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美人上位记》萧云伊

66、算计

　　朱雀街上人来人往，小厮们跑得麻利，急急地扣响东角门，直奔主院而去。却在门口与出来的丫鬟撞了个满怀。

　　“做什么慌手慌脚的？”沈月莹站在垂花门前，面色十分不善。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实在是大爷的事情，耽误不得。”

　　沈月莹一听是要去找蓝玉的，便也没有多加阻拦。让人把撞倒的小丫鬟扶起来，她手里端着的托盘摔在了地上，清粥小菜散落一片。

　　佩珠招呼着洒扫的婆子清理，将人抚了起来，掸了掸她身上的灰尘，汤汁浸湿了她的胸前，显出一团油腻的污渍。

　　待她抬起头来，佩珠这才发现她是和韵院的珍儿。

　　“你家姨娘怎么样了？身体可好些了？”沈月莹细细观察她的反应，既然要了吃食，说明人已经醒了。她思量着早上来的太医究竟给她治好了几分。

　　珍儿屈身福了福礼，“回夫人，姨娘已经醒了，不过气色还是不大好。”

　　她就是个三等丫鬟，平日里管着和韵院的洒扫。今日人多繁忙，端饭的活才派到她手上。

　　沈月莹也清楚她知道得不多，纪禾凝防备心极重。李氏安排的丫鬟没有一个入了她的眼。

　　蓦地，小厮穿过堂屋，又来到垂花门，与在原地的沈月莹遇个正着。沈月莹见状，弯眉微蹙，“你不是去主院找爷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爷不在主院，奴才得去和韵院找。”说完又继续往前奔。

　　沈月莹握紧手里的汤婆子，心里直堵得慌。纪禾凝都病成那样了，蓝玉居然还歇在那。

　　她抚了抚小腹，她嫁过来几个月了，肚子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想昨日蓝老夫人单独找她，就为了催促子息的事。蓝玉回来这么些天，整日守在和韵院。光靠她一个人，上哪整孩子去。

　　想到这，沈月莹就气得牙痒痒。这门亲事，已经让她沦为笑柄。如果不在蓝家站稳脚跟，她这辈子都完了。只要纪禾凝病亡，她就有把握让那孩子养在她的名下，届时，她就能在蓝府立足了。

　　“夫人。”佩珠见她发愣，悄声喊了一句。

　　沈玉莹回过神来，“走，咱们也去瞧瞧。”说着就转身往和韵院去。

　　屋里，纪禾凝刚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沈月莹连门都没进去，碰了一鼻子灰。倏地隔壁的耳房传来动静，像是茶盏啐了的声音。她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呵斥声，“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青州虽远，但奴才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准保有消息，那丫头绝逃不出爷的手掌心。”沈月莹竖起耳朵，这是刚刚那个小厮的声音。他要去青州找什么？

　　“少说好听的，要是找不到人，你们就不用回来了，”蓝玉阴沉着脸，头一撇，眼神迸射出道道寒光，“谁在外面？”

　　沈月莹吓了一跳，笑着走了进去，“妾身来看纪妹妹的，不想她刚睡下。”她巧笑嫣然，弯腰捡起地上的画像。

　　乍惊道，“这不是佩玉嘛，爷在找她呀？”

　　蓝玉用手敲着桌案，目光深邃，半晌不说话，静静地盯着沈月莹。小厮急忙拉着丫鬟退了出去，“啪”地一声关紧了槅扇。

　　突然的动静让沈月莹打了个寒颤，蓝玉端坐在圈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她笑容僵硬，“爷既然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蓝玉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拿起她手中的画像，嘴角邪魅一勾，“你认识她？”

　　“认，认识。”沈月莹嘴唇微动，心中慌乱不已。她总感觉她不该进这个门的，蓝玉周身隐隐的杀气让她恐惧难安，一抹死亡的气息正紧紧环绕着她。

　　“最近见过她吗？”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

　　“见，见过。”

　　蓝玉眸光一闪，沉吟片刻，“在哪？”

　　“樊楼，在樊楼。”蓝玉手一松，沈月莹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说清楚。”蓝玉转过身来，算是暂时放过了她。

　　“那日爷回京，我在樊楼见到了她。佩玉跟在一个姑娘的身后，看模样，应该是个官小姐。”

　　“把她画出来。”蓝玉将一张纸扔进了沈月莹的怀里。她缓了缓神，起身在旁边的案几上画了起来。

　　她自小精通琴棋书画，没一炷香功夫，画作就成了。她垂首交给了蓝玉，便离他远远的，恨不得立刻出门。

　　“今天的事情？”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沈月莹摇摇头，垂下头的样子宛如鸵鸟，。

　　蓝玉扯了扯唇角，“你先回去吧，有事就去找大夫人，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沈月莹踏出房门的时候，腿脚一软，佩珠及时扶住了她。小厮听吩咐进了耳房，关好槅扇，“啪”地一声让沈月莹心头不禁跳了跳，下意识闭紧了双目。

　　她手抵着胸口，回头望了一眼，方才的一幕时时在她眼前晃荡。她可以肯定，蓝玉刚刚有一刹那是想杀了她的。虽然最后饶了她，却难保以后不起心思。佩玉是沈月凝的贴身婢女，蓝玉找她做什么？而且非常着急。

　　突然，丫鬟们从主屋里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不好了，姨娘吐血了。”

　　沈月莹顿住脚步，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走了进去。纪禾凝在床上奄奄一息，蓝玉搂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焦急。

　　“大夫，大夫，快去。”

　　“不用了，我大限已到，爷不用忙活了。”纪禾凝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人就要没了。

　　她望了望沈月莹，面带笑意，隐隐藏着三分算计。

　　沈月莹挑挑眉，暗道，不好。下一刻纪禾凝却说道，“爷，我死后，你就把麟儿交给沈姐姐吧。她心地善良，待麟儿极好，一直就想有个孩子呢。”

　　蓝玉抿了抿唇，抱紧了她，“别胡说，你会没事的，”

　　“药来了，药来了。”青宜端着药，喘着气一路小跑。这是江太医临走时开的药，说姨娘万一不好，就煎下服用。

　　蓝玉接过药，让青宜扶着纪禾凝，他小心翼翼地吹着汤勺，面露温柔，俨然一副好丈夫的模样，哪里还能看见刚刚的凶神恶煞。

　　沈月莹瞧着，心里更加堵得慌了。当场就想拂袖而去，见纪禾凝喝下药后，神色好转，她愤恨地咬着牙，心里直骂那西域商人的无能。

　　蓝玉把纪禾凝抱在怀里，犹如哄孩子般哄她，见她双眸渐闭，蓝玉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掩好帐幔。

　　“你过来。”蓝玉指着青宜，带着她进了耳房。

　　他伸展着胳膊，端起高几上的茶，抿了抿，问道，“沈夫人想要养麟儿吗？”

　　“姨娘自知身份低，不能亲自抚养小公子。沈夫人也在姨娘面前提过几次，想要把小公子记在她的名下。”青宜抬起头来，“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您跟姨娘说先让老夫人养着小公子，待他大了便接回来，姨娘就没有再动过这个心思了，沈夫人也再没提过。”

　　蓝玉冷笑一声，“呵呵，煮熟的鸭子飞了，她焉能善罢甘休。这弹指醉得来不易，究竟是怎么进入府里的，查，好好查。”

　　门口的小厮领命就要跑，却听蓝玉继续道，“还有，想办法去搜搜沈氏的院子，看看里面都藏着什么。”

　　小厮点点头，急忙去了。

　　青宜眉目低垂，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