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栀》星若沈九

6、第 6 章

　　知道天明，陈止也没睡着
　　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男孩眯了眯眼，抬起手挡住，走过去拉上窗帘
　　他想了一晚上，想，为什么都不要他了，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是自己的错，他没找到答案
　　他要继续生活，他要装出一副自己很快乐，自己很开朗的样子来伪装自己，才能不让别人担心，他有时自我安慰，说明，还是有人在乎他的
　　他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可他忘了，没人替他考虑
　　就算他昨天被骂得再惨，哭的稀里哗啦，他第二天依然要开心，要装的开心
　　想到这里，陈止笑了一下，自嘲，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学习好，长得好
　　外人看来，他就和“天之骄子”差不多，可没有人知道，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什么
　　是无尽的深渊，是无数个没有人安慰的夜晚，他把所有委屈都咽了下去
　　陈止抬头看表，才六点半，老太太和李茹都还没醒
　　就自己背上书包出了门，看门大爷看到是他就默默开了门，还塞给了他一个面包，一时间，他竟不知所措
　　“行了，孩子，快快进去吧”大爷招了招手，陈止嘴唇动了动，到最后也没说什么
　　一到教室就趴下睡觉，头发很乱很乱，阳光洒在他身上，少年好像发这光，但少年永远不知道
　　祁栖这时候刚从家里出发，今天终于不在下雨了，但她心情不是很好，昨天看陈止不大对劲
　　高二是繁重的，一进教室祁栖坐下偷看了一眼，他还是在睡觉
　　广播里传来音乐“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这一年，起风了很火，学校里为了不让孩子们压力太大，每天都换着花样放歌
　　祁栖很喜欢，但耐不住今天检查背诵，抽出英语书就开始学习
　　童佳今天没来，好像生病了，本就枯燥的日子雪上加霜
　　女孩看着窗外，又看向门外，陈止倚在门框上，碎发被风吹起，打在额头上，阳光刚好照在身后，少年像是逆着光而来
　　不一样的是，他旁边还有一个女孩，高马尾，鼻子很翘，巴掌脸，杏仁眼，甜甜的笑着
　　祁栖愣了一下，想听清两人说什么，男孩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噗嗤笑了一声，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随后就离去了
　　祁栖鼻子很酸，努力忍着泪水，心里暗想“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的独角戏吗，暗恋好苦”
　　一直到放学祁栖也没理他，陈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叫她也不答应，一起回家也说不用
　　祁栖没先回家，来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关东煮，边走边吃，还一直嘟囔“好烦，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吗，我长得，很难看吗？”
　　碰！一声，祁栖被吓到了，但好奇心很强，走到巷子里面，很黑，很潮，她意识到不对劲
　　停住了脚步，她又不傻，自己又不是小说女主，万一有什么事谁来救她，转身就走，“那个，过来”祁栖后背僵了一下，假装没听到继续走
　　“我他妈让你过来！”
　　祁栖咽了口口水，转回头去，骂她的那个一头黄毛，手里拿着烟，朝祁栖勾手“对，就你，过来”
　　祁栖还在想怎么跑，就走过去了，离了大概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有，有事吗？”女孩的声音有几分颤抖，看得出来很害怕
　　那人没说话，上下打量着祁栖，这种眼神让她很奇怪
　　“高中的？别闲着没事搁这瞎晃悠，赶紧走”，旁边的男人出了声“哥，就让她这么走了？”黄毛打了那个人头一下“废话，没看女生吗，女高中生，咋滴，你想打人家？”
　　被打的男人没出声，祁栖转头就跑，跑到大道上才敢停下来，喘扶着腿喘气，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没想到这群人还挺讲道德，抬起腰一看表，“完了！”转头又往家跑
　　“妈，我，回来了”女孩拿着水杯就喝，祁母看到这个样子“怎么回事啊，跑什么，怎么回来这么晚”拍了拍祁栖的背
　　“写作业了，没看点”
　　“行吧，收拾收拾赶紧走”
　　“去哪啊？”祁栖放下杯子坐在啥沙发上问
　　“早上不跟你说过吗，你爸爸同学叫我们吃饭”
　　“祁阳呢？”
　　“去同学家了”聊了两句就催祁栖去换衣服
　　不是很重要，祁栖随便扯了一件薄衬衫和牛仔裤，扎了个丸子头，最近熬夜有点厉害，涂了个防晒，起码能提亮
　　饭店有点远，路上祁栖睡了会，拍下夕阳，发了一个朋友圈“抓住夕阳的小尾巴”
　　到地方已经七点半了，三人直接进了包间，祁栖看了一眼，是林北
　　男孩带着眼镜，一丝不苟的坐着，林父招呼两个孩子坐在一起
　　“你别介意，我爸爸比较热情”声音传入祁栖耳朵里，很柔很轻，祁栖是声控，第一次听这么纯净柔和的声音
　　“没事，你还戴眼镜啊？”祁栖夹菜边说“没有，度数不高，偶尔带”
　　祁栖没说话，点了一下头，就埋头吃饭了，很想在听他说话，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学习很好吗？”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林北放下筷子，故作认真“还可以吧”用手推了推眼镜“哦”祁栖只感觉尴尬
　　饭局很顺利，她吃的也很饱，出饭店时已经不早，晚风有些凉
　　林北追出来“祁栖，我的衣服”男孩伸手递了过去“啊？谢谢”
　　祁栖没矫情，伸手拿了过来，披在身上，到家就脱下来了，扔到洗衣机里
　　拿起手机，翻到微信，手指一顿，有一个红点，动手点了进去，写到“我是林北”
　　男孩的头像是一副书法，[随]，朋友圈也很干净，只是有几幅书法练字和风景，随手点了同意
　　“谢谢你的衣服”还配了一个表情包
　　刚想起身就来了信息“不客气”
　　祁栖洗完澡没在看手机，抽出物理试卷来写，写到最后一道大题时卡壳了，没在纠结，准备明天再说，还发了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