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截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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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绣眼睫微颤，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她轻轻瞥了眼纪玉苧，心头有些迟疑。但眼见着如玉就快回来了，她心下一横，“皇贵妃娘娘，奴婢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说，还请您屏退左右。”
皇贵妃不由得轻轻蹙起眉头，半晌也没有说话。银绣接着说道，“奴婢知道是谁害您早产的。”
见皇贵妃神色未动，继续补充，“皇后娘娘当时自身难保，又哪里能算计您，给您下药的另有其人。”
“继续，”皇贵妃淡淡地说道，丝毫没有屏退众人的意思。
银绣急了，皇贵妃一点也不上道，这让她原本的计划瞬间就被打乱了。纪玉苧睁开半只眼睛，正好撞见了银绣的眼里。原来她是装晕的，银绣目光阴冷，抬起手指向纪玉苧，“是她，是她下的药。”
皇贵妃脑子里嗡地一声，纤细的揉胰紧紧抠着椅圈。却听银绣继续说道，“她在您的苏合香里下了曼陀罗，让您梦魇难安，失足早产。”
“娘娘，娘娘。”宫人扶住了差点晕倒的皇贵妃，朝她拥了上来。她脚步微颤，险些站立不住。
此时，银绣眼睛环视四周，瞅准缝隙，卯足了力气，冲了出去。“她跑了，快，快追。”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皇贵妃顿时反应过来，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银绣慌不择路，到处乱跑，后面的太监们跟得实在太紧。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她一头扎进了坤宁宫，却与刚出门的如玉撞了个正着。如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快，来人，来人。”
太监们立刻封住了银绣的嘴巴，在坤宁宫门口将她紧紧押住。坤宁宫里守灵的妃嫔们都回宫了，仅剩下纪嘉宁还在偏殿歇息。蜜桃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赶忙去禀报。
“还不赶紧带走。”皇贵妃匆匆而来，吩咐道。
“姐姐这是要将人带去哪啊？”纪嘉宁缓缓说道，望向周围的宫人们，眉宇轻轻皱起。
冯妈妈和王保驱赶着，“都去干活吧，有什么可看的。”
“外面冷，姐姐有话不妨进殿说。”纪嘉宁笑意盈盈。皇贵妃目光渐冷，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拂了纪嘉宁的面子。她朝如玉眨了眨眼睛，暗示她去处理纪玉苧。
如玉心领神会，悄悄地离开了坤宁宫。临走前，她打了个手势，暗暗指着袖口，意思是东西拿到了。
偏殿内，银箩炭烧得正旺，纪嘉宁让蜜桃沏茶，她笑着递给了皇贵妃。蓝妍眉眼一挑，径直接过了。她转动着碗盖，细细拨着浮沫，“银绣偷了本宫的东西，本宫自然是要带走她的，妹妹身子不便，还是好生歇息吧。”
这是明着让纪嘉宁少管闲事，换做别人，她可能看都不看一眼。但银绣是张皇后的贴身大宫女，张皇后丧礼还没结束，皇贵妃就迫不及待地要带走银绣，这难免不让人起疑心。
纪嘉宁笑了笑，“姐姐恐怕是误会了，银绣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品相端正，怎么会偷东西呢。”
“本宫说她偷了就是偷了，难道还会冤枉她不成？”皇贵妃气势凌厉，半点也不肯让步。
“纵然姐姐是皇贵妃，也不能平白冤枉人啊，”纪嘉宁手上的动作微顿，眼底划过一丝兴味，“姐姐受惊早产，本就该好生修养，不如妹妹跟皇上说说，让您回宫多休息休息吧，这丧礼不劳您受累了。”
皇贵妃怒上眉梢，倏地站起身来，手指着纪嘉宁，“淑妃，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纪嘉宁也慢慢起身，高傲地挺起肚子，“本宫是陛下亲封的淑妃，左相沈阶之女，本宫的父兄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姐姐呢，蓝大将军兵败如山倒，陛下顾念着您，没有问罪，对你们蓝家已是仁慈。姐姐，又何必再给陛下招惹不痛快呢。”
“你，你，你。”皇贵妃用手抵着胸膛，喘着怒气。
“妹妹劝姐姐，还是安分点好。毕竟，这后宫早已不是您一个人的天下了。”
