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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红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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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大殿内两位娘娘出了事,萧暄怒目横眉,让禁军封闭了宫门。
李太医提着药箱匆忙赶来,为纪嘉宁诊脉,满脸的认真严肃,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惊起阵阵冷汗。
“恭喜太后、皇上,淑昭仪是喜脉。”
听闻这话,太后笑容满面,咧开了嘴角。这时,贵妃那边又叫了起来。李太医把完脉,拱手问,“娘娘刚刚吃了什么?”
妙染呈上一碗银耳羹,“娘娘晚上就吃了这个。”
李太医接过碗,尝了尝,“太后、皇上,这银耳羹里有红花,幸好贵妃娘娘所用不多,臣开些药喝下便没事了。”
“淑昭仪的饮食呢?可有些什么?”萧暄抱着纪嘉宁,神色紧张,心头微颤。他一时被沈月莹的话冲昏了头脑,这才疏忽了纪嘉宁。不料宴席上却出现了这等事,萧暄很是后悔。
“皇上,淑昭仪的银耳羹里也有红花,但娘娘应该还没用,并无大碍。”
“那她怎么还没醒?”
李太医打着结巴,半晌也没憋出一个字来。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娘娘许是受了刺激,惊喜过度,这才晕了过去。”
“查,给朕查。”皇上目光锐利,内里透着寒光。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沈哲带着禁军立在大殿,搜查所有的食物和宫人。
一炷香后,沈哲押着人前来复命。“启禀皇上、太后,银耳羹乃是宫女秀儿所呈,有人看见了她往银耳羹里下药。”
秀儿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是谁指使你的?”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秀儿来来回回就这一句,打死都不肯说出幕后指使。
“嫔妾瞧着这宫女怎么有些眼熟?”景才人搭腔道。
庄妃嘴角轻抿,眼底眸光闪闪,仿佛看透了一切。身旁的惠婕妤领会其意,“这不是张美人身边的嘛。”
张婉仪心神微颤,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嫔妾冤枉。”
秀儿拼命摇头,身子颤抖,“不是,不是,不是主子,主子是冤枉的,”她跪在地上,满脸泪水,“都是奴婢做的,跟主子没有关系。”
“你胡说什么?”张婉仪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皇上,嫔妾冤枉,嫔妾冤枉。这个贱婢在胡说,胡说。”
萧暄面色阴沉,浓云密布,显然已经起了疑心。张婉仪毕竟是太后的侄女,他碍于太后,半晌也没有说话,似乎将决定权交予了太后。
这看似是让太后发落,实则在等待她的态度。张家将张婉仪送入后宫,是太后默许的,甚至还出了力,如今却在太后的寿宴上闹出这等事情,张家委实扫了太后的颜面。
她横眉冷对,心里着实不是滋味。但终归是她的侄女,不能见死不救。“皇上,依哀家看,这宫女的话也不能尽信,还是……。”
“主子,您的恩情奴婢来生再报。”
霎时,大殿内一片唏嘘。宫女秀儿服下了事先藏好的毒药,瞳孔骤缩,嘴角鲜血直流。
张美人惊呼,捂住口鼻,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传旨,张氏废为庶人,打入冷宫。”萧暄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惠婕妤笑着凑近庄妃,“张家的最后一颗棋子废了,张氏算是彻底完了啊。”
“那可说不好,张氏还住在坤宁宫呢。”庄妃轻抿唇口,巧笑嫣然。
“皇上显然已经不待见张家了,张美人居然在太后寿宴上做这样的勾当,往后太后是什么心思还不知道呢,”惠婕妤轻笑着,瞅着庄妃那淡定的面容,悄声耳语了一句,“姐姐现在可算是称心了呀。”
说完就笑着离开了,景才人一头雾水地紧随其后,“姐姐,你刚刚跟庄姐姐说什么啊?我怎么没听懂。”
“也没什么,就是替有些人高兴。”
庄妃不动声色,嘴角勾唇,眼神冰冷,仿佛在自言自语,“称心了吗?远远不够。”
长庆宫内,妙染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蓝贵妃坐在妆奁前,眼神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娘娘,趁热喝了吧,红花虽然分量不重,但到底还是有些影响的。”
贵妃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四个月大的肚子渐渐显怀,她浑身散发出母爱的光晕,“庄妃下手也真是够狠的啊。”
不仅除掉了张美人,更是让张家失了帝心。一石二鸟,坤宁宫的张氏再无指望。
“主子,庄妃心机颇深,咱们与她合作,奴婢有些担心。”后宫的女人啊,最恐怖的往往是那个看似最善良的。前番遭人算计,背地里,多半也是她的手笔。
贵妃嗤笑一声,“她这个人啊,不达目的不罢休。本宫自认为手段算狠的,可与她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啊。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心思狠辣,她要是想跟本宫斗,本宫还真不一定能赢。”
“那咱们还是得多提防点。”
“放心,这些年本宫算是把她看透了。一根筋,为了个孩子与皇后周旋那么多年。她的目的与本宫是一样的,如果不是本宫罩着她,她的那些伎俩早就被发现了。”
“主子仁慈,”妙染为贵妃卸下钗环,“张氏病了一个多月了,瞧那情形,估计是快了。”
坤宁宫大门紧闭,宫内人手不足,连日常的份例都没有。张氏病了,也没人去请太医,拖了人已经快不成样子了。
张氏面色惨白,神情恹恹,身上提不起半点劲来。银绣端来伤寒药伺候张氏服下,这药是她们用首饰换来的,喝了这么久,却是没有丝毫作用。
银绣鼻子一酸,苦苦压抑着悲伤。“她们都在盼着我死啊。”张氏突然出声,两眼无神。
“娘娘,您别这样,咱们会好起来的。奴婢明天去求太后娘娘,她不会不管您的。”
“呵呵,”张氏冷笑着,她挣扎着起身,“谁都靠不住,只能靠咱们自己。本宫这病,怕是着了别人的道了。”浑身软弱无力,看着像风寒的症状,可喝了这么久的药都不见好。细细琢磨,更像是慢性中毒。
“她们怎么敢?奴婢去禀报太后。”银绣红着眼睛就要往外跑。
“别去,咳咳咳,”张氏拉住她的手,她神色哀伤,短短几个月就经历丧子、丧亲之痛,沦为家族的弃子。没过三十,鬓角却已经生了华发,“张家,本宫是指望不上了。皇上现在也已经厌弃了我,本宫活不长久了。”
“娘娘,不会的,您别这么说。”
“本宫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张氏面色狰狞,目光凶狠。她丧子之仇还没有报,岂能甘心。
贵妃、庄妃,她一个也不会放过。这毒,估计就是她们下的。想要让她死,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娘娘,贵妃与庄妃沆瀣一气,凭咱们这点力量是斗不过的。您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咳,咳,”张氏胸口闷痛,咳得身体都在颤抖,白帕上隐隐有一丝血迹。恍惚间,她想起张美人派人给她传的话,“去,你找人到贵妃身边,跟她这么说。”银绣耳边传来几句话。
张氏嘴角微勾,只要贵妃和庄妃反目,二虎相争,不怕她丧子之仇报不了。
“娘娘,”银绣面露犹豫,这些可是仅剩的人手了。要是动了,以后就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去吧,本宫心里有数。”
银绣点了点头,她明白,娘娘是存了死志了。如今大公主被太后抚养,张家失去了帝心,皇上不会再接纳张家的女儿了。萧元是张家唯一的凭靠,会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