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美人上位记》萧云伊

33、寿宴

　　九月九日重阳佳节，亦是太后的千秋寿诞。文武百官携带家眷进宫朝贺，金碧辉煌的宴会上，觥筹交错。

　　沈月莹低着头跟在林氏身边，仿佛被雨打蔫了的花朵，半点神采也无。林氏紧握着她的手，悄声说道，“那是蓝玉的夫人李氏，李家远在西北，鞭长莫及。她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有你父兄在，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对面的李氏回了回眸，满脸笑意，瞧着很是和气。

　　沈月莹心下一紧，事情已成定局，容不得她有所改变，她终究是错过了心上之人。

　　这时，宫女们鱼跃而入，摆上美酒佳肴。“沈小姐，您别忘了答应主子的事情。”有宫女给沈月莹塞了张纸条，在她耳边低语道。

　　沈月莹惊慌地环视四周，感受到那股寒意，身子微颤。想着纸上的内容，她心里一横，便找个借口溜了出去。

　　纪嘉宁这些天躲在宫里养胎，消息还没放出去。一下朝萧暄便带着李太医进了凤弦宫，李太医把完脉，捻着胡须，“娘娘胎相很好，如今已经坐稳，可以出去走走，有利胎儿发育。”

　　萧暄喜不自胜，“今天双喜临门，咱们给母后送个大礼。王瑜，备撵。”他笑容和煦，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纪嘉宁的手，“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嫔妾不委屈，只要陛下心里有嫔妾，嫔妾就知足了。”纪嘉宁温柔地笑着，眼中恍若一泓清水，倒映着萧暄的身影。

　　宫里进了新人，偏偏还是她的姐姐，膈应人也不是这样膈应的。纪嘉宁心里委屈，却不轻易露出来。她很清楚，君心难测，即便皇上心里有了她的位置，可又有几分呢。

　　她依偎在萧暄的胸前，神色哀伤，晶莹的泪珠滴落在龙袍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萧暄叹了叹气，指腹轻轻贴近她的朱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温热的呼吸声渐渐靠近，他俯下身，吻上了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地吻去泪珠。炽热的气息缭绕在鼻息间，动作温柔，眸光似水，让人忍不住沉溺其间。

　　“嘉儿，你是我的，”萧暄用手掌扣住她的脑后，微微收力，将她往怀里拉近了几分，亲上了她的嘴唇，只有纯粹的怜惜和温柔，并没有深入，却让纪嘉宁的心跳陡然加快，“我的，也是你的。”

　　纪嘉宁瞳孔一所，满脸震惊，四目凝视，她颤抖着叫了一声，“陛下，”

　　灼热的亲吻堵住了她的话，极尽温柔，眼中倒映着酡红的面容，宛如漫天的星辰落入眸间，温柔缱绻的声音响起，“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给我一些时间，我来处理这些，好吗？”

　　纪嘉宁的眼眶湿润，龙涎香的气息紧紧环绕着她，耳边再次传来一句，“朕，没有碰过她们。”

　　听完这句，纪嘉宁推开眼前的人，一脸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又怎么会？几个大问号立在纪嘉宁的头上，她狐疑地打量着萧暄，静静等待一个解释。

　　萧暄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她们都是睡在西暖阁的，我可是见都没见，不然，你问王瑜。”

　　王瑜在门口吹风，接连打了三声喷嚏，这是谁想我了？

　　“我又没说不信，”纪嘉宁喜极而泣，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眼见着时辰到了，王瑜躬着身子小声催促。萧暄直接拦腰抱起纪嘉宁上了龙撵，还吩咐宫人们要慢些。

　　磁性的声音荡至耳畔，仿佛早春的暖阳，照过心间，暖意四射。纪嘉宁环抱在他腰间，龙涎香的味道瞬间蔓延到五脏六腑，缠绕着在她的心头，唇角含着笑容，宛若陷入爱情漩涡的女娘。

