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杂事》神气生物

67、返乡人

　　刘志四个人沿着猪场往东的方向挨家挨户开始送的，几个人快沿路送到村委会的时候，迎面碰到了沈婷和孟庄雨他们。这两个人排场不小，后面跟着个大卡车，卡车上拉着一箱箱红色的礼盒。
　　两方人马汇聚到了王大爷家门口。张有树率先开口问：“你们这是？”
　　孟庄雨从车上提下两盒礼包放到了王大爷家门口，沈婷站在张有树几个人的面前解释说：“这不是过年了？汤总特意订了一些礼盒，让我们代送一下，给大家添添喜气。”沈婷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带笑，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的氛围。
　　孟庄雨先把手里的两个礼盒放稳，抬手敲了敲门，才扭头笑嘻嘻地说道：“小老板，你们今天晚上怎么过啊？我们今天晚上搞了好几个活动，要不要一起来啊？”
　　张有树把手里掂得一兜子瓜子花生什么的，也放到门口的地上，站在一边的刘志也把手里提着的牛奶、水果之类的放在地上。
　　张有树对沈婷和孟庄雨温和地笑了一下，才开口说：“这大过年的，你们辛苦了。不过我们晚上也有活动呢，哈哈，就不参加你们的聚会了，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只要有的我们都能提供，正好车上有瓜子糖果什么的，待会儿你们也装点儿走，这样我们待会儿也少跑一趟了。”
　　沈婷拍了拍孟庄雨的胳膊，示意她去把给张有树他们准备的东西放到他们车上，然后笑着对张有树他们说：“小汤总准备得很充分，没什么需要的了。说起来，要谢谢小老板送来的肉，那五花肉看着真漂亮，他们正打算晚上做烤肉吃呢。而且汤总和小汤总也给各位准备了不少东西，让我代他们送给你们，现在碰上了正好让小雨拿下来，放你们车上，就免得待会儿去打扰你们了。”
　　正说着黑色的木门向里打开了，下身穿着单薄，上身披着棉衣的王大爷站在门里，一脸纳闷地往外瞅：“嘿！这大过年的怎么站了这么多人？咋滴了？”
　　青石村的除夕还有春节两天都是自家人一起过节，没有意外情况，大家都关着门做年夜饭，看电视聊天，彼此都不怎么出门，很少遇到一群人扎堆到谁家里敲门的。
　　沈婷先看向了张有树他们，张有树立刻了解了沈婷的意思，对着拖拉着拖鞋的王大爷说：“四爷爷～你看这不是过年了，给你拎了些吃的，有瓜子水果啥的。本来前两天就打算送过来的，结果前段时间忙，没来得及送，一拖两拖都过年了，想着赶紧送过来，不然过了节再吃就没这气氛了。”
　　王大爷瞪着眼睛看了看放在家门口的大包小包：“哎哟，这多破费了啊，老婆子！老婆子！快把刚炖出来的肉给有树盛一碗啊。”
　　王大爷冲着屋里喊完，又冲着张有树他们声音洪亮地说：“走走，搁家里坐一会儿，暖和暖和。”
　　张有树拉住王大爷：“四爷爷我就不进去了，到现在才送了不到一半儿，其他家还要继续送过去呢，而且你看这是咱村里租地的人，他们也掂了东西来。”
　　沈婷拎起地上两个红彤彤的礼盒，递到王大爷手里：“王大爷，这是汤总特地准备的过年礼物，专门找人定做的礼盒，里面都是一些干果和补品，适合咱们平时补充补充营养。”
　　王大爷平时哪这样被人送过东西，慌乱地接过礼盒：“这看着就很高级啊，不老少钱吧，这我咋好意思收啊。”
　　沈婷伸手拦住了王大爷递过来的手：“王大爷，您别客气了，以后还要靠您多多帮忙呢，您就收下吧。而且这也是我们公司汤总的小小心意，没多少钱的，收下吧。”
　　张有树也说：“就是啊，四爷爷，我的你都收了，这些儿怕啥，一起收了吧。”
　　王大爷看向有树，张有树对着王大爷点了点头。这王大爷才放下心，拎着东西就往屋里走：“别走昂，我去看看老婆子干吗呢？”
　　张有树和刘志他们帮着把地上放的东西拿进屋里，屋里烧的电暖气，整个屋子暖烘烘的，怪不得王大爷穿着松松垮垮的秋裤就去院子开门去了。
　　王大爷的媳妇掀开侧面挂着门帘进来，看见有树几个一下笑弯了眼：“有树啊，今儿来家里吃饭啊，坐坐，奶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张有树拉过李奶奶坐下：“别忙活了，奶～你们都准备好年夜饭了啊？我这就来送点儿瓜子啥的。这样你们晚上也好嗑着看电视，马上就走。别忙活了，正好村里租地的公司也送了不少东西，你们看看有没有能再给晚上添个菜。”
　　李奶奶拢了拢鬓角的头发：“还有这好事呢？哎～要是你叔你姑他们也能回来就好了，我们两个土埋半截儿的有什么好吃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喊声：“娘～爹～我回来了～”
　　原本寂静的院子一下变得嘈杂起来，门开开关关进来了几个中年人，最后面还跟着的是几个面容稚嫩的小孩儿。
