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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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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回去自己房间,干脆又在我爸病房里呆了一整晚上,他有时候清醒过来,会长时间的看着我,嘴里咕哝出几个含义不明的音节,这时我就拿过旁边的报纸念给他听。
高女士整晚都没有出现,柳桐告诉我,她去了附近认识的好友家散心,大概这两天都不会回来。
直到第二天,上了飞机坐到座位上时,我仍旧觉得恍恍惚惚。
湛卢坐在我旁边,靠着椅背,很安静的闭目养神,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才登机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被湛卢眼疾手快扶住,接着他毫不犹豫抓起我手带着走,一直到现在。
现在,它正被湛卢紧紧攥着,还是十指相扣的暧昧姿势,我抬眼示意了他好几次,甚至试图把手抽出来,可是湛卢一直闭着眼假寐,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湛卢…”
终于忍不住,我忍无可忍喊出声。
他头一歪,脑袋倒在我肩上,竟然睡熟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手,它被湛卢握得那么紧,完全抽不出来,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想着想着,倦意涌上来,这一路行程漫长,几天来一直伤脑费神,晚上照料我爸,也没怎么好好睡,的确是有些累。我闭上眼,昏昏沉沉入睡。
睡得半昏半醒,总有些不踏实,脸上有些痒痒,像是被小虫轻轻的咬啄,我难受的挪了挪脑袋,温热气息迎面而来,那小虫越来越放肆,从我眼睑往下爬,极挑动的触了触我鼻尖,到唇边停住。嘴上突然一热,被什么东西含住,软软湿湿,被吮吸□□着,我被迫张大了嘴,柔软的舌头伸进口腔,勾住我的,强逼着我与之纠缠。
腰间突然一凉,衬衫下摆被人从腰间扯出,一只手顺着空隙滑进我衣内,轻抚着我的腰,肆意揉捏着,越发有耍流氓之势,冷气灌进来,触得腰间冰凉,我惊得眼睛一张,猛然清醒过来。
湛卢的脸放大了数倍在我面前,几乎能数清他长长的睫毛。
我惊恐的发现,自己嘴巴正和他的粘在一起,大概是在…舌吻。
眨了眨眼,酝酿好怒气,我刚想要侧开头,顺道把他搁在我腰上的手甩开准备兴师问罪,突然间,机身猛地一震,随即剧烈颤动起来,机舱内顿时惊叫声四起。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湛卢飞速按下身,脑袋被他紧紧固住,一动都不能动。
我闭紧嘴,大气都不敢出,整个机身摇摇晃晃,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它会直接俯冲到地上,我能听到人们尖锐刺耳的惊叫,几乎划破耳膜。湛卢紧贴在我身上,他的胸膛无比温暖,心跳急促而有力。
我的耳朵贴在他心口,突然之间觉得无比安稳。
“别怕,我在这儿。”
湛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音调极低,可是在那么嘈杂的背景音中,我仍然听得那么分明而清晰。
我轻轻点了点头,努力伸出手回抱住他,固得很紧,机身剧烈颤动着,机舱左摇右晃的起伏,整个人都难以保持重心,如果不抓住什么东西,恐怕就会被甩出座位撞到墙上。我咬紧了牙,心跳快得吓人,超过每秒一百三,可是潜意识里,又觉得没有那么害怕。
我们就这样紧紧抱住对方缩在座位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右手护住我的头,以防止每次机身往我这边倾斜时磕到头。
就像失去平衡的鸟儿,在天地间沉浮。
突然之间,我想起天荒地老。
这一刻,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颤动感逐渐减小,感觉摇晃得没那么厉害,机身逐渐平静下来,我听到湛卢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周围人似乎也恢复了镇定,再没有耸人的惊叫声。
“各位旅客,刚才飞机前方遇上强气流……”
机长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和缓而镇定。
正对上湛卢的眼睛,他直直看着我,眼中暗流涌动,我对着他安抚的笑了笑。
刚才真是惊心动魄。
突然觉得有些缺氧,这时才反应过来,湛卢依然保持着刚才姿势紧紧抱住我。
“…湛卢。”
我轻声喊他。
他动了动,我刚以为他要松开我,正准备起身,湛卢却只是换了个姿势,他双手环住我腰,把头埋在我胸口,再不动弹。
感受到旁边人看过来的奇怪眼神,我不禁有些脸红。
“湛卢,湛卢。”
我困难的伸手推他,突然他开口说话,嘴唇贴在我心口,痒痒的,弄得我胸膛都有些发麻。
“你没事就好,老师。”
他说完这一句就沉默,而我僵在原地,甚至都忘了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应对。
我去够湛卢的手,想要把它掰开,突然触到一阵湿粘。
“这是怎么回事?”
