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愧疚的乾坤之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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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姜奶奶捡来的孤儿，姜奶奶带着我无依无靠，无家可归，是院子的傅姥姥收留了我们。姥姥对我视如亲孙子，从我嗷嗷待哺一直养育我到13岁，她手把手地教我读书写字，一筷一羹地带我尝遍各种菜式，她领着我爬过院子后山的每一个山坡，她告诉我院子永远是我的家！
她对我恩重如山，没有姥姥就没有我，可这12年，我竟是从未在她的旁边尽孝，我甚至不知道她老人家还能不能认出我。
姥姥虽然一直在说话，但身子软了下去，我将姥姥抱到床上，我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姥姥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哭一会笑，最后视线终于落回到了我的身上。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原本迷蒙的双眼似乎猝然聚上了光，她抬手颤颤巍巍地朝着我的方向虚空摸过来，我赶紧凑上前去，“姥姥……”
她摸索着我的脸，泪眼婆娑，枯槁的手心一遍一遍滑过我的脸颊，：“久小子，你终于回来！姥姥，以为等不到你了，傻小子！”
我胸口难受得紧：“姥姥，对不起，对不起……”
“快凑近点，让姥姥看看你……”
我听话地凑近，俯依偎在她单薄瘦弱的肩膀上，心里无限暖流涌入，那里曾是我最温馨的港湾。
姥姥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我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院子的孩子都得回家！”
“姥姥，我们一起搬回木楼住好不好？姥姥、哥哥还有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姥姥似乎很高兴，她忽然坐起来：“那敢情好呀，回头我就让张妈收拾一下，你和你哥一起来接我！”
我喜笑颜开：“行，我把那边安顿好就过来接您！”
姥姥满面红润，两只手左右摩挲，开心地像个孩子。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看着问;“小夜啊！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扯起一抹笑，摸着姥姥的手道：“姥姥，你说
姥姥忽然用力地拍了我一下，打断了我的话：“小夜你这孩子事业心强，但你也要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当回事儿，你这个年纪的小伙子，人家娃娃都很大了。”
我不自然地干笑了一下，垂下眼皮道：“姥姥，我结婚了！”
“你结婚了？”姥姥忽然很大声，身体也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你什么时候结得婚？”
我不敢大意，用胳膊护住她：“姥姥，你忘啦，你都参加了我们的婚礼，新娘子叫甘心！”
“我怎么没有印象？张妹妹……张妹妹？”
姥姥急切地叫人，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看见我后，她愣了一下，随机笑了:“久少爷！”
我笑着亲切地和她点了个头，张妈也老了。
“张妹妹，你也老眼昏花啦？这是小夜！”
张妈无声地看了一眼，目光复杂，我摇了摇头，听见张妈拍拍自己的头道：“哎，你看我这，老啦，老到连个人都认错！”
“张妹妹，小夜说他结婚了，我们去参加过小夜的婚礼吗？”
我给张妈使了个眼色，张妈迟疑了一下，拍着姥姥的手道：“是呀，你和我一起去给的红包！你忘啦！”
姥姥看着张妈,应该是信了张妈的话，嘴里嘟囔着：“这样啊！”。半响之后，姥姥又开始自言自语。
她看着天花板发呆，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
……
站在别院的门口，我回头看见姥姥正站在窗口向我摆手，她孱弱又略带兴奋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过来。
“小夜呀，你要记得找你弟弟哦，找到了带他过来见我，好吧？”
好几次被憋回眼眶的泪，忽然决堤，我压抑住嗓子里的颤抖，信誓旦旦地大声回道：“姥姥，放心吧，我一定带他会回来看你。”
说完我慌忙转过身，脸上凉凉一片，我摸了一把脸，张了张口，试图低声问张妈：……
没曾想，声带就像坏了一样，只发出几个不成意思的破锣音——
喉头急剧肿胀，顶得我想干呕。
张妈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傅姥姥，这个样子有些年头了，12年前你和你哥哥一起离开院子，对她影响很大，那个时候她的记忆力开始减退，一年比一年严重，今年情况最糟！她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出！”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如行尸走肉般从后山一步一步往回走，天为乾，地为坤，我在愧疚的乾坤之笼里，一寸一寸腐朽，注定万劫不复！
停在院子饭馆后院处的时候，我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好似得了老年痴呆的不是姥姥，而是我，腹部没由来地一阵抽疼，手放在上面更疼了，我总感觉里面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硌着我的皮肉。
我心想完了，萧焕给我找了烂医生，缝合的时候什么东西忘记拿出来了。又活着，傅良夜昨天把我打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愧疚的乾坤之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