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梦》意抒

26、离别

　　方雅要走了。
　　在餐桌上贸然听到这个消息，顾楉心生不舍：“这么快？”
　　方雅：“不快了，本来前些天就要走的。”

　　李惠哎哟，也理解，但她和白景寻：“小方，你走了记得和我们景寻常联系啊。”
　　“外婆，你说些什么呢。”喝粥的白景寻纠正她的话。
　　李惠不听，就和方雅讲着，让她别忘记他们，有空的话，再过来玩。方雅一一应下，顺便也解释了和白景寻的关系。
　　“上次我们闹着玩的，外婆，害你白高兴一场了。”

　　“啊？”李惠是白高兴一场了，甚至还觉得无理取闹，这种事怎么能拿来玩笑，同时也不甘心，“所以你不喜欢我们家景寻？”
　　方雅抿唇，良久后回答：“嗯，我们是好朋友。”
　　李惠一颗心沉入海底，这都是些什么啊，一而再再而三到手的外孙媳妇就飞走了？她家外孙，很差劲吗？

　　在李惠还想一探究竟，白景寻率先起身，他示意方雅：“去拿你们的行李。”
　　方雅和姐妹们也站了起来，向唐玉荷李惠简短告别后，就回到房间去了。
　　顾楉也跟着一块，想帮帮方雅。

　　人都是害怕离别的，特别是和相处久了的人。
　　顾楉仔细的帮忙装东西，方雅都不好意思，让她放下，顾楉罔顾，一心干活。
　　等白景寻上来，她俩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全都堆积在一角落。
　　白景寻搔搔眉骨：“你东西带这么多？”
　　方雅嘿的一声：“怎么了，女孩子的事你少管。”
　　白景寻屈服，上前就拿了一半的行李，那臂力，透过衣服布料，都能看出有劲硬实。
　　他临走前，还不忘记操心顾楉，见她正要搬行李，赶忙阻止：“手不要了？”

　　被抓包，顾楉是尴尬的：“就，不重，搬得动。”
　　“不重也不能搬，万一造成二次伤害怎么办？”
　　方雅看戏般的看着他俩一唱一和，最后接过顾楉手里的行李：“我来搬，石榴，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下楼，方雅终究没忍住调侃：“啧啧，还说只是好感，我看你这爱意都要溢于言表了。到时候成了，记得跟我报喜啊。”
　　和方雅的高兴不同，白景寻寡淡道：“你应该知道，喜欢的人不一定会在一起。”
　　这不正问中人了吗？简直扎人心口啊，方雅深呼吸一口：“不是，你不打算和人在一起？那你喜欢别人干什么？”

　　白景寻苦不堪言，他考虑的比较多，不只有眼前，还有更长久的未来。每从一点出发，会产生不同的事件和过程，但结果却只有一种，他俩不适合。
　　“什么啊。”方雅简直不懂他这人，“你又不是算命先生，你怎么知道结果就是坏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是吗？他以前是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顾他人的感受，只为了自己快乐。但现在不行了，说是看透这个世界，只不过是跌得更深。
　　白景寻不想谈这个话题：“再说吧。”

　　“什么再不再说，你不知道，顾楉其实对你也是有好感的。我能确定，她喜欢你。”就这几天和顾楉的相处，敏感的方雅能察觉到。
　　白景寻步伐顿了一下。
　　“方雅，搬完了没有？要不要帮你？”方雅朋友过来询问，打断了对话。
　　白景寻先一步拿着东西出了屋子。

　　除了白景寻这辆车以外，她们一行人还叫了四辆车。巧的是，这四位司机白景寻都认识。
　　他递给每人一根烟，聊着这些天没见的感受和境况。

　　站在边上的方雅佩服的五体投地：“可以啊，提前就打入中年人的阵营了。看看这自来熟的样子。”
　　顾楉赶她：“快去放行李吧。”

　　行李放好，就到了正式分别，方雅湿了眼眶，抱着她：“石榴，昆北见。”
　　顾楉拍着她的背，哽咽的嗯了声。她是没想过，来个云水竟会找到朋友。
　　“再抱下去，赶不上火车了。”白景寻居高临下，近距离的观看两人，耳朵上挂着其他司机给的烟。

　　方雅躲避白景寻想杀人的眼神，有必要吗？不就抱了一下顾楉，给他醋的。方雅偏偏还要挑战他的底线，拍了下顾楉的屁股就上车了。
　　顾楉羞得直喊她名字，而白景寻更是口出不逊：“女流氓吗？”
　　话音刚落，各有各难捱的点。
　　白景寻摘下耳朵上那根烟，塞进嘴里：“我们先走了，你回家去吧，外边冷。”

