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他总扮可怜》火锅锅锅

27、苏醒

　　青瑶坊，天色还未完全亮，偏门处黑影晃动，门扉轻启，男子进来后立时有人迎了上来，也是一袭黑衣。

　　二人静默无言，一道进入青瑶坊后院中边角处的屋子中，里面摆着张床，桌子，以及一个博物架，无甚特别。

　　其中一个身量略高的黑衣男子走到博物架前，扭动其上的瓷瓶，只见那木床倏然向后移动，露出个约有五尺宽的木板来。

　　黑衣男子不做迟疑上前拉开木板，一个黑色的大洞显现出来，细风从里向外不断涌出。

　　他吹亮火折子，朝里探去映显出一条向内延伸的石阶来。

　　男子先一步走下去，待整个人都进入密道中后，方才转过身站在石阶上，朝上面的人伸出手，静待着他覆手过来。

　　站在屋中的另一名男子，佩有面具，挡住了整张脸，唯有幽暗不见底的眼眸看得清晰。

　　他没拒绝，覆手而上，任黑衣男子牵着一步步走下了石阶。

　　不过几步，豁然开朗，插在石壁上的火把映亮视野，一个个石牢出现在眼前。

　　有的关了人，有的还空着，等着人进来。

　　黑衣男子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牵着面具男子的手，随后吹灭火折子，带着他到了一处石牢前。

　　石牢中的人听到动静，挣扎着爬起了身，握住石栏，哀求不休，“放过我们，求求你们了，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不多时，他的身旁也多了名男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握住石栏哭求着。

　　二人这如出一辙的模样逗乐了带着面具的男子，他轻笑出声，嘲讽的意味深重，“怎么，这点就受不住了？才关了一个晚上，连刑都没上。”

　　季鸿羽细听这声音忽觉不对劲，怎么有点熟悉，他凑石栏更近，借着微光打量面具人，待对上那双眸子时，心下猛震。

　　“你…你是季听？！”

　　旁边的季鸿丰闻言愣住，“什么？”

　　季听从容不迫，把玩着手腕上的青玉镯子，言辞如常，“倒还不算太笨。”

　　季鸿丰听他此言，抓紧石栏，怒目圆睁，“好你个病秧子，敢关我们，是不是不想活了！等我爹找过来，看不把你扒皮抽骨。”

　　话声未落，阿弱猛地抬脚碾在他的手上，“咔嚓”一声，季鸿丰飙出泪来，“手！我的手，啊！”

　　他想要抽手回去却被人踩死，怎么也动不了。

　　季鸿羽帮助无门，继而破口大骂道：“季听你想做什么？你以为攀上祁云骁，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呸！不过都是将死之人罢了。”

　　他忆起什么，口吻变得愈加恶毒起来，“听说昨日祁云骁落了水，至今未醒，哈哈哈哈，不枉我设计良多，就是没撞死他，真是可惜了。”

　　他毫不在意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半点反思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觉不够畅快，啧啧叹道。

　　季听不恼不怒，只一双眸子越发幽暗可怖，他拍拍阿弱，示意他住手。

　　阿弱得令收脚，季鸿丰的手没了支撑，一下子滑了下去，痛呼不止，看情况已是断了。

　　季鸿羽眼疾手快地拉回他的手，二人齐齐看向季听，恨意浓重。

　　季听丝毫不惧，靠近石栏，吓得二人不由退后几步，他用手指在石栏上擦动，声调悠长，“刚不是还骂得起劲吗？现在就开始怕我了？”

　　“谁怕你了！”季鸿羽不甘回怼。

　　这时季听忽而幽幽地笑了起来，在这地牢中回荡起伏，响在耳畔，季鸿羽二人具是打了个冷颤，仿佛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缠了上来，呼吸不顺。

　　季鸿丰红着眼大吼，“你笑什么笑！”

　　季听不改笑声，“我七岁的时候，被你们关在地窖里，你们不就这样做的吗？站在外头，高高在上地瞧着地窖里的我，不管我怎么祈求，你们只是笑，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二人神色巨变，季鸿羽率先开口，“你—”

　　季听打断他，眼瞳转亮，幽光浮过，“我当时不懂你们在笑什么，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了，这样当真是好玩，看你们像蝼蚁一样害怕，无助，最后失控狂怒，比直接杀了你们还要尽意。”

　　他的话声平淡，但听在季鸿羽二人的耳中却尤为骇人。

　　“这座暗牢的建造也得益于你们，自然要用到你们的身上才是最好的。”

　　季鸿羽终于听出了不对劲，他抛开季鸿丰冲了过来，想要抓住季听，然而后者没给他这个机会，撤身离开，隐入了黑暗中。

　　季鸿羽压下心头莫名的恐惧，从石栏向外伸出手拼命挥向季听，“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季听并不解释，不见面容，只闻其声，“放心，我走后会熄灭掉这里所有的火把，就像当初那个地窖一样，漆黑湿冷，你们将分不清白天黑夜。”

　　“第一天你们或许会觉得无所谓，但第二天的时候睁开眼还是一片黑暗，你们就会开始惊慌，听到动静会下意识害怕，等到第三天就逐渐崩溃了，像绷紧的弦一般，轻轻一碰就会嗡嗡作响，是不是很有趣？”

　　季鸿羽惊恐失色，季鸿丰同样股战而栗，两人战战兢兢，皆不敢再去想季听描绘出来的场景。

　　这样他们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季鸿羽转变态度，惨白着张脸祈求道：“季听，不对…知行，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们，你想要什么？季家吗？我们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们，什么都好说…”

　　他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然没了最初的嚣张模样，一张脸苍白得跟张纸似的，不堪看。

　　季鸿丰应声附和，皆是苦求季听放过他们的意思。

　　季听转着玉镯，身形微动，露出了上半张面具，双眸转暗，“我想要什么，你们都给吗？”

　　季鸿羽二人见他这么说，以为事情有了回转的余地，忙点头，“都给，只要…只要放过我们。”

　　季听弯下眼眸，语调轻快，微扬尾音，“我最想要的就是你们的命啊…”

　　话罢，季听也不再跟他们多言，转身即走，离去时果然如他当初所说的那般，所过之处火把尽熄，黑暗如洪水般席卷各个角落。

　　二人惊叫不已，“知行！别走，别这样对我们！”

　　阿弱跟在季听的身后，不觉得畅快，反而心疼不已，听他这样将过往的经历轻飘飘地讲在人前，不哭不叫，反而更让人疼惜。

　　他向前伸出手，想做些什么，嘴唇几张，半点声音都发不出，他蜷起手指，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果然是不配拥有季听的……

　　*

　　日光偏移，谢清桉撑手阖着眼，忽而听见微弱的唤声，他猛地睁开眼，便见床上的人已醒了过来，嘴唇翕动，正在说着什么。

　　谢清桉双眼发红，声含哽咽，“静川，你终于醒了。”

　　祁云骁望着他，张口欲言，发出的声音却很小。

　　“静川，怎么？是想要什么吗？”谢清桉听不见他的说话声，忙凑过耳朵去细听，“说吧，我听着。”

　　祁云骁启开干裂的唇，声音嘶哑，断断续续道：“知…行…在…哪儿？”

　　谢清桉抿紧唇，神色忽差，然而还不待他说些什么。

　　祁云骁缓了口气，紧接着一字一顿道。

　　“我…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