双方对峙，丝毫不肯让步。就在这时，王瑜在殿外高喊，“皇上驾到。”
蓝妍和纪嘉宁纷纷行礼迎驾，萧暄扶起纪嘉宁，牵着她的手一同坐在坑上，说道，“都起来吧。朕看着外面挺热闹，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上要给嫔妾做主啊，坤宁宫的银绣偷了嫔妾的东西，嫔妾不过就是想问问她，没想到淑妃妹妹却百般阻挠。”
“哦，她偷了你什么东西？”萧暄淡淡问道。
“是陛下赏给嫔妾的一块玉佩。”皇贵妃脱口而出。底下的银绣嘴角微张，向纪嘉宁投来求救的目光。
“银绣是坤宁宫的人，怎么会偷您的玉佩，姐姐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纪嘉宁出声道。
“长庆宫的宫女亲眼所见，岂能有假。”皇贵妃气势汹汹，哪怕在萧暄面前，也丝毫没有收敛。
纪嘉宁还想说些什么，萧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银绣，皇贵妃说你偷了她的东西，你可认罪？”
“奴婢冤枉啊，皇上，这些天，奴婢一直待在坤宁宫，没有踏出宫门半步，又怎么会偷了皇贵妃的玉佩呢。”
“有人亲眼所见，岂容你狡辩。”
“皇贵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有人见到，那人在哪？奴婢愿意与她对质。”
“不用那么麻烦，搜一搜身，不就水落石出了嘛。”说完皇贵妃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上前就要掀她的衣服，“啊，放开。”
“够了。”萧暄面色阴沉，嬷嬷跪倒在地，“王瑜，没听见皇贵妃丢了玉佩嘛，还不赶紧去内库挑几块送到长庆宫。”
“皇上，嫔妾不是这个意思。”蓝妍鼻头一酸，十分委屈。她不过是想借此找到那个东西，又不是真的丢了玉佩。即便是丢了，找回来就是，皇上不去帮她找，反倒赏给她新的。这不是昭示六宫，说她无理取闹，诬陷宫女嘛。
萧暄瞧着蓝妍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沉吟片刻，柔声问道，“皇贵妃怎么了？身体可有不适？”
蓝玉刚要开口，就被纪嘉宁一把截住，“姐姐才生产不久，又逢娘娘的大丧，身体自然吃不消，嫔妾正想跟您求个情，让姐姐回宫多修养，就不要参加后续的丧仪了。”
皇后崩逝，国丧乃是大事。后宫的嫔妃都要为其守灵，倘若因故缺席，即便是奉了圣旨，在御史台那也会落下话柄。日后追究起来，难免不会治她不敬皇后的罪责。
蓝妍欲要开口，萧暄直接堵住了她的话，“淑妃思虑得当，是朕考虑不周了。既然如此，皇贵妃就回宫修养几天吧，无事就不要出宫了。”
这是变相地禁足了，蓝玉眼含泪水，深情无限地看着萧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暄打断，“送皇贵妃回宫。”
待蓝妍退下后，纪嘉宁递给冯妈妈一件鹤白色斗篷，示意她给银绣披上。冯妈妈应诺，带着众人退下。
萧暄用手轻轻抚着额头，揉捏着眉心，露出疲倦的神色。纪嘉宁跪在暖坑上，为他按压着眉角，手法娴熟，按摩到位，萧暄嘴角轻轻扬起，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他拉过纪嘉宁的手，拥她入怀，“这几天把你累坏了吧？”皇后大丧，纪嘉宁怀着身孕还要守灵，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
“嫔妾明白，礼不可废。何况皇后娘娘救了您，”纪嘉宁微微顿住，见他面无表情，接着说道，“嫔妾纵是再辛苦，也是甘愿的。”
萧暄轻叹口气，蹲下身来，炽热的掌心贴上膝盖，慢慢地打着圈儿。纪嘉宁笑着，心头荡起阵阵的暖意。
“前朝有什么烦心事嘛？把您累的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纪嘉宁抚上他的鬓角，隐隐显出几条纹路，满是心疼。
“大军陷在了盐川，后方的粮草送不上去。西北这场仗，不好打。”
原来如此，难怪陛下刚刚会那么对皇贵妃，这是迁怒了啊。纪嘉宁心想，西北战事胶着，大军久困，不是长久之计啊。
“这几天，朕就留在这陪你，前殿的丧仪，你就露个面，不用墨守成规。”
纪嘉宁笑了笑，“这样的话，太后和前朝的百官岂会饶了我，而且这也是对先皇后不敬，不行的。”
“朕说行就行，你这马上就要生了，再跪几天，膝盖还要不要了。”萧暄嗔怒着拍了拍她的膝盖。
“陛下，疼。”纪嘉宁叫唤道。
萧暄轻轻笑着，减缓了揉捏的力度，“放心，朕有法子，保证让他们找不到话柄。”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截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