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联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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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萧暄跨进凤弦宫的时候，纪嘉宁正低着头在烛火下看着什么。冯妈妈眼尖，连忙碰了碰纪嘉宁，她一边笑着转身，一边把手心里的东西掉了包。
“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萧暄坐下纪嘉宁身边，脑中有些昏沉，他随意地握起她的手。
纪嘉宁笑着任他动作，手心一张，原来是一把长命锁，锁下缀着颗东珠，有汤圆般大小，晶莹剔透，光泽圆润，一看就知道是稀罕东西。
“哥哥送过来的，说是嫔妾小时候戴的，以后留给孩子。”沈哲下午进了凤弦宫，与纪嘉宁说了好些话。
沈家对纪嘉宁这个失而复得的幼女十分宠爱，沈哲三天两头就往她宫里送些珍奇的玩意。苏吟玉经商，手里的银钱又多，路子又广，送来的东西，有些在皇宫里都寻不到。这份宠爱，萧暄都有几分艳羡。
“你有个好哥哥，”他面色微红，轻轻笑道，“朕记得他还没成亲吧，可有相看的姑娘？”
蜜桃端来一盆热水，纪嘉宁接过浸湿的巾帕，小心地挪动着身子，为萧暄擦拭额头，“没有呢，母亲正为此犯愁呢。”
萧暄身上酒气四溢，笑着接过帕子，“朕倒是有个人选，想跟你商量商量。”
纪嘉宁轻捂口鼻，胸中有些沉闷。萧暄见状，“都怪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说着就起身，“王瑜。”
“奴才在。”王瑜扬起嗓子，连忙扶着他进了后面的汤池。临走前，萧暄故意卖弄着关子，“朕挑选的，你们肯定满意。”
“知道了，赶紧去。”待他们一走，蜜桃把香几上的紫金香炉挪近了些，冯妈妈把窗户透了点小缝。纪嘉宁这才感觉舒服了，她喝了口茶水，掏出袖口里的纸条，平静地丢到炭火里，任它化为灰烬。
想起皇上刚刚说的话，她招了招手，“你去把王中叫来。”蜜桃应诺。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王中就来了，他给纪嘉宁行礼后，就听见她问，“今天宴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王中眉头微皱，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突利可汗性情豪迈，对筵席上的秋露白赞不绝口，连饮了好几坛，喝得陛下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最后还是李总督为陛下解的围，说了许多青州的民风，听得突利可汗一愣一愣的。”
“青州总督李周，他都说了些什么？陛下什么反应？”
“陛下高兴啊，李总督酒量惊人，与东胡人拼起酒来，丝毫不逊色，可为咱们大周争光了。李总督说起在青州剿除流寇的事，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他有一次设下陷阱抓逃窜的流寇，结果被山贼坑了，自己掉进去了，还是她闺女救了他。哈哈。”王中刚笑出声就立刻闭紧嘴巴，没办法，李总督在筵席说的那样子，实在太逗了。
“他闺女？”纪嘉宁捕捉到敏感的一句。
“是啊，他闺女一人一枪闯进了山寨，杀得那些流寇落花流水。陛下当堂就叫好，说虎父，虎父。”王中挠挠头，半天没想出词来。
“是虎父无犬女，笨蛋。”蜜桃拍了拍他脑袋，俏皮道。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别打我脑袋，回头打笨了。”
见他们打闹，冯妈妈忍俊不禁。一旁的纪嘉宁却神色渐凝，冯妈妈悄声道，“主子可是在担心陛下赐婚？”
“你也听出来了？”
冯妈妈点点头，“主子莫要忧虑，兴许陛下看中的不是李家小姐呢。退一万步，就算是李家小姐，与公子也甚是相配啊。”
纪嘉宁嘴巴微张，还想说什么。冯妈妈却轻咳了声，恭恭敬敬地站在花罩旁。
萧暄穿着寝衣坐在炕上，发梢上凝着几颗水珠。纪嘉宁拿起帕子轻轻按压，“陛下是相中哪家的小姐了。”
萧暄嘴角一弯，他就随口一说，倒是让她给惦记上了。“青州总督李周的女儿，将门出虎女，敢作敢当，应是不错的。”
“陛下从哪听说的，嫔妾怎么不知道。”纪嘉宁冷了脸，撂了帕子。
