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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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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卢坐在沙发上,安静的转头看着我。
我差点就摔上走开,再想了想,决定为了保持礼貌。努力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不要这么干。
继续往前走,他没有动静,依然睁大眼睛看着我。
房里很安静,床头灯亮着,灯光是温暖的桔黄。屋内只有我们俩,心中略微的有些不安,我尽量平心静气开口:
“请问找我有事吗?”
“……”
他静默好久,才给我个不像回答的回答:“…嗯。”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湛卢低下头,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我把你手机里的电话簿存过一份,打电话到你签证处的朋友问到的。”
“你…”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
难道他是对着电话簿一个一个打过去向人问我行踪?这么说来...白天安源也接到他电话......这小子,是不是太出格了点?
有些动怒,我语气也变得不善:
“你对他人隐私挺有兴趣?”
“没有。”他眼睛亮晶晶:“我只是想找到你。”
“湛卢,别这么坚持。”我捂住额头,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说过,你有你的生活,听老师话,回美国去,该怎么过怎么过,我只当那些事情没发生,你不要再多想。”
“够了!真的够了!”他突地起身,声音抬高:“你不必这么宽宏大量,那天的事情我不后悔,也不会向你道歉,扈老师,你究竟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一下子懵了。
他步步紧逼,语气里竟然还带着胁迫:
“你提心吊胆的那些事情,我不在乎,你在意过谁,我也不去深究。”说着,他朝着我愈发逼近,气势骇人,我情不自禁往后倒退,没退几步,后脑勺就撞到门上,湛卢双手撑在我两侧,姿势暧昧得过头。
他微微侧了侧脑袋,仍旧直视着我:
“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而不仅仅因为你是养育我三年的扈老师。”
“可是…可是湛卢…”
湛卢的气息如此之近,这让我慌乱不已。
“你在犹豫些什么?”
他靠得更近,几乎贴到我身上,热热的鼻息拂到我脸上:“我已经不想再多等。”
“你…”我哑然。
“你也有感觉的,那时你动情了,不是吗?”他语气变得轻柔,低下头,凑近了脸,要贴到我颊上,像是粉蝶小心翼翼靠近它心仪的花瓣。
惨了,我怎么会想到这么煽情的说法?
再来不及多想,湛卢的嘴唇已经贴上来,碾在我唇上辗转亲吻。
理智在叫嚣:赶快推开他,不然会坏事!
可是为什么,我沉缅在其中,尽管故作姿态的抗拒着,却无法坚决的推开他。
湛卢的嘴唇很烫,几乎让我燃烧。
眼前茫然得全都看不见,脑袋里乱糟糟,像是有无数只手推来推去,头昏得更加厉害,心跳加速得如此剧烈,我能听到它巨大的搏动声。
我为渴求完美感情而甘愿独善其身,近乎痴傻的坚守着自己心中无法企及的幻影。万万没有想到,能给我这样炙热快意和悸动的,会是这个当初令人怜悯的可怜男孩,而今他已长出坚硬而牢靠的翅膀,能够遮挡住他人的风雨。
“喂,扈青。”
门外突然传来安源声音,我一颤,牙齿不小心磕到湛卢。
“呜——”
他松开我,迅速捂住嘴,脸皱成一团。
一不小心,我伤到了他舌头。
“没事吧?”下意识探过身想去察看他情况,我手伸到半空,又突然尴尬的停下。
刚才头脑发热……
湛卢一边捂着嘴,一边紧紧盯住我,他有些夸张的抽着气,像是痛得厉害。
安源没脑子的在外头拍着门叫嚷,声音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没有办法,我只得用力掰开湛卢勒住我的手,转身去开门。
“喂喂,开门,让我进来坐坐。”
刚刚把门锁转开,安源的大脑袋就顺着门缝拱了进来,还没等我站稳,他立刻就大呼小叫起来:
“哈哈,扈青,我这是闯见什么好事了?”
我狼狈不堪的僵在原地,旁边湛卢仍然捂着嘴巴,安源走到他面前左看右看,湛卢赌气撇过了头,干脆背对着他。
“嘿嘿,我懂了。”安源冲我极其猥琐的笑:“扈青,别太生猛,你的小男孩可禁受不住。”
“你说什么?”
我高高抬起眉毛。
安源不理我,一手搭上湛卢肩膀。湛卢长得太高,他必须得掂着脚才能够上他肩。饶是如此,安源的男士自尊心似乎也没受多大伤害,他不以为意的继续磕牙打屁,一脸嘻嘻哈哈:
“小朋友你可不知道,你的扈老师在床上可不是一般的强悍,我记得那时候…”
没等我勒令他住嘴,湛卢的眼刀已经狠狠剜在他身上,眼神锐利得连我都吓一跳。
“安源,”我摆出冷脸:“你要是现在还不滚蛋,再过上十分钟,柳桐就会知道今晚上你想拉我去附近夜店泡马子。”
还没等我话说完,安源立刻变了脸色,不等我拿脚踹他,就自己唰地一下蹿出门外,比耗子都溜得快。我刚想松口气,他又突然折回来,脑袋抵在门口,贼兮兮的笑:
“小的告退,不打搅两位好事。”
回应他的,是我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俩,我尴尬无比,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湛卢背对着我,一直没有回头。
不知道他在闹什么情绪,我搔了搔头:
“那个…反正这么晚了,今晚你就先在这里睡一晚上吧。”
过了好半天,他都不答话,我只看到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开口说了一句:
“那,我先走了。”
“你去哪?”
湛卢转过头,眼神颇有点凶神恶煞。
“我去别的地方休息。”
话音还没落,不等湛卢再开口,我匆匆打开门冲了出去。
直到走了很远才停下来,远远望着身后回廊,他并没追上来。我心情复杂,对着自己脑袋用力敲了一记。
这是干些什么事儿!刚才差点就……
捂着心口,发现很难平息急促的心跳。
如果不是安源意外闯进来打断,我不确定自己能把持得住。
当天晚上去我爸的那间病房,隔着幕帘看他情况,他闭着眼沉沉睡着,呼吸均匀而绵长。房里很暗,我只留了一盏床头小灯,坐到外间的躺椅上,我手肘杵着膝盖,双手撑住额头,望着那盏暖黄小灯一整晚,心乱如麻。
不太明白自己的坚持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软弱,原本我意志一直还算坚定,例如对申广远长久而不灭的执念,例如一直以来坚定的独身主义。或许是因为三十五年来已经孤寂得太久太久?还是说被湛卢锲而不舍追到这座欧洲小城的行为所打动?总之,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我在动摇。
思来想去,理不出个头绪,索性再不想,明天总得想办法把湛卢这尊大神给送走,留在这里终归是个麻烦,要是再跟我妈正面碰上,不知道得闹出多大的事儿来。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再照了照镜子,两只熊猫眼又加深了一层,我忍不住连连哀叹。
正在对镜自怜的时候,房门被推开,高女士精神饱满走了进来。
“刚才去你房里找不到人,怎么跑来这儿对着镜子臭美?”
“没、没事,就是随便看看。”
一听她开口说话,我就自动心虚,缩起脖子想要开溜。
“等会,怎么一见着我就要走?”
“突然内急,我先回房了。”
我假惺惺捂着肚子,蹑手蹑脚往外走。
“等等。”
“啊?”
“记住昨晚跟你嘱咐的事儿,” 她挑起眉毛:“今天我可不想再在疗养院里看到你的那位上司,不管你怎么办,得把他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