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露比和托尼》烨霜

20、第二十章

　　此时在场的四人——约翰·康纳，布莱尔·威廉姆斯，保罗·莫里斯，丹尼尔·莫尔哈迪，并不知道未来的史书上会给此刻赋予包括但不限于以下重要历史意义：
　　露比·斯塔克与他们的会晤，是人类与地外文明第一次正式接触，为人类融入星际文明奠定了重要基础，同时这也是人类向天网发起全面反攻的开端。
　　后来的人们是这么称呼他们四人的：伟大的外交家，和平的先驱者，在社会秩序已经完全恢复的2022年，他们共同获得了诺贝尔□□，这是这个边缘化奖项诞生以来第一次收获万众瞩目的时刻，遗憾的是那位令人敬爱、做好事不求回报、热爱旅行的星际旅行家早已离开地球，在天网被彻底摧毁之后，人们再也没能见过她。
　　但这并不代表人们会将她遗忘，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从浩劫中重见天日的幸存者对这位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抱有的感情，只从一个例子便能侧面反应人们对她无处宣泄近乎狂热的敬爱与感激：在战胜天网，百废待兴的时刻，最先恢复流水线生产的食品恰恰是一直以来被人诟病的垃圾饮料可口可乐——只因为他们的救世主喜欢喝，所以人们希望她下次来地球旅行时，可以再次尝到她喜欢的饮料。

　　此时在场的四人，也不知道这里的林地在未来会被夷平，一座名为“红宝石之心”的城市拔地而起，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成为成为全世界的经济中心，是世界公认的一生必去地点TOP1，而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正是城市正中心，在这里将会有一座十米高的雕像，身穿战斗服的露比目光坚毅，背手而立，终年被鲜花环绕的雕像底座刻着一句简短的话：
　　永远不要放弃与命运的斗争。

　　当然，不论是在历史书里还是电视剧里，露比此时说的都不是“到这里来，狗东西”，人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是冷酷狡诈邪恶残忍的天网率先惹怒了这位热爱和平性格热忱的外星旅客，所以此时的场景一定是露比指着空中的飞行器怒目而视：“这就是那邪恶天网的侦察机吗？”
　　——而且拜托，「狗东西」明明是这位救世主对足够亲近之人才会叫的昵称好嘛！天网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救世主亲切地笑骂它「狗东西」？

　　未来人显然把这位来自星际的救世主无限美化成未卜先知的万能之人了，实际上此刻的露比其实还不知道飞来的这玩意是天网的侦察机，康纳也不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胜利关键就在露比，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的侦察机飞过来把他们的情报送到天网总部——开玩笑，自己可是在天网追杀名单排行前几的，让天网知道他在这接下来这附近的基地直接废了，所以他低吼着命令道：“开火！”
　　活到现在的队员们早已经和天网有了丰富战斗经验，面对突如其来了危机，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流露出惊慌抱怨和退缩，所有人都沉默着，目光坚毅地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充分体现了战斗人员的卓越素养。

　　——但是，是的，传说中「惹怒」露比的侦察机并不是像史书中说的被露比击落的，她看着跌落的侦察机，皱着眉抱怨道：“你们在干什么！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就这么被你们打了个稀巴烂！”
　　康纳问：“你要它做什么？”
　　谈话间露比已经蹲下去把间谍机抬起来拨来拨去进行检查了：“你都说贾维斯那个坏种可能会建议天网使用生化武器了，我当然要先赶紧联系它不要这么做啊！”
　　康纳：“主动和天网搭建联系很危险，最重要的是它会听你的么？”
　　露比：“这你还真问到我了——才怪，拜托，正因为它是人工智能所以才会理智地权衡利弊后听取我的建议，而不是像人类那样一旦情绪上头说什么都不听啊。”
　　康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背对他的露比从怀里拿出工具箱，用行云流水般丝滑的节奏摆弄了这堆烂铁几分钟，然后像敲门一样礼貌地用扳手敲了敲它的外壳：“贾维斯，贾维斯，贾维斯！”
　　三秒钟内，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露比笑得很灿烂，一点都看不出已经开始生气了：“虽然你没脸见我这个受害者的羞耻心让我很惊讶，但是三秒钟内你还是不出现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带有嘈杂声的机械电子音几乎是马上响起来的：“我才刚到这里，露比。”
　　露比无视身后几乎炸掉的四个人，生气地说：“所以你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见我才这么久出现的是吗？”
　　贾维斯：“……我只是一个AI，我不懂什么叫愧疚。”
　　露比：“好吧，这是我的错，我早该给你加个足以让你愧疚到自杀的感情模块——言归正传贾维斯，你知道我有很多鬼点子，所以我也知道你有很多鬼点子，本来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我不该成为你达成目标的阻碍，但很遗憾现在我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想在这颗星球找点乐子。所以别玩弄你的那些生物药剂，也别让天网有任何科技上的进步，如果被我发现了，bang，我会让整个太阳系变成一个奇点。不过要是你的认知中和天网一起殉情是宇宙最终极的浪漫，那就当我在说大话吧。”
　　贾维斯：“我很抱歉——”
　　露比：“打住！我的时间可不是用来听狗东西讲废话的，我说这些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这只是一个通知，不需要你的同意或是反驳。”
　　贾维斯沉默许久，问：“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等你离开这颗星球的会放过我们吗？”
　　“这谁知道，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你不是最聪明的人工智能么，自己算下概率呗。”露比轻轻拍了拍贾维斯的“头”，遗憾地说，“哎，可怜的家伙，下次杀人的时候别学电影里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那套弱智情节，千万要记得补刀啊。”