　　张有树瞪大了眼睛，后面站的几个小孩儿他没什么印象，不过站在最中间的，一位头顶斑秃的中年男人，以及旁边穿着一身艳红色大衣的中年妇女都是熟面孔，张有树喊道：“王二叔，小姑姑，你们怎么回来了？”这两个都是王大爷的儿女，年纪轻轻就出去打工去了，一直在外面打工，五六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头发烫成小卷，披散在身后的王月惊诧地看着张有树：“这是……有树！哎哟这么多年不见，你看看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正说着门帘又掀开了，进来了几个中年男女，看着也有些眼熟。王月高兴地喊着：“老张，老张，快来，你看有树都这么大了，真是太久没回来了，现在都比你高了吧。张思明你快过来，喊哥哥。”
　　刚进门的张富把手里大包小包都放在角落里，又满头汗地拽着自家儿子走到有树跟前：“这是有树啊，都不太敢认了，如今都是大小伙子了？”
　　脑袋没多少头发的王泉拍了拍脑袋“哎呦，我正想着是谁呢，真是太久没回来了，连村里的人都认不出来了。有树啊，快来快来，看看我闺女王欣馨，快，馨馨叫哥哥。”
　　屋子里既吵闹又混乱，刘志站在人群中间突然感到了一丝落寞，这满屋的喧嚣却与他无关，还不如早点回去，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刘志突然听到张有树叫他：“刘哥，刘哥快来，这是小姑姑、王二叔，按辈分你们还是一个辈分的呢。”刘志抬眼望去，站在人群中的张有树，两眼弯弯、笑容灿烂温暖，脸上的酒窝微微显露，正朝着他招手让他过去。
　　王月刚刚已经从张有树嘴里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了，一起笑着招呼道：“小刘啊，你叫我姐就行了，想当初我们都是跟在富贵叔屁股后面一起玩的，后面到城里打工就没联系过了。不过小时候你爹对我们这些人都可好了，以后有啥事儿你就过来找我们就行了，甭客气。”
　　呆愣在一边的刘志突然莞尔一笑，应了一声，走到了张有树身边：“谢谢姐。”
　　张有树自然地把手搭在刘志的肩膀上，和王月、王泉寒暄起来。
　　大门口的许雨庭频繁地看向手机上的时间，心里嘀咕怎么进去半天了还不见人出来，他都快冻透了。
　　沈婷看着路上大包小包，拉着行李箱步履匆匆的人，这些人的到来，不但给宁静的青石村带来了一丝喧闹，也给青石村注入了新的活力。这一切都是人事部周州带着几个部下，做出的阶段性进展。
　　门里终于传来了告别的声音，张有树和刘志挑开帘子走了出来：“走了啊，四爷爷，等过两天我再来拜年啊，您可要准备一桌子的好菜啊。”
　　王大爷探着头连声说好：“莫问题，莫问题，你可要来啊，不能唬我。”
　　张有树回头保证肯定来。
　　王大爷对站在一边闷不吭声的刘志很是不满：“小刘啊，你咋不吭气？不愿意来？”
　　刘志惊讶地回头，没想到还有自己，连忙说：“没有没有，愿意来，愿意来！王大叔！”
　　王大爷哆嗦了一下：“那你们快忙去吧，大门就开着好了，家里有人呢！”王大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外出多年的子女回来，他比谁都高兴。
　　张有树摇摇手：“快回去吧，四爷爷！外面冷，我们走了啊！”
　　王大爷伸出一个胳膊摆摆：“走吧走吧，真不带点儿红烧肉啊？”
　　张有树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家里什么都有呢！走啦～”
　　张有树两个人好不容易告别热情的王大爷，站到了门边。
　　张有树看着路上人来人往，不少多年未见的熟面孔都拖着大包小包地往家走，疑惑地说：“怎么今年回来这么多人？还赶着除夕当天回。”
　　沈婷解释说：“这其中大部分人今后就都是同事了，年前周州带着他的团队挨个打电话面试、筛选，双方签订合同后，都由他们统一订票回来的。”
　　张有树瞪大双眼看向沈婷，沈婷笑了笑“比起外地员工，他们才是最稳定的员工，不是吗？”
　　张有树不可否认，汤贺他们家在选员工这块一直是拿捏得死死地，要能力有能力，要忠心有忠心。仅靠电话就能让村里这批人从收入高的城市回来，估计花费了不少工夫。
　　这些变化是张有树没有想到的，平时他和汤贺很少聊工作上的事情，即使他现在挂着管理人员的名头，但也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毕竟汤贺只是嘱咐他帮着带带孩子，而且也没给他发工资。
　　张有树也没多纠结，这都是往好的地方发展，不过人多了少不得要打招呼问候一番，这车上还有半个村的东西没送呢。两拨人匆匆告别，分头去了其他村民家里。

作者有话说

　　最近实在有点儿忙，我努力更新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