抓住他右手一看,手背上是一条长长的创口,看起来血渍淋漓,相当可怖。
他扭扭头,不以为意的唔了一声。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猛然想起来,这应该是刚才他护住我脑袋的时候,右手撞到壁上时挂出的口子。
不再多想,我赶紧喊来空乘,替他上药包扎。
等到飞机抵达,终于踏上坚实大地,我有些后怕的想,以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去坐飞机。
我拒绝湛卢送我回去的提议,他刚刚一下飞机,公司的电话就连环催命般打来,要求他赶快去处理事务,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几天他也是偷偷撂下身上担子跑去国外,无所事事在我那呆了几天。
是不是该责备他呢?不过,现在我不是他老师,而他是我上司,更何况,我自己好像也没有立场多说他。
等我坐进车,湛卢表情臭臭甩上的士车门,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开。车开出老远,我从后窗望过去,湛卢仍然站在原地往这边望,我慌忙回过头,再不多动。
第二天忐忑不安去上班,揣着脑袋准备英勇挨剐,结果主任意外的一句责备都没说,只是指了指我办公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文件材料让我去处理。不禁暗喜,不过想想原因,肯定又是中间湛卢帮我开了口,突然又有些丧气,要不是靠他,这份工作铁定丢了,早就没资格再站到这办公室里,我从小到大都这样,从没靠着自己办成过什么事,的确是没用。
我长吁一口气,撩起袖子打起精神去应付那些文件。
近中午时,我一边捂着饿得发痛的胃一边飞速的填表单,昨天回家就倒头大睡到早上,路上赶过来时又忘了捎份早餐,现在肚子咕噜咕噜叫着,真是难受。
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记,我回头,背后是湛卢,他眯着眼,眉头皱起来:
“怎么?不舒服?”
我下意识放开摁在胃部的手:
“没事,胃有点老毛病。”
“到时间了,差不多该赶过去了。”
“啊?”我猛的想起,今天要去参加郑双双和夏岩的婚宴,要不是他提醒,我这忙起来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你收拾一下,到下面停车场等我。”
湛卢言简意赅说完就转身出门,我赶紧起身整理桌上材料,顺便对同事们看过来的探询眼神视而不见。
等湛卢下来时,他顺手递给我一包东西。
“给。”
“这是什么?”
我疑惑的接过,拆开包装袋,里面是几块还散着热气的三明治和罐装牛奶,闻起来香喷喷,顿时食欲大起,觉得更饿了。
“先垫垫胃。”
湛卢一边说着,一边发动引擎。
我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楞了一小会,拆开三明治包装袋大嚼起来。
刚迈进大门,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下这家酒店豪华程度,就被一伙人团团围住,老师老师喊个不停,争相与我握手,定睛一看,这是伙漂亮活泼的年轻人,个个笑容满面,有的面容记不太清,有的人名我能清楚记得,可他们全都带给我相同的熟悉感,恍若回到了那时书声朗朗的校园时光。
“哎哎哎哎,”一个女声传来,带着熟悉的一本正经口气,里头还有掩不住的喜悦与高兴:
“扈老师可是我请过来的,你们怎么这会儿全都抢先上去跟他打招呼,反倒把我和夏岩挤了出来?”
那对新人向我走来,新娘穿着精致白纱,手上捧着一束鲜红玫瑰,容颜姣美,楚楚动人,她紧紧挽着身边西装革履的新郎,那位新郎戴着付粗框眼睛,时隔七年,依然没有蜕去稚气,颇有点诚惶诚恐的模样。
我看着他们,微笑着伸出手:
“郑小姐,夏先生,祝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