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美人上位记》萧云伊

57、探病

　　浩浩荡荡的帝王仪仗驾临蓝府，把整个京城都震动了。皇帝亲自去探望，蓝亭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低啊，朝中的风向眼看又要变了。

　　蓝玉还在战场上没回来，蓝府只剩下孤儿寡母。蓝老夫人半头的青丝愁成了白，满脸的沧桑。

　　蓝玉的正妻李氏在床前侍疾，凡事亲力亲为，照顾地井井有条。皇贵妃见她辛苦，握着她的手，说起话来。

　　倒是一旁的沈月莹站在花罩边，眼睛不时地望向花厅的皇帝。几位太医呈上方子，说了些病人的身体。

　　“钢针压入了脑髓中，非人力能取出。”

　　“而且，臣等认为，就是这钢针才导致大将军昏迷的。”另一太医道。

　　说了半天，全是症状，没有一个解决法子的。萧暄看完了诊脉的底案，“怎么救人？说办法。”

　　萧暄一脸不耐，半撑起脑袋，等着底下的回答。几位太医小声地咬着耳朵，就是不敢吱声。萧暄没了耐心，用手指重重叩击着桌案，“江直，蓝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你说，到底该怎么救？”

　　突然被点到名，江直只能硬着头皮将刚刚商量的法子说了出来，“臣与众位太医商量过，想要救大将军，唯有取针。”

　　“怎么取？不是取不了嘛。”

　　江直垂着身子，死死贴紧地面，冒着龙颜大怒的风险，大声说道，“要想取针，唯有开颅。”

　　声音落地，鸦雀无声。在场的人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忐忑万分。

　　“江直，你想死嘛，胡说什么。”皇贵妃带着李氏呵斥。只听说给死人验尸开颅，从未听过给活人开的，这不是要人命嘛。

　　萧暄抬了抬手，示意蓝妍不要说话。他沉吟片刻，“你有几分把握？”

　　“臣没有把握。”这法子是他们通宵几夜翻古书翻到的，至今也没有人尝试过。但要想取针，也唯有此道了。

　　李太医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陛下，大将军伤情严重，如果不取针，恐活不过一月了。”

　　皇贵妃有些愣住，脸色惨白，心尖发凉，不禁后退了几步。她下意识紧紧地捂住嘴巴，眼珠不停地坠落。

　　“把针取出，人能醒吗？”

　　“能，”江直抬起头来，信誓旦旦，“只要安全地把针取出，大将军伤口的血就能止住，不出一月，就能恢复意识。”

　　“但开颅凶险万分，臣等没有十足的把握。”李太医接着道，“如若不慎，恐会身死殒命。”

　　萧暄闭着眼眸思索着，半晌，“朕要大将军活着，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救回来，听懂了吗？”

　　听到这话，底下跪着的只得遵旨照行，但心中叫苦不迭。圣上这不就是把他们的脑袋架在大将军的脖子上了嘛。啥也没说，只要活着。言外之意就是开不开颅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反正要人活着。

　　唉，这哪是让大将军活着啊，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嘛。

　　蓝府后院，王中和蜜桃拎着东西走进了纪禾凝的院中。庭院萧索，丫鬟们躲在房里偷懒，门前的积雪凝成了冰。蜜桃没注意，脚下一滑，还好王中在后面及时拉住她的胳膊，这才逃过一劫。

　　“哎哟。”蜜桃撇着嘴，甩了甩胳膊，满脸不忿，就要发怒。王中朝她摇了摇头，“这毕竟是蓝府，咱们不方便说，免得让姨娘为难。”

　　蜜桃压住心头的怒火，打着帘子进了屋。里面药味十足，纪禾凝半躺在床上咳声连连，身边只有青宜在侍候。

　　见到来人，纪禾凝就要起身，蜜桃连忙拦住，坐在旁边的杌子上，“大小姐，您怎么病成这样了？”

　　纪禾凝但笑不语，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没事，娘娘可好？”

　　“嗯嗯，主子在宫里一切都好，就是老记挂着您。本来她也要跟着陛下来的，但龙胎已经有八个多月了，皇上就没让她跟着，主子就让我来看看您。”

　　“我一切都好，你让娘娘放心，咳咳咳。”青宜连忙给她顺着气，眼眶噙满了泪水，“您哪好了？这府上上下都欺负您，就连小公子都被夺了去。”

　　“到底怎么回事？小公子去哪了？”

　　“小公子刚落地，姨娘瞧都没能瞧上一眼，就被蓝老夫人带走了。大人不在家，掌事的连番欺负我们，先是克扣了炭火，现在连份例都不发了。姨娘的月子压根就没坐好，落下了病根，府上连个大夫都不请。”青宜哭泣着说道。

　　“岂有此理，”纪禾凝是纪嘉宁的大姐，打小就护着她。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太医这几天都在前院，这蓝家的人怎能如此黑心。”

　　“哟，我还以为姨娘这边是来了客人，正想着招待不周呢。敢情是我想错了呢，”沈月莹打着帘子进来，闻到药味，掩帕捂鼻，露出十分嫌弃的样子。

　　“自是想错了，奴婢是淑妃娘娘宫里的，跟着万岁爷来的。照礼数，也是大夫人接见，轮不到小夫人。”蜜桃不卑不亢，把沈月莹的话噎了回去，气得她脸色隐隐发青。

　　这是明着说她是个平妻，不如李氏矜贵。沈月莹轻轻眯着双眼，压住心里的愤恨，笑颜绽开，“大夫人是宗妇，在前厅招呼皇贵妃娘娘呢，抽不开身。不就只能我来看看嘛，虽说是个姨娘，但得了姐姐的青眼，也是你的福气。”

　　“你，小夫人不要欺人太甚。”青宜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沈月莹瞪着青宜，眼神似刀，锋利刺骨。又转身笑着，“蜜桃姑娘是姐姐身边的人，不妨有时间到我院里坐坐，我也要招待招待呢。”

　　不用。蜜桃就要脱口而出，王中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将她护在身后，笑着说道，“咱家是跟着万岁爷来的，还要回前厅伺候呢，就不劳小夫人费心了。”

　　“那好吧，几位慢坐，有事招呼一声就行。”沈月莹嘴角微勾，眼神轻蔑。

　　见她出门，蜜桃甩开王中的手，“你拦着我干什么？”

　　王中摇了摇头，恨不得给这丫头几下，“她毕竟是娘娘的妹妹，是沈家的姑娘。一旦传出娘娘与娘家妹妹不和，到时候怎么收场。”

　　蜜桃这才反应过来，一阵后怕。娘娘这时候最需要沈家的帮助，万一因为此事撕破了脸，她哭都没地哭去。

　　“蜜桃，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都习惯了。”纪禾凝突然出声。

　　这哪能习惯，诺大的屋子里冷得跟冰窖一样，全靠青宜烧热水灌汤婆子，这离开春还有些时日呢。趁沈月莹没走远，蜜桃扬起嗓子，高声道：“这哪能不担心，您与淑妃娘娘情同姐妹，娘娘虽然怀着龙胎不能出宫，但她可吩咐了，您要受了啥委屈，只管说，她给您做主。”

　　说完她向王中挤了挤眼睛，你看，这样说行吧，让人抓不到把柄，又能把娘娘的差事办好了。

　　王中瞧着她那得意洋洋的神情，笑了笑，一脸无可奈何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