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生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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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房里，桃绿守在药罐前，瑟缩着身子。“桃绿，冯妈妈新做的紫苏糕，你来尝尝。”桃心站在门口，向桃绿招招手。
桃绿抿了抿嘴唇，忍不住走到门口。她笑着拿起一块糕点，“真好吃，冯妈妈的手艺真是一绝。”
“那可不嘛。”两人叽叽喳喳地聊了半晌。厨房窜出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往药罐里添了点料，无人察觉。
“桃绿，主子的药好了吗？”桃红进院里催促着。
“好了，好了，马上来。”桃绿把点心噎进嘴里，急忙去弄药罐。
她捧着一碗热腾腾地药交给了桃红，笑着说，“姐姐，药热着呢。”
桃红轻笑着，拿白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知道你差事办得好，每天守着药罐，辛苦你了。”
“哪敢，哪敢。”
桃红端着药就往殿里去，纪嘉宁斜倚在罗汉床上，掌心里缠着许多丝线，冯妈妈坐在春凳上细细的理着，一旁的笸箩里放着双虎头鞋。
纪嘉宁一端起药，秀眉紧锁，又浓又苦，实在难以下咽。蜜桃从案几上端来一碟蜜饯，纪嘉宁放下药，反倒吃了起来，一颗又一颗，酸爽可口。
冯妈妈无奈地道，“主子，您先把药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好，好，好，”纪嘉宁笑着端起药碗，刚要入口，一股苦腥味涌入鼻子。她眉头紧拧，想要再吃颗蜜饯。冯妈妈眼神锐利，盯得纪嘉宁缩了缩身子，一碗药眼看就要入口，肚子里却传来胎动。
她笑着摸了摸了隆起的肚子，放下了药碗，刚想跟冯妈妈说待会再喝。殿外就传来动静，“皇上驾到。”
萧暄焦急地走了进来，让众人免礼，见到案几上的药。他松了口气，“这药凉了，王瑜，拿去再热热。”
王瑜秒懂，端起药出门就送给了李太医。
“这是怎么了？”纪嘉宁身子不便，想要起身。萧暄按住她，让她不要动。片刻后，王瑜带着李太医走了进来。
纪嘉宁脸色微变，李太医上前给她把了把脉，确定无恙后，这才又退了出去。桃红见状，拉着蜜桃离开，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陛下，是不是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纪嘉宁急切道。
萧暄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没事，有朕在。”他的手指抚上纪嘉宁的脸颊，指尖摩挲着娇嫩的皮肤。
“是皇贵妃，对不对？”
萧暄神色僵硬，笑容顿失，只听纪嘉宁继续说道，“这一个月来，皇贵妃肆意行事，喜怒无常。嫔妾前日还亲眼看见有人将银绣推下了水。”
银绣，萧暄轻轻眯起了双眼，念出了这两个字，眼底渐渐变冷，贵妃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了。
“朕很快就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他安抚着纪嘉宁的情绪，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认真。让纪嘉宁都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她刚刚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皇贵妃的父兄还在西北打仗，有他们在，一时半会谁也动不了她。
可陛下语气坚定，丝毫不像作假。除非西北有变？想到这，纪嘉宁脸上的神色微微愣了一下，带着几分惊疑。
天色渐晚，皇帝直接歇在了凤弦宫。临到睡前，纪嘉宁心里都放不下这件事情，想着明天该去找沈阶打听打听了。
翌日，沈哲收到消息，直奔凤弦宫。他到的时候，纪嘉宁正在用膳，她招呼着兄长一起吃，让小厨房加几道菜。
“娘娘不必麻烦了，臣在家中已经用过。”沈哲拱手道。