　　就在这时候，轿撵突然停了下来。晃得纪嘉宁身子一顿，萧暄紧张地搂紧她的后腰，眉头微蹙，还没等他发问，外面传来高昂的嗓音，“皇上，臣女有冤，还请您为臣女做主。”

　　“月莹？你有什么冤屈？”

　　“烦请陛下屏退左右，此事与我长姐有关，臣女的长姐死得冤枉。”此话一出，王瑜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这都多少年的事了，陛下好不容易走了出来，现在又有了淑昭仪，谁让她又翻旧账啊，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萧暄按下纪嘉宁的手，示意她不要动。王瑜带着人守在了外边，保证密不透风。沈月莹跪在地上，望向那道帘子，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长姐并非是自尽，她是被人逼死的，”沈月莹微顿，“她死前的一个月曾经收到过一封信，她被人骗去了永明寺。”

　　日色渐暗，夕阳西下，层层乌云滚滚而来，“长姐在永明寺受了欺负，她这才抑郁而亡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被人□□了。”

　　伴随着沈月莹的话音，空中惊起一道闪电，火红的光映照在她的脸色，倔强而又决绝，

　　滴答滴答的雨落在地上，溅起阵阵水花。萧暄踏出轿撵，步伐沉重，声音微颤，“你都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那年，您去了江南，长姐一直在家里等您。直到上元节，长姐收到了信，就去了永明寺，第二天才回来。从那天起，长姐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谁做的？是谁？”萧暄语气平静，但背后隐隐有暴风雨般的暗流在涌动。

　　沈月莹嗓音嘶哑，“是皇后。”闪电再次一跃而下，化为一道巨刃直劈天空，听得人心惊胆战，“我看见了她，是她做的，一定是。”

　　纪嘉宁紧紧咬着嘴唇，唇角流出了斑斑血色。她胸口闷痛，呼吸都要停住了。蓦地萧暄重新上了轿撵，他死死地握住双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太后、皇上驾到。”王瑜一声高喊，殿内百官臣服，声呼万岁。

　　美人歌舞，宴饮酒觞。龙椅上的帝王显然情绪不高，一杯接着一杯往里灌，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纪嘉宁眉心微动，满心的惆怅。一旁的冯妈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在她耳边低语，“主子，莫忘了今晚的事情。”

　　她心下一沉，想起什么。抬头望向沈阶，眼底隐隐有些期待。沈阶笑着微微颔首，示意她放心。

　　“太后，皇上，臣有一私事想请您做主。”洪亮的声音响起。

　　“爱卿是国之栋梁，不论何事，但说无妨。”萧暄用手抚额，轻轻揉捏，瞥了眼纪嘉宁，大概清楚沈阶要说些什么了。

　　沈阶拱手道，“臣有一女，幼年流落在外，前几日臣收到消息，小女被江南的纪家收养，后来进了宫。”

　　太后沉吟半晌，望向纪嘉宁，说了一句，“沈卿找到了千金，可喜可贺。不知是哪位啊？哀家也想瞧瞧呢。”

　　“淑昭仪不是姓纪嘛，沈大人所说的莫非是……。”贵妃尾音上挑。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话音未落，殿内议论纷纷。

　　纪玉苧慌乱间打翻了茶盏，散落在案上，流了一地，“沈大人不会认错人了吧？淑昭仪可是出生在江南的…，”“牡丹馆”三字噎在了嗓子眼，头顶上传来几道骇人的目光，森森凉意洒在了心头，“纪家，您别是弄错了。”

　　“臣几次查访，断不会有错，”沈阶直起身子，目光灼热，遥望着纪嘉宁，眼底包含着浓浓的爱意。

　　太后紧蹙眉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下面惊呼，“娘娘，娘娘晕倒了，快传太医。”

　　萧暄推开众人，抱起了纪嘉宁，“宣太医。”

　　贵妃眯了眯眼，朝妙染使了个眼色。见她办完事，就抚着肚子，惊叫起来，“好痛，好痛。”

　　“娘娘不好了，快，快叫太医，太医。”妙染面容惊慌，呼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