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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   我惊愕得不能动弹。
      湛卢身后站着个年轻男人,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双手抱着胸,一脸兴味的看着这边。
      “噫,这是怎么了?”一个衣着讲究的女人走过来,开口向我询问:
      “扈先生,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今天约见的客户
      此时我遭到湛卢狼抱,气都喘不过来,旁边站着收拾好地上残局的侍应生,周围人一脸奇怪的望着这边看热闹。
      顿时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抬起头面对犹如大型树袋熊一样,几乎贴在我身上的湛卢,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
      “老师很高兴见到你,不过现在有一点事情,等一会再来找你好么?”
      湛卢原本欣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的眉毛立刻就竖起来,冷哼一声,松开手,掉头走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心底一阵浓重的失落。

      “真是奇怪,我以前从没见过你变脸变这么快。”
      湛卢回到原位上时,他身边那位同伴笑嘻嘻开口同他搭话。
      “……”
      湛卢不耐烦的把脸转到一边。
      看着他的表情,我又有点高兴,他虽然外表变得成熟稳重,骨子里却还是改不了原来的别扭脾气。

      与客户的洽谈在两个小时以后结束,我收起资料,将那位女士送出咖啡厅,随后又折回来。
      湛卢的同伴大概先走掉了,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见到我回来,继续皱起脸,把头撇到一旁。
      这小家伙不是生我气了吧?
      虽然他已经过了被称呼为小孩的年纪,但我还是觉得,湛卢还是住在我公寓里那个每天抱着猫逗弄的小孩,脾气别扭又倔强,可是招人疼。
      “湛卢…”
      刚开了个头,我却一下子哽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那么多话堵在喉咙口,可是思绪全部拧成一团乱糟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
      湛卢不说话,光顾着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我。
      过了好久,他开口问我:
      “……这几年你一直在上海?”
      我点点头,刚要问起他情况,忽然湛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耐烦的将它按掉,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他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按下接通键。
      “我一会就过去。”
      他才说了一句,就迅速挂断电话,接着掏出名片夹,递过一张自己的名片来。
      我伸手接过,刚想放入口袋,结果被他一把按住手:
      “你要干什么?”
      “你给我名片,当然是要把它收下啊,”我有些疑惑:“怎么了,不对吗?”
      “当然!”湛卢神情顿时变得古怪:“我干嘛要给名片你。”
      “诶?”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懂他这话意思。
      他也不解释,又递给我一支笔:
      “把你的手机号和地址写在上面。”
      “哦。”
      我满腹疑问的照做,待写好,湛卢抓过那张写满字的名片仔仔细细扫视一遍,小心翼翼放入自己皮夹的内层。接着,湛卢又要过我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存在里头,把它设成联络组的第一位。
      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我突然就觉得心里一热,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
      他扫了我一眼:
      “今天晚上你要在家,我开完会就过去。”
      “哎…”想起现在住的那间简陋公寓,不知道他习不习惯。
      “我要先走一步了。”
      他说完,冲我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开,顺便去结了帐。
      我望着桌上满满一堆精致点心,全是刚才湛卢点的,都是我原来喜爱的口味。
      心里百感交集。

      我养的小孩长大了呢。

      下午我早早赶回去,先是去附近超市买一堆菜回来,又把那间乱糟糟的小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收拾了一遍,等到湛卢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我正把最后一道糖水番茄布上桌。
      我有些紧张的开了门让他进来,湛卢熟门熟路的摸到床边,把外套一脱,大咧咧躺了上去。
      好吧,房间里没有沙发是我的错,可这家伙,直接把我这小破公寓当家了。
      我宠溺的看着他,端来一杯牛奶:
      “喝酒了?现在没有哪舒服吧?”
      湛卢懒懒抬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接着撑起身子坐起来,十分懒惰的趴在那床叠好的棉被上,打量着房间。
      他的样子就像猫咪大傻,每天懒洋洋蜷在沙发垫上,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做,完全脱离白天社会精英的模样。

      那天在房间里跟湛卢谈了一整晚,包括我家公司破产之后的各种事情,以及高三时湛卢被母亲接走,他非常顺利的进入美国一所名校,在校表现非常突出,收到多家公司抛出的橄榄枝,毕业后以惊人速度在职场开拓出道路,和这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
      我非常高兴听到这些消息,抓着他问这问那,湛卢的脾气性格跟他高中时比起来变了不少,更加成熟懂事,锐气收敛了些,棱角也不那么尖锐,只是,别扭这一点,还是改不掉。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藏着掖着没有挑明,我下意识掩去王亮那部分事情没有告诉湛卢,而他也并没有确切的告诉我,那时他为什么决定放弃高考,在那个所有考生都紧张得跳脚的时刻一句话都不说,抽身离开。
      对话一直进行到夜深,湛卢索性把被子全都裹在身上,眼皮都懒得睁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我催他去稍微洗洗,湛卢不理我,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滚到一边,装做睡熟。我比划了下,发现再没有办法像原来一样,把他夹在腋窝底下带去洗手间,也只好摇摇头,叹了口气,感叹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
      关了灯,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狭窄的小床上,实在是挤得很。我向来喜欢摊开了手脚睡,加上不习惯身边多睡出一个人来,痛苦得在床沿翻来覆去,不知道手脚往哪搁才好。
      这时湛卢又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我,他长手长脚一下子全都搭在我身上。我顿时四肢僵硬。
      不管怎么说,我是个身心健全的男人,并且,还是个弯的。况且湛卢的长相...还是我很中意的那型。
      “喔…”
      湛卢咕哝了声,动了动,整个手脚都缠到了我身上,犹如一只巨大的无尾树袋熊,吊着它心爱的桉叶树。
      我被他箍得透不过气,几乎要喊救命。小心顶开他双手,试图逃出包围,结果湛卢手脚缠得更紧,他一用力,把我脑袋掰到他胸口,把我缠得密不透风。
      “湛、湛卢…”
      我艰难的出声,试图唤醒他。
      湛卢丝毫不动,只是咂了咂嘴,接着呼呼大睡。
      为了不至于缺氧而亡,我只得一整夜都僵硬的保持这个高难度睡姿。
      说起来有点难为情,到后来,我竟然觉得脑袋枕在他胸口还挺安心,有点让我重温父爱的意思,当晚还睡得满舒服。

      第二天一早,湛卢又不见了。
      有过第一次的前科,我知道这个家伙喜欢不告而别,不打一声招呼就毫无痕迹的失踪,起先慌乱了一阵,拨通湛卢电话,知道他已经带着视察团去了苏州,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接下来大半个月,都没有再见到湛卢。
      我心里有些空荡荡,情绪低落。
      同事拿我开玩笑,问是不是失恋了。
      怎么可能,我挑着眉反驳,我扈青可是彻底的单身主义者,哪来失恋这种说法?
      开什么玩笑,但凡人总得成家立业吧?女同事义正严辞:结婚生子,含饴弄孙,这才是快乐之本,幸福之源。
      哈哈哈哈哈,你才多大年纪,就想着弄孙了?旁边有人打趣,办公室里笑成一团。
      我闭了嘴,看着他们谈笑风生。
      结婚生子,含饴弄孙?我摇了摇头,没那个福分。我能给自己设想的最好结局,大概就是孤老至死。
      受到自己父母婚姻的很大刺激,以前抑郁症留下的阴影,加上本身性取向,决定更难找到意中人,我给自己的爱情过高定义,宁可放弃,决不迁就。因为一直顽固的奉行这一条,因此常常不能如愿,到最后,我也只能碰个头破血流。

      对于这一点,也只能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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