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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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妈妈把银绣带到了暖阁，为她擦药。又吩咐人端来碗银耳羹，让银绣吃下。自己拿着绣筐在炕上一针一线，眼神不时地瞥向银绣，半点不敢走神。
没一会，纪嘉宁就来了。她端坐在塌上，指腹轻轻叩击着案几，眼睛上下地打量着银绣。
“说吧，你到底拿了皇贵妃什么东西？”
银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冤枉啊。”
呵呵，纪嘉宁冷笑道，“银绣，本宫既然能救你，自然也有法子将你送到长庆宫。你要不说实话，本宫也保不了你。”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奴婢没有偷东西。”银绣双肩微微颤抖。
“那换种说法，皇贵妃为什么要抓你？你别告诉本宫，你连怎么得罪她的都不知道。”
“奴婢……。”银绣半晌也说不话来。
“难道是因为妙染，皇贵妃要你偿命？”
“对对对，”银绣连连点头。
“对什么对，”纪嘉宁翻了个白眼，带着薄怒，“你当本宫这么好糊弄嘛，皇贵妃就算为了报仇，又岂会在乎一时一刻。她这么着急地抓你，除非你握着她什么把柄。”
银绣神色微动，嘴唇微张，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纪嘉宁笑了笑，她不过是想诈一诈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张皇后人都死了，手里却还握着这么大的底牌，真是不能小觑她啊。
“皇贵妃仗着母族强盛，屡次对先皇后不敬，甚至算计先皇后，使得姐姐含恨而终。彼时本宫人微言轻，没能帮上忙。可如今不一样了，蓝家不复荣光，皇贵妃也没了底气。而本宫，”纪嘉宁笑着抚上肚子，“也愿意为先皇后出力，了却她的心事。”
银绣抬眸，面露犹豫。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除了我们主子，还有谁愿意救你，又有谁能扳倒皇贵妃。”蜜桃道。
银绣心里一沉，万千思绪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微张，喉咙间滚动着艰难的话语，“只要淑妃娘娘答应奴婢一件事，奴婢愿意帮您。”声音又轻又细，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本宫答应。”
“主子，”蜜桃跺了跺脚，你怎么能轻易答应呢，好歹听听是什么事情啊。纪嘉宁却阻止了她，看着银绣重复道，“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本宫办得到，本宫一定倾尽全力。”
真挚的目光落到银绣的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感令她久久不能回神。她愈发坚定了决心，打算向淑妃全盘脱出，“娘娘说的不错，皇贵妃确实有把柄落在了先皇后手中，而且，这个把柄一旦捅破，别说皇贵妃，整个蓝氏一族都会顷刻颠覆。”银绣眼底冒着精光，表情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就要蓝妍为先皇后陪葬。
“此事事关重大，银绣唯一的条件就是请娘娘不要把奴婢的主子牵扯进去。”银绣双手置于胸前，行叩首大礼。
纪嘉宁轻轻眯着眼，张皇后握着皇贵妃的把柄，却迟迟没有揭露出来。可见，这个把柄不仅事关皇贵妃，更是与她自己有关。一旦捅破，伤敌更伤己，她们以此相互制衡。所以张皇后一死，皇贵妃就迫不及待地逼问银绣。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们不惜代价，甚至张皇后要死后布局。纪嘉宁心想，如果不是她今天救下银绣，恐怕日后银绣也会找上她吧。如此费尽心机，不过就是为了让她答应不牵连先皇后罢了。
银绣感受到纪嘉宁洞穿一切的目光，她瑟缩着身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已经无路可退，她鼓足勇气，“事关重大，请娘娘屏退左右。”
冯妈妈一怔，与蜜桃面面相觑。见纪嘉宁点头，她和蜜桃应诺退下，守在了门外。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里面传来一声动静，像是茶盏碎了的声音。蜜桃心里担心，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冯妈妈却拽住了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对她摇摇头。示意不要紧张，在外面候着就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完银绣的话，纪嘉宁惊愕地抬起头，身子难以控制地摇晃了一下。旁边的案几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上面溅满了茶水。
“奴婢敢以性命发誓，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银绣半举着手，信誓旦旦，眼底露出坚毅的目光。
纪嘉宁心中骇然，只觉得心中一紧，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身上不由自主地冒着冷汗。
她攥紧手心里的东西，深呼吸，渐渐压下不安的情绪。她嗓子微哽，“来人。”
“这是怎么了？”冯妈妈一见纪嘉宁的模样，面露担忧，问道，“怎么还哭上了？”
纪嘉宁回过神来，指腹轻点面颊，划过的是颗颗泪水。她扯起唇角，哑着嗓音，“我不知道怎么了，许是故事太动人了吧。”她痴痴地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飞鸟自由自在，多么美好啊。
但有些人，却注定看不到。
“这几天你就留在本宫身边，皇上那，本宫会去说。还有，刚刚说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能往外说，明白吗？”纪嘉宁淡淡道。
银绣点点头，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忽然她感觉脸上凉凉的，原来是眼泪。她苦笑着，说了那么久，不知不觉，她也哭了。这般凄惨的故事，任谁听了也会难过吧，她想。
张玉珏和攸宁郡主赶到坤宁宫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皇帝吩咐厨房加菜，留他们一起用了午膳，席间，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贪墨盐税的事情。他们明白，皇上这是在顾全先皇后的颜面，此事已经揭过了。
用完膳，他们准备去给太后请安，出了坤宁宫。攸宁郡主就不时地念叨着，“皇后娘娘也真是命薄，若是活着，凭着救驾的功劳，早晚也会恢复往日的荣光。唉，大公主早早没了母后，实在可怜啊。夫君，等开了春，咱们带着大公主去围场骑马吧。或者带她去城外的汤泉，你说好不好？”
她兴冲冲地眨巴着眼睛，希冀地望向张玉珏。他沉默不语，只“嗯”了一声。攸宁摇摇头，垂眸笑了笑，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成婚多年，她早已了解夫君的秉性。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不苟言笑，面若冰雕，似皑皑霜雪般皎洁清冷。偏偏她一眼就陷了进去，一陷就是这么多年。
蓦地，张玉珏顿住脚步，视线恍恍惚惚地盯着树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整个人僵在原地。温暖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层层空隙，漏到她的身上，宛若轻纱，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摇曳的光晕。
他远远地就从人群中看到了她，亮晶晶的眸子里带着烂漫的笑容，一如当年，怦然心动。
“郡主进宫了啊，可是刚从坤宁宫出来？”景才人对着廊上的两人说道。
“是啊，正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攸宁郡主面色僵硬，唇角微扯。目光紧紧地盯住那个背影。
庄妃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惠妃的手，转身道，“郡马爷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都要斩首了，还能囫囵地走出了诏狱。”
“这是陛下的恩典，旁人自是求不来的，”攸宁郡主尾音上挑，意有所指。“多年不见，惠妃娘娘可还安好？”
“托陛下的福，惠妃妹妹一切安好。哪像旁人，成天强求个木头桩子，也不知道抱着有什么趣味。”庄妃弯起唇角，嘲讽道。
“你。”攸宁郡主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眼睛瞪得滚圆。又见张玉珏的目光紧紧环绕在惠妃的身上，她两腮微颤，眉间积蓄着怒火。
“姐姐，咱们还要去坤宁宫呢，走吧。”惠妃拉起庄妃的手，宛如陌生人般
瞥了眼张玉珏。
“是啊，陛下还在坤宁宫呢，走吧。”庄妃扬起嗓音，又尖又细，冷哼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