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蛇太菌

8、分裂

　　王瑶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如果这一切是我想的那样，那么王瑶的例子就是对此最好的解释。
　　我知道我姐姐有个女朋友叫郜白，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郜白。
　　我也知道我是墨黑的妹妹，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除墨黑外的其他亲人。
　　如果说前面两项都可以归结为我自己的原因，那么第三项可能就有些难以解释了。
　　我自从姐姐“死”后，活动范围就一直只在精神病院附近徘徊。并不是我不想回“家”，而是我找不到“家”在哪里。甚至如果我不细想根本察觉不到我没有回过“家”。
　　而且我似乎失去了关于“家”的所有记忆，但我对此却丝毫没有察觉过。
　　如果说，精神病院其实是一个独立的，可以影响思维的世界呢？
　　或者是一个意识体呢？
　　又或者……
　　我姐姐进入精神病院的原因是精神分裂。
　　如果我是她分裂出的一个新的人格呢？
　　再算上吴柏……还有王瑶，王瑶能感知到吴柏。
　　还有……谭音。
　　郜白……
　　我对此不敢细想，但是我明白，这是对于目前的状况最好的解释了。

　　我最初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找姐姐？姐姐如果活着是不可能只在精神病院附近活动的。找谭音？她他妈就是一个离了“吴柏”就不能活的疯子。
　　那么就是……
　　找王瑶。
　　王瑶一定有我想象不到的能力。
　　只是我来之前可能并没有想到王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不管怎样，我现在需要离开。带着王瑶离开。
　　可我不知道怎么离开。

　　王瑶的症状时好时坏，明明刚才还能条条是道的做分析，现在就又开始目光呆滞眼神涣散。
　　明明她的每次失忆都是发生在晚上睡觉时的。
　　王瑶又退步了。
　　已经没有时间等她再进步了。
　　我必须要离开这个空间。

　　……我是谁。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依稀回荡着别人的名字。
　　我应该庆幸我能分得清那是别人的名字。
　　但是我没有记住我自己的名字。
　　我刚才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什么我总是想不起来任何事？
　　为什么我连脑中回荡的声音都捕捉不到？
　　我是一个废物。一个什么事情都做不到的废物。
　　我该死。
　　我早就该死。

　　“王瑶，你醒醒。”
　　一片模糊间，一个声音从混沌外破进我的耳中。
　　“……你是在叫我吗？”我问那个声音。
　　原来我叫王瑶，我这次可不能再忘了。
　　“……你还能想起来刚才你说的话吗？”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没事。我只需要一个人帮我理清思路。你在旁边听我说就好。”
　　“好。”
　　“我不知道从哪个瞬间突然失去了有关亲人的全部记忆。这一片地方肯定有某种影响思维的能力。”
　　“以你的感受来看，哪片地方最有问题？”
　　“……山顶上那栋楼。”我答道。
　　“精神病院吗……那片地方我不方便走动。”
　　“那里有我难以描述的东西……”我低语着，甚至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些什么。
　　“怎样的东西？”她的语气瞬间提了起来，好像很兴奋。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看清了她的脸。
　　“郜白……”
　　“你说什么？谁？”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再次变得混沌，我甚至几乎要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我只感觉我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
　　我听到了我晕厥前的最后一句话。
　　“那里……是能见到郜白的地方。”

　　能见到郜白的地方。
　　能见到姐姐的地方。
　　姐姐的“死”，究竟是真正的死亡，还是移步到了另一个空间？
　　王瑶知道“郜白”，在她最接近混沌的状态下能叫出郜白的名字。梦境是她每天失去记忆前看到的最后的东西，而她的梦境里有姐姐。那么她潜意识里一定和姐姐脱不开关系。
　　或者说……
　　王瑶就是“墨黑”。
　　我们都是“墨黑”。
　　我们最后还是都和那个可怕的猜想挂上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