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疑心 ...
-
祁云骁接过谢清桉递过来的水，抿下一口，嗓子果然好受多了。
期间谢清桉一直絮絮说着话，“清早林昱遣了人过来，我已经让人去回过了，听说昨日他在岸边守了一晚上，人都快吓坏了，知道你已经回府了，才终于安下心。”
“画舫的事还在彻查，但现在未能查出什么，还有你的身子虽已无大碍，不过还需要再调理调理，溺水不是小事……”
祁云骁握着杯盏，打断他的话，“这些都不着急，你一直没回答我的问题，知行在哪儿？”
季听……
又提起他了。
谢清桉脸色微变，攥紧了衣衫，抿唇不语。
祁云骁见他这样的神情，心里打鼓，紧张问道：“知行…出什么事了吗？”
回忆起脑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季听入水救他，可季听的身子孱弱多病，在那样寒凉的河里将自己救了回来。
那他…他不会…
祁云骁心慌意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谢清桉忙制止他，神色不明，“他没事…”
“既然没事，那他为何不在此？”祁云骁还是不安，总要见见人才行，不亲眼看到人，他无法安下心来。
谢清桉神色凝重，指尖紧紧掐入手掌中，“静川，你别再见他了。”
祁云骁愣住，不解反问，“为何？你到底什么意思？”
谢清桉狠下心，不管不顾地道：“若我说这连心蛊跟他有关呢？”
“什么？”祁云骁变了脸色，脑子嗡嗡响，仿佛沉水流入了脑中，他咬紧齿关，不信追问，“你给我说清楚，别没头没脑的说话。”
谢清桉说得这档子事太过匪夷所思，祁云骁自然是不肯信的，季听那样一个软性子的人，猫儿似的，怎么可能跟这连心蛊有关。
他不信，但他总要从谢清桉这里问出来，一定是在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清桉将那日他与季听对峙的事情尽数说出，后抓住其中漏洞，“他听见我提起蛊毒之事，半分反应都没有，这合理吗？若不是他事先就知道，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用来解释他这样的反应。”
祁云骁当即摇头，就算听闻了整件事的经过，他依旧觉得谢清桉的话很荒谬无稽，“就凭这个？未免太过偏颇，他身子不好，又浸在湖里那么长时间，将我救上来后，片刻未歇，说不准根本就没听见你说话。”
谢清桉见不得他这样偏袒季听，将旧账重新翻了出来，“好，这次姑且算是他没听到，那之前呢，怎么就那么凑巧，我们正在找下蛊之人，他带着你回了一趟季府，就恰好找到了那人。”
“你不要再跟我说是巧合，”谢清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自己想想，自他来后，发生了多少怪事，春猎他遭季家兄弟报复，凭他一个病成那样子的人，怎么就能逃出来的？”
“再有，宋瑶清之死，那几日你因为余毒待在天道苑，可那段时间，季听也时常离府，我当时不觉有何问题，现在想想才知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信我吗？”
“够了！”祁云骁一掷杯盏，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他怒不可遏，“你说这些毫无根据的话，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说他其实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那他故意接近于我，所做为何？为了杀我吗？”
谢清桉瞬时无言，他也不知道季听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是下意识不想让祁云骁再接触季听，怕他受到伤害，再像如今这样遇险。
“这些话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见，你就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不要管了。”祁云骁声色冷淡，说着话就站起了身，拿过架子上的外袍随意披上，抬步往门外走。
他要去哪儿不必说，谢清桉都知道，无非是要去找季听。
他没再说话，像是将祁云骁的话听进了心里，而就在祁云骁将要迈过门槛的前一刻，谢清桉又开了口，内容令人震惊。
“昨日我看到了，季听被那个叫阿弱的人抱着，将他放到了床上……”
祁云骁猛然顿住步子，回转过身，快步至谢清桉的面前，质问道：“你再说一遍。”
谢清桉无所畏惧，平淡抬眼，“我说昨日我看到了，那个叫阿弱的人抱着季听，将他放到了床上，是我亲眼所见。”
谢清桉也没想到会看到那么一幕，当时看顾完祁云骁，见人无事，他松下一口气，之后便想起了季听。
他对季听的疑问实在过多，就想着要找他再聊聊，探一探其虚实。
去的时候院子里安静无人，恰正屋的窗子未合，谢清桉透过缝隙看到阿弱为季听擦发，随后将其抱上了床。
