市大鳄也从上海来成都红庙子收购原始股了，他也想来看看。

　　三个人到了红庙子，看到的景象自然跟王大姐刚才看到的是一样的。他们也同样在王大姐吃烤竹筒饭的摊子上买了些烤红薯，一边在人群里穿行着，一边吃着热腾腾的烤红薯，挺开心的。

　　画无尘看到这里热火朝天的交易景象，真的有点像书上说的，美国早期华尔街梧桐树下卖股票的场景，这才相信郑龙彪说的是真话。画无尘他们是行家，在市场上溜了一圈，看得仔细，发现有的人刚买的股票，一转手卖给另一个人就赚了不少钱，画无尘就想参与，买点原始股玩玩。

　　李无极不同意，他说：“做投资生意，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资本市场上要钱撵你，你撵钱是撵不到的。再说，这个红庙子市场不规范。你别看现在红红火火，没准哪天政府一道命令就关闭了，到时候砸手里了，就不好办了。”你别说，李无极这脑袋还就是好使，过了不久这个红庙子市场还真就不行了，变成了白庙子、青庙子，然后就消失了，这里现在热热闹闹炒作的那些股票有的后来就变成了废纸。

　　陈石原看了也很兴奋，他说：“我们搞短线嘛，跟刚才那个人一样，买了就卖。今天既然来了，总得有点收获吧？”李无极说：“我们说好了是来成都休闲度假的，又不是来做生意的，不要打无准备之仗，这里面水深得很，我们没搞清楚不要随便进去。”“那我们参与玩玩嘛。”画无尘征求意见。李无极说：“玩玩还是可以的，就当在澳门玩赌博，我在葡京也玩□□、老虎机，但是每次以 3000块钱为限，输完走路。 ”“那好，我们今天就以3000块为限玩一把？”画无尘说。李无极说：“可以，我们今天各自为阵，3000块为限，分散行动，互不干扰，玩半个小时还到这里来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