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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蝙蝠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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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夜宫里很少有人敢挑战乌尔奇奥拉,说实话乌尔奇奥拉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挑战的。十刃选拔战时归刃形态展露出来的实力足以让所有人认清自己的位置,前三刃不会下来挑战弱者,五刃以下也应该不会跑来做这种自杀式行为。
“你应该还有更强的实力才对,为什么不展露出来?”有一次蓝染这样问他。蓝染没有见过他的二段归刃,但不代表他察觉不出来。
“四刃的地位已经足够了。”他向高台上的王者微微低头,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
然后乌尔奇奥拉成为了蓝染最得力的部下。
“这种无欲无求的性格最没有篡位的威胁。”那个永远笑得看不见眼睛的银如是说道。
于是虚夜宫众大多都跟乌尔奇奥拉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就连那个最疯狂的五刃诺伊特拉都没来砍过他。
所以那天当乌尔奇奥拉闪身躲过一个红色虚闪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愕然的。
“哟,身手不错啊,不愧是四刃。”嚣张声音的主人从渐渐散开的烟尘之后走出来。
有点凌乱的天蓝色短发,天蓝色的瞳孔和眼角天蓝色的面纹,右脸颊挂着半块面具,上面全是巨大锋锐的獠牙。衣服随意地敞着,露出结实的肌肉和腹部的虚洞,双手吊儿郎当地插在裤兜里,皮肤呈现出一种和自己的苍白截然不同的健康颜色。
流氓。
不知道为什么乌尔奇奥拉脑中突然滑过这样一个词汇。他静静地看着走近的人。
“喂,说话啊。”明显就是来挑衅的人有些不耐烦。
“……你叫什么名字?”乌尔奇奥拉看着对方。他对那抹显眼的天蓝色有印象,每次十刃聚集的时候他都会注意到那抹天蓝,与虚夜宫天顶伪造的晴空不同,那抹天蓝有着虚圈难得的生机感。
“六刃,葛力姆乔•贾克杰克。”感觉再火爆的人碰上了这种冷场面瘫都会炸不起来,什么样的挑衅到了他面前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失去了力度,看得出对面的六刃有些泄气。
“蓝染大人还找我有事,走了。”点点头,乌尔奇奥拉转身一个响转就失去了踪影。
“啊喂!……”六刃呆滞了一下,切了一声转身走了。
十刃会议的时候乌尔奇奥拉通常会到的比较早,他并不觉得静静坐着等待是件什么很难熬的事情。
不过今天有点特别,因为那个平常总是迟到的家伙今天居然只比他迟了一步进门,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再看到他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在他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的视线从对方天蓝色的眼睛上移到那头有些凌乱的天蓝色短发。
很奇怪的,他记得蓝色明明应该是冷色,可在这个人身上出现却总给人一种锋锐的热力四射的错觉。于是他探究地将视线又移回到那双天蓝色的眼睛。
然后两只十刃开始大眼瞪小眼。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被盯了半晌的葛力姆乔终于忍不住了。
“……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
“……”
“……”
“可以摸一下吗?”
“什么?”
“你的头发。”
“……”
……
……
于是众破面有点惊讶地发现那只桀骜不驯的豹子渐渐不会在十刃会议上迟到了,甚至还有了提前到场的趋势,而问他他就会放出生人勿扰熟人勿找的灵压气场,于是至今原因不明。
“我想他大概只是喜欢那个位置所以才会提前到场去占位的,毕竟豹子是领地性很强的动物哟。”银笑眯眯地这样对众破面解释说。
乌尔奇奥拉并不喜欢跟别人有过多的接触,所以当蓝染让十刃自由挑选从属官的时候,他一个也没点。
四刃的寝宫是公认的虚夜宫中最冷清的地方之一。
从巨大的窗口可以看到宫外的沙漠,偶尔支棱着几棵枯树的枝桠,在寂静的月光下弥漫开惨白的茫茫一片。
虚圈没有白昼,没有四季,如果没有那些从不断演的杀戮和吞噬,几乎凝固的时间会在这里让人产生永恒的错觉。
乌尔奇奥拉经常站在窗口,看着惨白的月亮把光线投射到自己身上,然后在身后拖出一道细长而锋利的阴影。
他不明白葛力姆乔为什么会喜欢看他站在窗前的样子,每次他站在窗前发完呆,回过头来总是会看见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那模样像极了悬崖顶上望着月亮的狼,随时会仰颈长嚎,从他把他捡回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没错,捡回来。
从那天葛力姆乔因为私自行动而被断臂除名后,他就把这只失去领地的豹子以从属官的名义捡回了自己的寝宫。
乌尔奇奥拉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把他捡回来,当时只是看到那只明明实力不足却小人得志的新任六刃挑衅的样子觉得有些碍眼,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抓着葛力姆乔的手站在了自己寝宫的门口。
于是凝固的黑白照片一样的房间从此因为有了那抹天蓝而变得生动起来。
伤势尚未痊愈的豹子有时在睡梦中也会不甚安稳地皱起眉龇出獠牙,乌尔奇奥拉伸出手抚摸那头晴空似的短发,然后看着豹子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最终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支棱乱翘的短发只是虚有其表,看上去硬硬刺刺的,实际摸上去的触感却柔软到令人难以置信。乌尔奇奥拉用手指轻轻梳理着那头乱发,然后听到睡梦中的野生豹子从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小小呜咽。
住在一起之后乌尔奇奥拉才发现这只豹子有时会喜欢揽着东西睡觉,那天在扔开一个个枕头并抱怨着“太软了抱着跟没抱一样”之后,天蓝色的瞳孔终于把视线投向了他,这个房间里仅剩的能抱的“物件”。
“喂,过来。”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豹王伸出独臂向窗前的他招了招手。
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反正不过是借他揽一下而已。
独臂马上铁箍一样地把他拉了过去。
“总算找到个硬度合适的了。喂,躺下去一点,你的头盔顶到我了。”
感觉被蹭了蹭,然后耳边很快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脸贴上了葛力姆乔胸口刚刚长出新肉的伤疤。不同于自己微凉的体温,紧贴着的身体有着对自己来说仿佛发高烧似的的温度,不过虚是不会发烧的,这点乌尔奇奥拉很清楚,所以他放弃了伸手去探对方额头的举动。
听着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乌尔奇奥拉又想起那头耀眼的天蓝色短发。
热力四射,他想,这词真是用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