　　顾楉眨眼的频率快到起飞：“嗯，我看你们车离开就走。”
　　白景寻上车，这时副驾驶的方雅打开窗户，和她说拜拜：“我会想你的，石榴。”
　　顾楉也和她挥手：“我也是。”
　　“啊。”车子轰的一下驶了出去，徒留方雅残留的尖叫。

　　远处阴云密布，乌云压的翠绿的森林都黑暗不少，快要下雨了，像是呼应着悲伤的离别。
　　顾楉转身回了房间，空落落的心急需温暖。

　　靠在床头，静待白景寻的到来，然而等到午饭，他都还没来。
　　心不在焉的吃完后，唐玉荷让她跟着去地里：“你一个人在家我怕你闷，带你出去玩玩。”
　　顾楉颓然的心情得到一丝缓解，她高兴的跟着去了。

　　还是上次那块地，和其他人挂满橘子的橘子树相比，唐玉荷的空了不少。卖出去了，当然空了，都摘完了。
　　“多亏你们了，吃不完，堆在家里又会坏，浪费。”
　　顾楉看向不远处地里，眼神时不时投向她们这边的村民们：“其他人家里的没卖出去吗？”
　　唐玉荷：“都一样，卖会卖的出，但卖不完。”

　　顾楉思考着：“阿姨，我问一下，就是村里人好像都没来找茬了，是问题都解决好了吗？”
　　这是她奇怪的点，按道理来讲，没这么快，还是说，真的报警了？
　　唐玉荷听了白景寻的话，让她别把这些糟心事告诉客人：“是好了不少，但总会有大大小小的麻烦，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好的。不说这个，你也不用管，吃好睡好玩好就行，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顾楉嗯了声。

　　摘完橘子，白景寻还是没回来，唐玉荷又催她上楼去休息，顾楉是疲惫的，于是睡了一觉。
　　被吓醒了，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满头大汗的坐起来，心率不齐。孤寂的房间让人焦灼，顾楉翻身离床，下了楼。
　　楼下唐玉荷李惠白景寻正在包饺子，温馨的不行，顾楉都不忍去打扰。

　　“小顾下楼啦。”唐玉荷喊她，“要一起包饺子吗？”
　　顾楉走过来：“今天什么日子啊，吃饺子。”
　　“立冬。”白景寻双手麻利的一卷，饺子轻松的被他给包好，“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顾楉去门口水龙头洗了个手，就依身坐在了唐玉荷递来的木凳上：“我都可以。”
　　李惠挑来挑去，还是觉得顾楉最可靠：“小顾什么不挑食，好养活。”

　　顾楉没包过饺子，之前吃的都是家里保姆包的或者超市里的速冻饺，她求助的望向唐玉荷：“阿姨，怎么包？”
　　唐玉荷耐心教她：“把肉放进去后，这样卷。”
　　无奈顾楉手残，总是把饺子皮包破，最后还要唐玉荷二次返工补救。

　　她也臊的慌：“阿姨，我就不包了吧，怪给你们添麻烦的。”
　　“过来。”没等唐玉荷开口，那头的白景寻讲话，“我教你。”
　　顾楉停顿了几秒，这才心甘情愿的挪了过去，凑的近，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顾楉跟着他动作，听指令，倒是包出一个完整的，就最后那块还没弄好。顾楉正慢慢调整时，白景寻伸手一下子给她捏好了。
　　心漏拍了几下，和他触碰过的手指仿佛火烧，就连讲话也磕巴了。
　　“包，包好了。”

　　白景寻依旧冷淡，面无表情：“嗯，这不是会吗，再包一个看看。”
　　顾楉的动手能力彻底被激发出来，她可不想在让白景寻教，导致两人又肢体接触，她会原地爆炸的。

　　包完饺子，很快就煮好出锅了，有两种烹饪方式，蒸的和煮的。
　　顾楉应接不暇，只能先吃喜欢的蒸的，蘸了点酱，最经典的韭菜肉馅，好吃到令人翩翩起舞。又吃了两小碗汤煮的，顾楉是撑到了。
　　帮衬着收拾完桌子，就歇在了沙发里。

　　她关注外边的声响，在白景寻进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他今天没早睡。
　　白景寻和她坐在了同一条沙发上，中间还隔着点距离，顾楉动了一下，坐姿端正了些。
　　李惠拉着他说话，都是一些顾楉听不懂的事情。
　　讲着讲着，白景寻说明天有事：“中午不在家吃饭。”

　　李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你带上小顾啊，留她一个人在屋里呆着也不好玩。”
　　白景寻有难言之隐，他开车一事不能和李惠讲，讲了又免得担心这担心那。
　　白景寻看了眼顾楉，想着把她带去玩也没事：“要一起吗？”

　　顾楉没想到他会邀请，反正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倒不如和他出去看看，欣然同意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