纪嘉宁一惊，“这么早，大哥难道是在跟小妹见外嘛？”
沈哲抬眸，这还是纪嘉宁第一次称他大哥。他怔然地说了句，“没有没有，真的用过了啦。”
纪嘉宁嘴角微勾，大哥还是蛮有趣。她用完膳，不再跟沈哲绕弯子，“大哥，你知道西北现在战况如何吗？”
沈哲愣了愣，面色变得凝重，“西北距京城千里之遥，即使快马也要一个月才能到。半个月前的战报是大将军深入了盐川，至于战况，臣也不清楚。”
纪嘉宁抿了口茶水，沉思了片刻，难道是她多疑了？
“但是，”沈哲加重了语气，“根据战报，情况或许有些变化。”他环顾四周，内殿无人，他拿起茶盏，泼了些在案几上。
他轻轻沾起水渍划拉了几个字，纪嘉宁一怔，只见案几上逐渐显出：蓝亭会败。
纪嘉宁神色不解，沈哲扫去水渍，说道：“这是父亲的原话。”
突利连占四城，却在短短时间内被蓝亭轻易收复。如果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就是在助长蓝亭的气焰，意图引大军入盐川。如此一来，必败。
沈哲走后，纪嘉宁久久回不过神来。沈阶既然有此猜测，那皇上肯定也知道。蓝亭一旦兵败，照贵妃这段时间在宫中的做派，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与其说太后和皇上最近不理后宫是非，不如说他们在有意地放纵皇贵妃。
毕竟，婉妃和张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皇帝，为了朝中局势，狠心对待贵妃。想到这，纪嘉宁有些不寒而栗。
半个月后，西北传来军报，东胡突利可汗引诱大将军交战盐川，十万大军腹背受敌，李纪率军驰援，中途却被东胡的左王伏击。
朝堂上，萧暄怒火冲天，雷霆之怒，“十万大军被全数歼灭，蓝亭是怎么带的兵。”
“皇上息怒。”众臣齐呼。
“突利有意设下陷阱，就等着蓝大将军跳，”有官员说道。“多亏陛下英明，派李周监军，这才避免了伤亡。”
“听说李周和蓝亭差点打起来了？”想到这，萧暄嘴角微抿。
“突利有意挑衅，逼得大将军冒进出击，李周身奉皇命，自然不敢违抗，只让蓝将军带走了自己的亲信，也算及时挽救了。”
皇上笑着，皱紧眉头，“传令，李周接任西北军防，再从荣州调二十万大军驰援西北。”
“蓝亭既然伤重，就回京养伤吧。”他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蓝亭兵败的消息传到后宫，长庆宫转眼就宣太医了。太监们去禀报太后和皇上，太后挑了挑眉，表示知道了。而皇上从早朝进了承乾宫就没出来，和几位大臣在里面议事，谁敢打扰。
于是，长庆宫门庭冷落，几乎无人问津。一时间，宫里的风向全变了。
江直把完脉，开了药方，拱手道，“娘娘还要卧床修养几日，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皇贵妃神色恹恹，晃了晃神，让如心跟着去抓药。
“主子，您要保重啊，就算不为了别的，你也得为了腹中的小皇子啊。”如玉道。
“皇上呢？来了没有？”皇贵妃低声问道。
“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皇上一会儿就来看您。”
皇贵妃冷哼一声，“他不会来了。本宫的父亲犯下重罪，皇上不会想见我的。”
如玉掩帕哭泣。蓝将军贪功冒进，十万大军葬送盐川。此乃重罪，皇上已经削去了他的兵权，等西北战事稍缓，接着就要动蓝家了。
“母妃，母妃，”萧旻一边叫一边跑，矮小的身子圆溜溜的。
“怎么了？”萧旻眼含泪水，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母妃，他们说外祖父是大罪人，害死了十万人，是真的吗？”
皇贵妃眼神微怒，“谁跟你说这些了的。”
萧旻不语，身旁的宫女连忙禀道，“是大公主。”
“哼，张婉容，”皇贵妃脸色微变，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只有本宫有笑话可看吗，你的，还在路上呢。”
如玉心领神会，“主子放心，林大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皇贵妃勾唇一笑，眼底泛起阴冷。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生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