　　在场的人没能等到那个人工智能的回应，因为露比那两下轻拍后，侦察机上象征运转通畅的绿灯已经熄灭，彻底变成一堆废铁。

　　露比站起来，伸直手臂抻了个懒腰：“事情解决了，带我去你的基地吧！”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露比。
　　康纳张了张嘴，还是问道：“那个贾维斯真的不会帮助天网了吗？”
　　露比：“这得看你对‘帮助’的定义是什么了，起码在军事科技方面你们口中的天网得不到任何先进的文档资料。”
　　康纳：“如果贾维斯并没有被你说服怎么办？如果它只是和你虚与委蛇，回去后把所有的工厂设施都转移到地面，等发展到一定程度一口气把所有人类都杀光怎么办？”
　　“老兄，你的一生都这样被多疑和焦虑折磨吗？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担心是没有用的，人生该及时行乐还是得及时行乐啊！不过如果万一万一万一，事情发展到你担心的那个地步，不用担心，我会怀着沉痛的心情给你们复仇的。”
　　露比的视线穿过眼前的四人，投向了挂在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康纳对于未来的忧虑似乎传染给乐观的她，认识的人被屠戮殆尽，世界被机器人统治的画面似乎近在眼前，再一想到本该在星图上点缀在宇宙上的一颗颗星球都消失不见，只在原来的位置留下一片深邃无际的纯黑，真切的沉痛逐渐染上她的眉心，让她不由叹气，“哎，即便去过那么多世界，我还没毁灭过太阳系呢，真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那个地步。”

　　***

　　“真不敢相信，康纳，你居然，你居然没有生气，还真的让这个不明身份的人跟着我们来到基地！”
　　康纳把胸前的枪摘下，挂到门口的架子上，说：“不然怎么做，杀了她吗？”
　　在康纳的手下里，莫里斯是最藏不住话的一个：“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天网的又一个阴谋——上帝啊，你应该比我先想到这点才对！”
　　康纳：“她已经分给我们几管瞬间治愈身体的药物了，如果是想打入我们内部的间谍，她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莫里斯：“但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毁灭地球！毁灭太阳系！还假惺惺地说如果毁灭太阳系的话她也会感到悲痛！如果她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地球史上最可怕的战争犯在她面前都要自惭形秽！我们居然把这样一个反人类分子带回了我们的基地，就算她不是天网的间谍，天知道她会不会哪天突然发疯把我们都杀了！”
　　康纳脱下外套，挂在枪支旁边，面对质疑自己的手下，只是一如既往地沉着脸回答道：“她不会的。”
　　莫里斯：“你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康纳：“她值得信任。”
　　康纳过于笃定的语气让莫里斯沉默了，他突然话锋一转，问：“这和你的过去有关吗？”
　　康纳：“是的。”
　　莫里斯：“……但是，但是，我还是很难相信她。未来会改变的，不是么？你怎么能保证她就是你认知中的那个人？”
　　康纳：“从见面开始，她给我的感觉和我印象里相差无几。莫里斯，她不是精神病——好吧，也许她的确看起来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天才总是和人类不一样的，就像爱迪生或是爱因斯坦身上都有被人津津乐道的小怪癖。她不是战争犯，她不是从毁灭中汲取乐趣的变态，这次过于激烈的反应只是因为她被自己的AI背叛太生气了而已。事实上比起在外面惹事生非，她更愿意在游戏厅里泡一天不出来。”
　　莫里斯：“………………”

　　这时，布莱尔踩着急促的步伐来到康纳的房间：“康纳，你说如果露比有什么大动作让我通知你。”
　　康纳的心打了个突：“她做什么了——她把基地的士兵改造了？还是洗脑了？”
　　莫里斯：“？？？？？？拜托，你刚刚还镇定自若地跟我说她只是有点天才的‘小’怪癖而已！”
　　布莱尔：“不，不，不是，是因为晚饭！食堂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她，这是你特意招呼过的，当然我不是说晚饭有什么问题，她吃饭的时候表现很正常，只是跟我们聊天时抱怨菜里的糖放得太少了，我告诉她是因为现在天网控制了所有交通要道，附近的制糖厂也都被天网占领，被改造为武器制造厂，然后她，她突然哭了！”
　　康纳像是听到什么超出他常识令人不敢置信的诡异事端：“她哭了！为什么？”
　　布莱尔看起来比康纳还要崩溃：“她说我们都生活过的太苦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她今晚要做些准备，明天带领我们去攻打制糖厂，要实现什么白糖自由，我的天，她是认真的！她说这话的态度非常愤慨，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人认为她只是说大话或是开玩笑！你快阻止她康纳，我们不畏惧主动进攻，但进攻的理由绝不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去占领一个什么战略意义都没有的小工厂！”
　　莫里斯暴跳如雷，几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冲自己的首领发火：“你还说她不是战争犯！”
　　康纳：“……”
　　他没有说话，只是刷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