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梦》意抒

23、秘密

　　唐玉荷跟个没事人一样，叫三位早已成木头人的姑娘进去。
　　“吓着你们了。”
　　终究还是年长一些的陈璃适应得快，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自有一派。
　　“没有没有，午饭我们就随便应付下，阿姨你先去休息，别管我们了。”
　　方雅也跟着应和：“是的阿姨，要是他们再来闹，大不了我们帮你拦一波。”

　　唐玉荷笑了下，现在情绪冷却下来，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她有些后悔了。
　　再怎么说，也不能当着三姑娘的面打白景寻，太不给他面子了。
　　唉，说别人控制不了脾气，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德行？
　　“我就先去那边了，你们自己解决啊。”

　　陈璃好说歹说：“放心吧，阿姨。”

　　唐玉荷一走，三人身子骨软了下来，各有各的见解和想法。
　　方雅立马就给白景寻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看来，白景寻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顾楉心情低落极了，好像从昨天开始，一切都在向极端的方向发展。
　　陈璃没什么好讲的，当前先把午饭给解决了，瞎跟着操心也没用。
　　她拙劣的下了顿厨，做的鸡蛋面条，说不好吃也吃得下，说好吃，那是不沾边。
　　应付一餐也是可以的。

　　吃完后，陈璃打车去拍戏了，客厅里只留下方雅和顾楉。
　　和昨天相似，又不相似。
　　方雅连续给白景寻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人回，顾楉竖着耳朵听她打字的声音，看着手机里白景寻的头像，始终没点开。
　　她又有什么立场问候呢？

　　“回了回了。”突然方雅大叫道，顾楉也跟着欣喜，“他怎么样？”
　　方雅和她分享着白景寻的回话：“他说要去喝酒，得让他少喝点。”
　　方雅想到也就发过去了。
　　顾楉抬头想看看，又觉不好，低下了头。

　　怅然啊，很担心白景寻啊，想去找他，就算不说话，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思绪一下子没控制住，就泄露了这么多，顾楉被自己吓了一跳。
　　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或许白景寻就回来了。

　　她拍拍脸：“方雅，我上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好好休养。”
　　方雅跟着站起来：“我可以去你房间睡吗？”
　　也不是昨天的事给她有阴影，就是这个时刻，也不太想一个人呆在房间。
　　顾楉没其他想法，不拒绝：“那走吧。”

　　二人上了楼，顾楉打算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给方雅睡，免得被陈璃知道外人睡了她的床，好一顿输出。
　　她让方雅睡，方雅朝里边躺，示意她一起。
　　正在叠被子的顾楉啊了声：“不用了。”
　　她从小就没有和女孩子一起睡觉的经历，就连和陈璃也没有。她本来想和她睡，耐不住陈璃嫌弃。

　　方雅倒是洒脱：“来嘛来嘛。”
　　好吧…共同患难过的交情，似乎令顾楉讲不出拒绝的话。
　　她生涩的躺了进去，方雅身上的软香味传来，好香啊，这不禁让顾楉想歪了，所以那天晚上，白景寻抱着她的时候，也闻到了这香味？
　　“石榴，你在想什么？”

　　顾楉头晃了晃：“没，没有。”她把被子盖好，“睡觉吧。”
　　方雅并不想睡，刚那一幕冲击力太大，实在是睡不着。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凶的白景寻呢。”
　　顾楉捯饬被子的手停了下来，靠在床头上，听她讲话。
　　“认识他七年，冷漠如冰占大多数，少有的好说话，像今日这般模样，倒是没见过。也是，虽认识这么久了，但总是像刚认识一样。”

　　“七年…”顾楉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你不是上次在农家乐才加的他微信吗…”
　　方雅失笑：“石榴，你吃惊的表情也太可爱了吧，我想rua rua你的脸。”
　　“……”说正经的，怎么又扯到这来了？
　　方雅也不逗人了：“是啊，认识了七年，也喜欢了七年。”

　　顾楉沉默了，她对比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感受，和方雅的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顾楉感慨道：“你的喜欢好长情啊，如果是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这么久。”
　　“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其实我现在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执念还是喜欢了。但不管是哪种，都决定要走出来，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虽然一开始听见方雅说喜欢白景寻，顾楉心情是不好受的，但听见她要放弃，更不好受了，是怎么回事？
　　“你都坚持七年了，人生有多少个七年？”
　　往往都是旁人比当事人感触更深，方雅开怀道：“没事的啦，这也让我知道，更好的还没到来。”
　　话都是这么个理，说得好，但做得到吗？
　　“你释怀了？”