那举动，那眼神，无一不在说明，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祁云骁怒极，“然后呢？他们之后做了什么？”
谢清桉摇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看到那里之后他就走了，后面再发生了什么，他也全然不知。
谢清桉并不知道，他为了让祁云骁不再信任季听所说的这一句话，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又会在祁云骁的心中留下多重的痕迹。
祁云骁拧紧眉，“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静川，他们二人的关系定不简单，你还不信我吗？”谢清桉以为他还是不肯信自己，不免提高了些声音。
祁云骁不理他，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希望在别人的嘴里再听到这些话。”
谢清桉怅然若失，“好吧，那我先走了，明日再为你诊脉。”
话罢，转身离了屋子，门扉合拢，摔碎的杯盏依旧在地上，没人敢进来打扫。
祁云骁扶额躺倒在床上，心中说不出的酸涩，谢清桉的话盘旋在耳边，逼得他不得不去回想。
之前谢清桉所说的种种，祁云骁都充耳不闻，更不以为意，但刚才那一句话正中他的下怀，他早先便觉得阿弱与季听的关系不一般。
阿弱看季听的眼神里面分明藏着东西，而且对自己又有莫名的敌意，那是一种不许人侵犯自己东西的感觉。
祁云骁一直很奇怪，直到谢清桉说出那句话，他才终于明白了，阿弱跟他一样也是喜欢季听的，从前他没感觉出来，是因为他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如今再看不出来，那他就是傻子。
祁云骁心乱如麻，多余的细节都没再敢跟谢清桉细问，就将他匆匆赶走，只因他怕听到的内容是他最不希望听到的。
*
时近正午，季听才与阿弱一同回了府，路上季听偏头跟阿弱说着事情。
“不要让他们轻易死了，吊着口气，他们害了静川，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们了，活着受尽折磨才对。”
阿弱静静颔首，季听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来，“季允明还在查账册的事情吗？还有他儿子失踪，他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阿弱抬手比划，‘嗯，季允明已经知道了，账册的事情他查得少了，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找他儿子这件事上，不过他没有声张，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
季听挑眉笑道：“他自然不想让人知道，万一有心人知道了，借此威胁，岂不是得不偿失，账册的事情适当透露一些，做出是林良平所为，这样混淆视听，季允明也得苦查一段日子了。”
阿弱点点头，以作回应。
季听不再说话了，目不斜视往前走。
眼瞧着就快到寄月院了，季听忽然又想起件事来，转过头问说：“那天画舫上的会武之人查得如何了？”
他说着话，迈进了院中，因着要看阿弱的手势，就没有看路，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手上。
将军府会手语的人就他一个，故而他并不怕有人看到阿弱用手比划，毕竟能看懂的也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阿弱回说：‘这个还没消息，他跑得太快，用的也是假身份，不怎么好查。’
放下手的同时，阿弱表现出些许失落来，垂着眼睫，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因他没做好季听交给他的事情。
季听见不得他露出这种表情，像之前一样抬手摸上他的头发，“不急，等他露出马脚，到时再查就可以了。”
阿弱受到鼓舞，眼眸亮了起来，萎靡的精神更恢复了不少，季听浅笑盈盈，刚准备收回手时，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季听蹙眉，看向来人，见是祁云骁，才舒展眉宇，“静川，你醒了？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里。
祁云骁哼笑一声，皮笑肉不笑道：“见不得我来？”
这话说得很是阴阳怪气。
阿弱横眉怒目，祁云骁瞥一眼他，转而诘问季听。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疑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