“怎么不高兴了？朕就随口说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嫔妾连人都没见到，哪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啊，”纪嘉宁靠在萧暄的肩膀上，低声道，“只是嫔妾就这么一个哥哥，就算挑人，也得挑个他喜欢的吧。”
“我明白，不会强人所难的，”萧暄语气微顿，侧过身来，与她四目对视，“但嘉儿，怀卿是国舅，李周手里握有青州二十万大军，两家的联姻，于国，于沈家，都是最有利的。”
李周女儿赐婚当朝国舅，既是皇帝的恩典，又是青州对皇帝的忠心。君臣制衡，历来如此。
但李沈联姻，京城青州连成一线，沈家有了军中的话语权，势力必将如日中天。一旦有异心，恐怕挡都挡不住。纪嘉宁心想，这样的局面，她是万万不愿意见到的，她眼睫微颤，眸中似有千般话语。
萧暄笑了笑，一手刮了刮她的鼻梁，一手抚上她隆起的肚子，“放心，有他在，不会的。”
纪嘉宁嘴角微勾，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即便如此，她对沈阶仍有疑虑，可她观陛下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不解，他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这边沈家主院里，沈阶撩起袖子，弯下身子，试了试水温，正适宜。他缓缓拨动着水花，一边给苏吟玉洗着脚一边说着，“李周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能文能武，一人一枪就敢冲进山寨，收拾了不少贼人。”
“怎么，羡慕别人了？”苏吟玉道。
“我羡慕他做什么，我闺女比他家的好上千倍万倍。”沈阶故意扬起嗓子，眸中微闪，仿佛在掩盖着什么。
“少说废话，到底想说什么？”苏吟玉没了耐心。
“夫人别急啊，”沈阶咧开了嘴角，拿起巾帕为她细细擦拭着，“我是说啊，怀卿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苏吟玉眼珠一蹬，你儿子是到年纪了，是过了年纪了。
“怪我，怪我，”沈阶打着腔，“我耽搁了他，所以这不弥补来了嘛。”
苏吟玉走到妆台前，取下发髻上的珠钗。沈阶跟着拿起象牙梳，为她一层一层地梳着，动作熟稔无比，一看就是经常做。
“你看中李家的女儿了？”
“怀卿的婚事终究还是要夫人拿定，我也只是这么一提，不过那丫头确实不错，知书达理，温婉大方。改日，夫人有空不如见见？”
苏吟玉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没有，哪能啊。”沈阶殷勤地给苏吟玉揉揉肩，“这不是看着嘉儿孩子都要落地了，怀卿还没个着落，我着急了呀。”心想，好在他反应快，不然又得穿帮了。
苏吟玉点点头，信了他的说法。沈阶案上还有公务，让苏吟玉先行睡下，他提着风灯去了书房，。
路上遇见了林氏房里的丫头，她面色惨白地向沈阶行礼，“慌里慌张地干什么呢？” 沈阶身后的小厮呵斥道。
几声下去，那丫头吓得腿都软了。“林氏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那丫头瑟缩着身子，“好，夫人一直在礼佛，很少出门。”沈月莹出嫁后，林氏就在院子里收拾出来一间佛堂，日夜礼拜，说是要忏悔罪过，祈祷沈家平安。沈老夫人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强求。第二天便让沈阶带着苏吟玉搬了回来，本来是想着给他们办个喜事，抬苏吟玉进门为平妻。
但沈阶不愿意委屈苏吟玉，便拒绝了。还回话说，京城谁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进不进门都一样。
气得沈老夫人接连几天难以下咽，最后还是苏吟玉拎着沈阶去了荣禧堂，亲自下跪磕头，以平妻的身份给沈老夫人敬了茶，这才平息了风波。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沈阶道。
那丫头刚走，沈阶眯起双眼，思索着，低声吩咐，“去查查，林氏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不寻常的地方？”
刚刚那丫头见到他就一脸闪躲的样子，显然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联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