　　并没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手机里存的照片，写下的日记，曾帮他买过的礼物，都是见证的证物。
　　要想走出来，得需时间，意志力。
　　“慢慢来吧，我不想变成舔狗，不想哭着求着，问白景寻为什么不喜欢我。那样，也太不像我自己了。”
　　也太掉价了，虽然她也做过不少。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总不能让白景寻硬喜欢上她吧，就为了满足她吗？
　　方雅并不想白景寻妥协，他也不会妥协。

　　她的话顾楉都懂，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卑微的，但有一句话错了，她认识的白景寻，是个会妥协的人。
　　这一点和她很像，因为妥协了，会少很多麻烦，会宁愿苦自己。
　　顾楉拍了拍她的肩膀：“要相信，你会遇到那个爱你你也爱他的人。”
　　方雅顺势就在她怀里蹭：“一定会的。唉，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到时候舍不得你怎么办？”

　　“你要走了？”
　　“对啊，这次出来也没想呆这么久的。”
　　顾楉曾听过她在什么赛车工作，当教练，挺酷的，很少有女孩子干这种职业。
　　“哦，对了。”方雅突然就想到个事，“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白景寻的，等我离开后，你能不能也帮我旁侧敲击下，说服他去比赛？”

　　顾楉接过她的手机，里头是一张白景寻开赛车的照片，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拳伸出窗外，风吹散他的头发，他大叫着，像是在庆祝。
　　里头的他青涩许多，像是几年前的照片。
　　“我和白景寻就因为赛车结识，他很厉害，是分分钟可以跑第一的那种。”

　　难怪，难怪他车技那么好，术业有专攻啊。
　　顾楉看了这照片好久，是新鲜的没听过的白景寻。
　　“那他为什么不去比赛呢？”

　　方雅关上手机，具体的也不知道：“他这人我也摸不清，总之劝过好多遍，都劝不到。我也不要求你把他劝到，就是能时刻透露他的意向给我就行。”
　　这不是什么难事，就顾楉来说，这对于白景寻还是件好事呢。
　　“可以，我尽力。”
　　方雅泪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想睡觉了，我先睡了，怕到时候村民又过来，没精力应付。”
　　“嗯。”

　　方雅轻柔的呼吸声传来，顾楉没睡意，靠在床头想了许久许久。

　　晚上吃饭，方雅的姐妹回来了，人多了起来，唐玉荷在厨房忙碌着。
　　没了白景寻的帮衬，她效率大幅度下降。
　　顾楉坐不下去，过来帮忙，然后方雅又带着人一块，一时间，厨房热闹的如菜市场。

　　吃饭途中，李惠谈到了中午：“什么事，吵死了。”
　　她当时躺在床上休息，腿痛，又不想下楼看。
　　唐玉荷没说真话：“卖家具的搞促销活动，就以前那个，说什么免费发盆，牙刷，杯子，实际骗人的。”
　　“又来了啊？”
　　“是呢，赶走了。”
　　李惠话题跳跃的快，一下子又去到了顾楉方雅身上：“你们好点没？”
　　方雅说话声音大了些，怕她听不见：“好多啦，外婆不用担心。”

　　“唉，这白景寻今天哪那么多事，我看他什么时候找老婆……”
　　方雅较之以往，话拘谨内敛不少，不再那么奔放。

　　吃完后，又各做各的，白景寻是还没回来。
　　方雅轰炸几番，又让顾楉也一起发。

　　顾楉拿着手机犯难了，她要说什么？怎么说？
　　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方雅，我发他也不会回的。我想他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
　　他不回来也有去处，顾楉和他接触这些天，知道他是个朋友多的人。

　　“怎么会，你发他回得老快了。”撇见顾楉诧异的神色，方雅改嘴，“不是，我的意思是，人多轰炸，他看到消息的几率也大。”
　　这话没毛病，可顾楉还是下不去手，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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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雅算是看出来了，替她出谋划策：“你就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吃了饭没。”
　　顾楉按照她的话，接连发了三个问题过去，挺好的，应该能够打扰到白景寻了吧。

　　的确打扰到了。
　　在曹渊那喝酒的白景寻，第n次被提醒手机响，这次终究漫不经心的打开手机看了眼。
　　一眼，就暂时让他放下酒杯，查看着消息。
　　见到三连式问题，他嘴角扯了下。

　　“哦哟，哪个小姑娘给你发消息？笑得这么开心？”
　　“滚。”
　　曹渊怨妇似的可怜脸：“你也太没良心了，好歹是我陪你在这一醉解千愁。”
　　白景寻手指敲得飞快：“别吵。”
　　曹渊静默吃菜喝酒，不说话了，只是还时不时的打量他，啧啧几声。

　　这头，顾楉刚发出去不久，白景寻就回复了。
　　【明天回，正在吃。】
　　【在曹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